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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阿里布达年代记+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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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一章功败垂成

  和平会谈是件很复杂的工作,其中牵涉到诸国关系的复杂纠葛,还有阿里布
达本身的利益,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棘手许多。一开始,我本是打算置身事外,
除了月樱的切身安全,其余什么会谈成败都不关我的事。

  然而情形却越来越超出掌握,像是国王陛下的敕令、净念禅会的介入,都是
我所没料到的情形。单单只是那场意外演变成魔兽展示会的阅兵大典,就让整件
事又平添混乱因子。

  和平会谈居然会搞到要出动生物兵器来展示威力,在道理上,这实在是一件
很荒唐的事,可是在谈判技巧上,这也是一种不得不然的手段。就像人们很难逼
不懂事的孩子乖乖坐在桌上吃饭一样,伊斯塔和索蓝西亚并下是愿意乖乖上谈判
桌的对象。

  无论如何,这场阅兵大典确实引发了与会百族的巨大震惊。如果说,那名为
「天毒魔蝎」的蝎形巨兽,展现出来的强大威力,令得一众中小规模的国族震骇
拜服,那么,净念禅会的御兽使能够随手消灭魔蝎,这手本事则是连伊斯塔、索
蓝西亚的首脑也受到冲击,不得不仔细思考今后的抉择。

  「不过,被吓到的人就只有这些吗?」

  「说来也是,大叔我看到那些好大只的蝎子跳来跳去,心里真是扑通扑通的
在跳,贤侄你呢?有没有那种裤子湿湿的感觉。」

  「去你妈的,你的裤子才湿了呢!给我滚出去!我才不要和尿湿裤子的中年
人同一马车。」

  「可是,马车正在动耶……速度好像很快的样子……」

  「哦?这么说你到了阴间,知道该怎么向阎王交代你的死因罗?」

  一脚搞定身旁那个双掌合十,面露哀求表情的中年男人,我用力关上车门,
心里则是想起上次差点被莱恩捉奸在床时,被迫答应了茅延安一个要求,如果不
早点找机会杀人灭口,这张空白支票还真是让人不安。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茅
延安这么容易就能被摆平,我也就不用这么伤脑筋了。

  (全没预兆地培育出这么一支生物兵团,这个净念禅会的实力不小啊,莱恩
他控制得住吗?被净念禅会给震惊到的,绝对不只是阅兵典礼上的众多宾客,我
想即使是金雀花联邦本身,都很难平静地注视这一切,毕竟,过于强大的力量,
本身就是一把两面刃。如果净念禅会真的掌握了千余头天毒魔蝎,加上来自光之
神宫的高手助阵,那甚至足以与金雀花联邦相互争夺大地霸权,莱恩怎么可能没
有顾忌?当然,这些假设,还得看莱恩与净念禅会之间的真正关系是什么……思
索着这些问题,我在马车中放松了疲倦已极的身体,醒来时后已经回到了爵府。
照理说,经过刚才那一场大闹,净念禅会应该变成炙手可热的存在,吸引过众人
的目光,暂时不该有人注意到我,也不该有访客,不过我才一下马车,对面就另
外有一辆马车驶来,从上头下来的不速之客,赫然是一位我无法拒绝的贵宾,光
之神宫的第三号人物——心灯居士。「约翰贤侄,欧伦先生在吗?」

  茅延安就茅延安嘛,什么欧伦先生?谎话真是说得一点都不拗口。而我真是
痛恨茅延安这不良中年,因为他交游广阔的关系,我现在见到人就平白无故矮上
一辈,好没道理。

  算了,霓虹都是心灯的徒弟,我虽然只搞过妹妹,不过照这一层关系来说,
叫他一声岳父大人也不为过,就小他一辈吧!反正大家彼此占便宜,也不知道谁
的便宜占得多一点。

  我本想告诉他,茅延安尚未回来,谁知道爵府的门却突然打开,一个不应该
在这里出现的人,向心灯招手。

  「喂,来得太晚了吧?三缺一等你等好久了。」

  茅延安从大门里探出头来,不由分说,就把心灯居士拉进爵府去,跟着就响
起一阵劈哩啪拉的声音。

  连同福伯和一名老仆人在内,这几个家伙居然在大门后直接摆一张桌子,就
这么打起麻将来。看心灯居士、茅延安摸牌堆牌的手法,圆熟老辣,倒是看不出
他们两人除了以书画论交,居然也以麻将来增进友谊。

  「居士,您……」

  「喔,请别在意,基本上呢,我们认为这是一种很好的促进友谊方式。」

  「但您是光之神宫的要人,而且我以为您喜欢风雅诗画。」

  「光之神宫是我的师门,但我并非僧侣,而且诗画也可以与娱乐结合,看看
这张牌上的凤凰,我画得还不错吧?还有刚才那张北风,是老茅昨晚题的字。」

  「可是这是我家的院子……」

  「所以我们把福伯一起找来,这样就不用烦恼招呼的问题了,贤侄你进去休
息吧,不用管我们了。」

  回答最后一句话的不是心灯居士,而是茅延安。

  我问茅延安他如何回来,他说自己遇到好心人的马车,搭便车回来了。这话
当然是全无诚信可言,但我自然也不会蠢到去追根究底。最近观察他的举动,越
来越觉得他与光之神宫的关系匪浅,从他与心灯居士的熟稔,还有对慈航静殿的
关心与了解,加上曾长时间待过金雀花联邦为官,我猜测他可能在光之神宫地位
不低,至于是不是像他外表那样看来手无缚鸡之力,更是未定之数。

  但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不是因为心灯居士这个大来头的人物在这里,
我早把这四个不挑地方打麻将的牌友给扔出去,因为有阿雪藏在府内,我并不愿
意让外人有多见到她的机会。

  天河雪琼长年与心剑神尼清修于孤峰之上,所以光之神宫中人见过她的不多,
直到她最后也是唯一一次下山,经过阿里布达,预备出海,她的绝色容颜这才为
人所见。

  但心灯居士是神尼的师弟,他到底有没有见过天河雪琼,我可是半点把握都
没有。

  关于这问题,我稍后问了阿雪。正在自己房间里休息的她,看起来还是一副
清纯无辜的可爱表情,很开心地向我扑过来。

  「师父。」

  「哎呀,哎呀,别搂得那么大力,我才刚刚在外面和人打回来,痛得要死,
哎……」

  叫是这样叫,但与阿雪的紧紧拥抱,享受她高耸饱满的胸前推挤,这是我永
远不会拒绝的甜蜜享受。

  由于足不出户,阿雪穿着的都是简单的家居服,不过由于我的个人喜好,所
以阿雪上半身的衣服,一律都是中空的露脐吊带装,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白皙小
腹,上头则是用乳兜似的吊带装,交叉缠裏着两团鼓涨涨的雪腻;蝉翼似的单薄
碧纱,分外显现出圆硕雪乳的白嫩柔皙,让人又爱又羡。

  风、花、雪、月,四大天女之中,龙女姐姐李华梅的肌肤最是幼滑,月樱的
肌肤娇嫩无双,凤凰天女的芳容我虽然未能目睹,不过,想必也没有阿雪这样的
雪白柔皙,这是我最近才发现到的事。

  美人如玉,羞答答地勾搂着我的脖子,轻诉着她的思念与寂寞,还有因为刚
刚修炼完魔法后,胸部鼓鼓的涨痛,这幕旖旎情境确实很引人遐思,不过刚从战
场上回来的我,却只想到一件事。

  不管左看右看,对于阿雪已经成为一名黑魔法师的事,实在没有什么真实感,
不但身上找不出黑魔法师该有的阴森气质,就连服装都中规中矩得不像样,完全
不像娜西莎丝那个妖女一样,性感暴露,首饰不是骷髅戒指,就是魔龙项链,不
用写招牌也知道她并非善男信女。

  「阿雪,你现在是个连伊斯塔人都畏惧的黑魔法师了,不能再穿这么俗气的
衣服,像个婊子似的,等我拿到薪水,马上帮你换一身新衣裳。」

  「嗯?可是,我很喜欢这种衣服啊,清清凉凉,穿起来一点都不热,除了跑
步的时候有点不方便,其他时候都很舒服啊!」

  「傻妞,穿这么清凉,会感冒的。」

  「嘻,阿雪的身体头好壮壮,从来不感冒的,而且……每次穿这种凉凉的衣
服,师父你看阿雪的表情,都好……好色喔!」

  飞快说出最后三字,这头美丽的小狐女本想夹起尾巴,马上开溜,但却被早
就看透她行为模式的我,一把揪住尾巴给拉回怀里,也不客气,右手立刻伸进她
单薄的轻纱胸衣里,攫取那任何男人都无法一手掌握的浑圆豪乳,粗暴而不失技
巧地捧抓揉捏。

  随着温湿香甜的汁液逐渐流到掌心,阿雪本来因为怕痒而边躲边笑的娇嫩嗓
音,渐渐变成了充满情欲的甜美呻吟,柔嫩香躯更是像没有骨头似的贴靠在我身
上。

  我扶着阿雪,进到旁边的厢房,朝趴在地上的紫罗兰使了个眼色:要是有谁
敢大胆地过来偷看,不用客气,咬掉他脑袋当晚餐就行,尤其是那个不知廉耻为
何物的茅延安。

  剩下的外人里头,心灯居士看来像个有道之士,应不至于如此好色,过来偷
窥我与阿雪的合欢,更何况四个王八蛋都在牌桌上,哪会知道这里在做什么?

  不过,在仅仅一刻钟之后,我便知道这想法错得厉害。当阿雪在我身下辗转
呻吟,不能自制地将愉悦春情化成一声声响彻云霄的畅美呼叫,爵府里头的所有
人大概都很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我离开爵府之前,先问了阿雪那件最让我不安的事。阿雪叙述那天
月樱与心灯居士联合来访的情形,当时她闪避不及,与两名贵客见了一面,吓得
目瞪口呆,幸好是福伯过来帮她解释,说是府里的重要客人。

  月樱向她问了好,并没说什么,倒是心灯居士连看了她几眼,直夸她是良质
美材,如果她有意愿,他愿意引荐她到光之神宫学艺,却不料这句话碰触到了阿
雪的伤心事,立刻就头也不回地跑了,然后就一直躲着不出来。

  从这些听起来,月樱是没与阿雪谈话,心灯居士则是认不出阿雪的身分。有
些出乎意料之外,不过又在情理之中,总之是老天保佑,又混过了一关。

  出发前往金雀花驿馆时,我又想起了织芝·洛妮亚,自从那天分开后,就一
直不知道她的下落,但委托她的那套魔法师装应该已经完成,得找个机会向她取
货才成。

  到了驿馆,茅延安说不便妨碍我与月樱联络感情,自告奋勇地去缠着莱恩,
省得让这基佬过来妨碍我与月樱联络感情。

  「贤侄,大叔这样子算是够义气吧?昨晚你把雪汤喝得渣巴渣巴响的时候没
来偷窥,现在又让你去痛饮月汤,你以后怎么报答我啊?」

  「男人喝汤,天经地义,有什么报答不报答?顶多我骑我的马,你泡你的妞,
让你去和人家一国之尊研究汤头,还有总统套房可以住,这么便宜的好事,你应
该请我吃宵夜了。」

  听说有道的君子分别,是拱手抱拳,不过我们两个卑鄙的男人相互比过中指
就可以了,反正彼此的龌龊念头心照不宣,用不着多话。

  不过,见到月樱却不代表有汤可暍。在她那一群武装侍女的加强戒备下,我
连饭也没得炒,还喝什么鬼汤?

  听说,是因为昨天这间驿馆里有人在阅兵大典中受伤,所以提高了警备,其
实这样也好,省得让月樱误会我每次看到她,脑里都只想到淫邪的念头。

  我和月樱谈了谈昨天的阅兵大典,月樱虽然对莱恩的作风不置可否,但对于
和平会议即将有大进展,显得很开心。我问她这和平会议到底有什么重要,月樱
却像姐姐训话一样,扳起脸来说了一堆陈腔滥调的理由,让我暗自懊恼,自己找
骂挨。

  为了转移话题,我打听起净念禅会的底细。对这问题,月樱显得有些迟疑,
说莱恩在国内时,虽然不反对净念禅会的发展,但也从来不加以鼓励,至于什么
时候有这么密切的往来,她也不清楚。

  「这个净念禅会,据说得到光之神宫一众高僧的支持,可是我自己的感觉,
那些德高望重的年老僧侣们,并不是很乐见这样的发展。」

  月樱若有所思地说着。在金雀花联邦,她不怎么参与政事,但随着莱恩出入
的场合多了,自然也晓得许多军政资讯。

  听她说起来,净念禅会的崛起,代表着光之神宫内部,一场新旧势力的消长,
新一辈的子弟,藉由组织净念禅会,而使得两个世代之间不同的观念对立,越来
越显得白热化。

  「光之神宫的既有宗旨,就是不能以暴易暴,否则就算战胜邪恶,自身也将
沦入魔道,为祸只会更深,所以一直以来,历代高僧都主张顺应自然,不愿意使
用武力手段解决问题。」

  月樱道:「净念禅会的成立,大概有个十来年,但最近六年声势越来越大,
在金雀花联邦的影响力也是与日俱增,从民间延伸到政坛,还主导了许多法案的
推动。」

  「法案?什么法案?」

  金雀花联邦的政治制度,与大地诸国不同,是民主代议制,由老百姓经由选
举选出代表,参与政治,制定行政法案。阿里布达的政治,虽然有传国律法为基
础,但原则上,什么事情都还是国王说了算。

  「刚开始是倡导武艺修行、奖励练武之类的,不过这几年随着尚武风气强盛,
议会里头开始有声音,要求加强军备,扩充战力。」

  月樱道:「加入净念禅会的议员,认为以金雀花联邦的地位,应该积极介入
国际事务,担任维持大地和平的角色。这样应该是好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后
来议会里慢慢出现激进派,主张该与伊斯塔开战……」

  这件事我是首次听闻,不过听在耳里觉得很好笑。

  世上有光系魔法,也有黑暗魔法;有光之神宫,却没有暗之神宫。在慈航静
殿长期兴盛的发展下,尽管人人都知道黑魔法在实战上的威力强大,不过修炼黑
魔法的巫师总是被人投以异样眼光,动不动就被当作妖魔看待……当然啦,修炼
到最后当真变成妖魔鬼怪的巫师,也是大有其人啦!

  没有暗之神宫,但却有个黑魔导之国伊斯塔。听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几个受
到排挤的巫师远走荒漠,把黑魔法传给当地住民,渐渐形成一个团体,大地上的
巫师闻风而来,时日一久,这些人就成了伊斯塔的开国之祖。

  修炼黑魔法,首重血腥牲礼,会像阿雪那样烧坏脑子,拿自己当牲礼的傻子,
普天下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伊斯塔以研究黑魔法为国教,皇室成员全都是巫师,
需要牲礼开坛,直接出去抓人就成,国内百姓的地位,不问可知。

  「金雀花联邦的立国宗旨,是自由、平等、博爱,和伊斯塔的做法互不咬弦。
认为该讨伐伊斯塔,弔民伐罪的声音,从两百年前就有了,不过慈航静殿历代的
掌门都坚持,这不能拿来当掀起战争的理由,所以是透过谈判与接触,用经济封
锁等手段,让伊斯塔有所收敛。」

  月樱道:「总都是这样的,年轻一辈的子弟认为老人行事迟缓温吞。净念禅
会由年轻势力组成,他们质疑传统,试着改变过往的规矩。如果这股动力的方向
正确,那会是推动时代的助力,不过……」

  「不过什么?」

  月樱摇摇头,道:「权力会腐化人心,但是过度强大的武力也有同样作用。
金雀花联邦近两百年来从未在境内发生战争,有慈航静殿作后盾,加上提倡练武
风气有成,国力强大,非其他国家能相比拟,国民们坐拥这样的武力,蠢蠢欲动,
这就变成丁一件很遗憾的事。」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不过听月樱姐姐一项一项剖析,我在频频点头之余,却
也着实一惊。

  刚开始,只是她回想在金雀花联邦所见的局势,并且说出自己的忧心,但话
题一开,就不再只是单纯回忆,而是清晰的逐项分析,每件事、每个道理,都说
得清楚分明。

  月樱姐姐说话的时候,一直是轻蹙着眉头,轻声细语,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
留意到说了什么。

  但我却用上了心,开始闭上了嘴,只是观察着月樱说话的神态,后来我很惊
讶地发现,尽管月樱不喜欢参与政治,不过她确实有这方面的资质。看事情有自
己的角度,当别人陷入狂热时,她能从其中抽离,维持冷静的理性。

  这种特质说来简单,但却很不容易,冷翎兰的精明强干、坚忍能耐,已经是
众所周知,但在见识清晰、不受情绪影响的特质上,就不如月樱姐姐。遇到事情
时,冷翎兰只是忍住,那不能算是冷静沉稳。

  「啊,不好意思,说着说着都忘记了……」

  发现了我的沉默,月樱仿佛觉得自己失态般,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连声
抱歉,这个偶然流露的小动作,为着她的高贵典雅另增一番俏丽美感。

  「我忽然想起,姐姐你以前到我家来,很喜欢看书库里的历史笔记,还逼着
我当你的听众,一定要念给我听。」

  我道:「很多时候,真正的优秀人才,并不一定是该领域的专职专业。有些
名将平常看起来像个学者,或是农夫。一名历史学家来参政,结果说不定出人预
期呢!」

  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月樱道:「别笑话我了。在金雀花联邦待久了,那里的
资讯比这里发达,每天听人谈论国事,久而久之,听多了也就会讲了,换做是你
也一样啊!」

  「不,我可没有这种本事,也没有一堆政治家会在我身边整天谈国事。姐姐
你刚才很多道理都说得很对,你的说法又有说服力,听说金雀花联邦是一个男女
参政权平等的国家,你大可以考虑在那边从政呢!」

  这句话本来只是调侃,但月樱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轻声道:「是啊,也有
人这么劝过我呢,两个月后的大选,巴菲特家族很希望我代表竞选,多争取一席
议员席位。」

  「啊!对啊,女人在金雀花可以合法参政,姐姐你顶着第一夫人的荣耀,形
象声望又好,如果你去参选,一定可以……」

  才一说我就感到不对,因为月樱黯然地摇头,样子优美得像是水中天鹅,但
眉目间的细细哀愁,却显出了她的失意。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生活安安静静,没有显赫,也没有荣华,我开心,
我身边的人也开心,这样子就够了。」

  才能与性向结合不在一起,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当看到月樱这样的神情,我
顿时想到,对她而言,政治是什么东西呢?

  生在帝王家,从出生那一刻起,命运就与国政结下不解之缘,后来更把人生
系结在政治婚姻之上。有生以来,月樱姐姐不曾有过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若有
一天能够独立选择,她肯定会远离宫廷、王室,过她所期望的恬静生活。

  结束了与月樱的谈话,我去找茅延安,预备离开。当我穿过层层警备,进了
那间谈话厅,见到我进来的莱恩对我点点头,我却给吓了一跳,想不到莱恩今天
推掉一切外务的理由,是因为他正裹着绷带疗伤。

  刚刚听说,昨天的阅兵大典上有人受伤,但我以为只是哪个倒楣的护卫,料
不到竟然是大总统本人负伤,难怪昨天乱成那样子,娜西莎丝、伦斐尔、冷翎兰
各自出手退敌,却一直不见莱恩和回休楚两人现身,镇压场面。

  回想莱恩昨日单剑独挑那几头天毒魔蝎的场面,对上那么强大的魔兽,就算
受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是想想也有点古怪,要做这么夸张的事,莱恩不该
没有估计过风险,纯以武功而论,莱恩可不是冷翎兰、伦斐尔等小辈能相提并论,
怎么会搞到有受伤的情形出现?

  再靠近一点看,我心中暗自讶异,在莱恩赤裸胸膛上的伤痕,明显是刀伤,
伤口虽然不长,却是颇深,换言之,他并不是与天毒魔蝎比斗受伤,而是为人所
伤。最可能的情形,就是刺客,虽说这世上想刺杀金雀花大总统的刺客比比皆是,
但有哪个刺客能够伤到武功卓绝的百里雄狮?

  (该不会是……刺客、刀伤,这两个具有某种暗示性的名词,让我产生了一
个很不吉利的联想,脑里浮现了那天晚上,重创方青书的那一抹泠电刀光。

  「出手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事前毫无徵兆可寻,我中了她一刀,但她也被我
反掌打中,逃逸无踪,如若所料不错,出手的必是鬼魅夕。」

  莱恩的面色有点苍白,但话声却是中气十足,显然这些伤势毫不碍事。这是
慈航静殿禅功高手的特徵,肉体强韧,回复速度极快,说得简单一点,就是非常
耐打,相形之下,那些修炼邪异功法的高手,就显得很不耐扁,除非动用那种瞬
间压下伤势的邪术,不然很难和禅功高手比拚回复力,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叱吒一
时的大魔头,莫名其妙「邪不胜正」被一群年轻少侠以逆转战一击干掉的理由之
一。

  在座的人除了回休楚,还有茅延安与心灯居士。其中,心灯居士正在为莱恩
疗伤,手法非常奇特,掌心上泛起一层柔和的白光,但我却感受不到任何魔力波
动,显然并非魔法,而是禅功一类的武学,随着白光拂过,伤口肌肉迅速愈合,
再也看不到半点痕迹。

  「鬼魅夕近几年声名鹊起,丧生在她手底的正道侠士不下数十人,鲜少听说
有人能在她手底逃生,大总统今次不但伤势不重,还能挫她锐气,委实为我慈航
静殿出了口恶气。」

  「不敢当,黑龙会武学确实有高明之处,那一掌只能将她轻创,倒是要多谢
南宫居士以「禅定印法」为我镇伤,在会议完结之前,我不能让伊斯塔人得知我
身上有伤。」

  心灯居士俗家复姓南宫?这倒还真是让我想像不到,但就在我为着这个无关
事情紧要的问题而纳闷时,本来一直坐在旁边,翘着古怪二郎腿的茅延安,突然
微笑着说话。

  「大总统真是用心良苦,可惜事情已非我们独力能够回天。刚才心灯已经说
了,伊斯塔与索蓝西亚在昨夜达成紧急协议,要联合退出这个和谈会议,他们一
退,罗赛塔的矮人们立刻会跟进,就算不让他们得知你受伤,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此事今晨回休楚已告知于我,所以才急请茅老师来此一谈。当初茅老师为
我国安邦定计,才智无双,不知茅老师有何妙计扭转干坤?」

  「能让大总统有此谬赞,姓茅的深感荣幸,但你此时方说,却已经太迟了。
昨夜伊斯塔与索蓝西亚联合向光之神宫施压,说净念禅会隶属于光之神宫旗下,
却私自研发生物兵器,光之神宫虽然还没有回答,但大总统倒是猜猜大和尚们会
怎么回应?」

              第二章不留人头

  茅延安这一席话真是语出惊人,尤其是暗示:光之神宫有可能在承受两国联
合施压后,撒去对莱恩的一切支持,这点可以从旁边心灯居士的尴尬表情得到证
明。

  「各位请不用多心,也不用多加揣测,心禅师兄是个有智慧的人,定能根据
正义与法理,作出最妥当的安排。」

  虽然是场面话,但心灯居士和缓镇定的语调,理应很能够稳下众人心头的惶
恐,无奈他下半身的动作,却实在让人有够不安,因为在说着这些场面话的同时,
他向众人一拱手,上半身不动,脚下却轻飘飘地斜飞射出去,转眼间离开了谈话
厅。

  根据他至交好友茅延安的解释,心灯居士的古怪态度,蕴含了两个意义。第
一,那个消息确实是真的,而茅延安的猜想并没有错;第二,心灯居士并不赞同
师门的做法,但尽管不赞成,目前不在权力中心的他也无力改变什么。

  而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伊斯塔与索蓝西亚的这招釜底抽薪,确实相当毒辣,
一旦得不到光之神宫的大力支持,莱恩这个即将卸任的总统,根本无力去保证什
么,这个和平会谈也就不攻自破了。

  莱恩确实是心志果敢坚忍之士,听到这么大的事,也不惊慌,只是闭上眼睛,
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目光锐利地看向茅延安,问说以他与光之
神宫的关系,既然早就得知此事,现在又表现得如此镇定,必然是胸有成竹,既
是如此,有什么应变之策不妨说出来。

  「哈哈哈,我哪有什么镇定?不过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罢了,怎比得上大
总统忧国忧民的胸怀?事实上,昨晚伦斐尔王子亲访于我,邀我在此间事了后访
问索蓝西亚,给一些国政建议,我已经答应了。」

  真是浑帐,还以为他们昨天打了一晚的麻将,结果居然一个跑去接紧急情报,
一个跑去与精灵王子勾搭。短短一晚,我家成了国际大事的转折点,当真是不知
所谓之至。

  而茅延安这番话一口气说出来,隶属金雀花联邦阵营的人,脸色自然是说多
难看就有多难看。毕竟,被敌对势力挖墙角挖得这么彻底,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只不过我稍稍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么嚣张的态度,并非不良中年的作风,除非
……这是他故意抬高身价的策略。

  我默不作声,暗自猜测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突然手上一寒,月樱从旁
边过来牵着我的手,轻轻摇了摇,眼中闪过求恳的神色,竟是要我帮忙说动茅延
安。

  冰凉的掌心,正代表着月樱此刻的紧张心情,却让我大吃一惊,怎样都想不
到这见鬼的和平会议,对月樱居然这么重要。但无论如何,月樱既然向我求恳,
我怎样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快步走到茅延安旁边,手一拍桌,还没说话,他已经
率先打破沉默。

  「既然有我世侄的天大面子,那姓茅的就大胆地与大总统来个赌约吧,如果
我输了,这条烂命就任凭处置;但如果赢了,那就冒昧要从巴菲特家族的宝库中
讨一样东西。」

  「如何赌法?」

  连命都赌上,天大的风险,但是以不良中年的个性,胆敢下这么重的注码,
显然是把握十足,而他所求之物,必然也是非同小可,谁知道莱恩问都不问他要
什么,直接就问赌法,显然已经做好了觉悟。

  「十日之内,不用劳你一分人力物力,伊斯塔、索蓝西亚、罗赛塔,三国将
会签下和平约定,只要少了其中一国的签字,姓茅的就自动把脑袋砍下。」

  假如茅延安仍是文士打扮,那么这番话说得再豪气干云,恐怕也不会有人当
回事,但偏生他现在的打扮,是一套流浪剑士的装扮,当他抬手指人,长笑说话,
顾盼之间竟有一股江湖大豪的霸气,就连与他面对面的莱恩和回休楚都被影响,
相互望了一眼。

  这也难怪,本来不良中年就是一个骗术高明到能够催眠自己的大赌徒。

  「茅老师这么自负?要知道你就算得到光之神宫的全面支持,事情也绝不如
想像得容易,我们倾全国之力,耗费两年时间都无法做到的事,你在十天之内就
能令三国点头签字?」

  「如果要靠光之神宫才能成事,那算什么英雄?这之间只要我向光之神宫求
助,那么赌约就自动算输。」

  「茅老师真是如此有自信?贤者手环虽然价值连城,却终究是身外之物,值
得茅老师这样子冒险?伊斯塔等三国可不是善男信女,能够左右他们的,天下无
几人。」

  「大总统真是爽快,知道了茅某人的意图,眉头也不皱一下。既是如此,我
也不妨坦白告诉你,我信心的根据。」

  「哦?」

  「有信,则有心……过去一位我非常景仰的伟人,说过一句至理名言……摆
平三个大国,总比应付三百个小国来得轻易。」

  「这位伟人……难道姓赵?」

  「不,他姓陈。」

  在短暂的的诡异交谈后,茅延安与莱恩击掌为誓,结下了一个让我怎么想都
觉得匪夷所思的赌约。

  「一人之力,十天之内,不成合约,不留人头!」

  虽然我不相信茅延安是个拿自己性命信口开河的人,可是他与莱恩的赌约实
在太过荒唐。外交之道无非在于牵扯关系、利益交换,目前伦斐尔与我们没有关
系可言,娜西莎丝更是如同死敌,在不借助光之神宫力量的大前提下,我不知道
怎么去和那两国谈条件。

  姑且不论别人心里怎么想,不良中年在走出驿馆大门时,虽然戴着墨镜,却
仍是神采飞扬,态度嚣张到可以用旁若无人四字来形容,上了马车之后,竟然直
接指示要上山。

  我和他甩开其余的随从,到了城内最高的一处丘陵山地——机处丘。当我糊
里糊涂地跟着他出来,两人便站在山上,从高处眺望底下的皇宫与街景。

  一如大地上其余的独裁国家,阿里布达也对首都的建筑物下禁令,不准高过
皇宫的一半。不过,尽管极权君王爱耍派头,终究没有疯狂到要移山填海的地步,
从这座高丘往下望去,仍是可以看见皇宫的金碧辉煌,斗拱飞檐琉璃瓦,在正午
烈阳的照耀下,闪闪生光。

  我开口问问大叔,他到底在做什么打算,这个一直微笑着装神秘的职业骗徒,
终于拿下了墨镜,先看看远方天空的太阳,好像很感慨地问我,有没有听过一个
生于远方国度的伟大智者,曾经在浓雾中以草船借箭,完成了三日内造十万支箭
的传奇故事。

  这故事小时候听过,我点点头,说他这次和人打赌的事,难度与这个故事有
得拚,如果他没有传说中那名伟大智者的头脑,那现在就该开始准备没头脑以后
的事了。

  「既然敢打赌,当然有把握。虽然我不懂得呼风唤雨,但却还有一招更厉害
的。」

  我没有回答,心中多少有些恼火,想到他昨晚一声不吭地装着打麻将,却偷
偷和伦斐尔接触,吃里扒外,委实无耻之至。

  「知不知道当年诸葛先生在答应造箭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是什么?」

  「不清楚。是我的话就回家拿火把与汽油,放火烧掉敌人全家。」

  「嘿,英雄豪杰岂能这般心胸狭窄?贤侄你要知道,只有放宽心胸,才能得
到人和,如果只靠自己一个人,绝不能成就大事。伟大的诸葛先生,在接下了这
件苛刻的工作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他的好友乳猪……不,是鲁肃,哭泣救命。」

  「喔,好机会啊,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那头什么乳猪的有没有趁机干他老
婆……呃,不对,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呜哇哇……贤侄啊,老茅这次大难临头了,如果你不肯帮大叔一把,大叔
的脑袋就要不保了,呜哇哇……」

  不良中年还不是只有说说而已,而是整个跪了下来,毫无形象地抱住我大腿,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声泪俱下地痛哭着,与上一刻的从容自在判若两人。

  「去你妈的,快松手,别抱我的脚,再抱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山去。」

  尽管没人能否认,不良中年是个相貌堂堂的美男子,但我并非莱恩那样心胸
宽大的「博爱」之人,在这种情形下只会觉得恶心。

  在一阵拉拉扯扯中,茅延安说他其实一直在觊觎巴菲特家族所持有的一件重
宝「贤者手环」刚才一时激动与莱恩打赌,本来是想用诈术骗取的,结果在车上
越想越没把握,后悔已经来不及,要求我立刻帮他找路子,安排跑路,偷渡出境。

  我嘲笑他既然与臭精灵挂勾,那就去求索蓝西亚帮他偷渡,找我有什么用;
他则是很奇怪地看着我,问说他什么时候和索蓝西亚挂勾。

  「你昨晚不是私下会晤伦斐尔吗?叫他帮你啊!」

  「你脑子烧坏啦?我昨晚在你家打了一晚麻将,伦斐尔又不会翻墙进来,哪
可能和我见面?」

  「那你又和莱恩说你们两个私下见面?」

  「我不这么说,他怎么会心乱?贤侄啊,诈骗之道虽说千变万化,但万法不
离宗,最主要的道理,仍然是抓住对方的心理弱点,让他心乱,发挥不了平常的
判断力,任你予取予求,就这一点来说,我的战术成功了,莱恩被我唬得一愣一
愣,连用来象徵家主之位的传家宝都肯拿来下注。」

  「你的战术成功?可是你的战略目标完全错了啊,你哪有本事去赢那个什么
鬼贤者手环?」

  「因为很想要啊,贤侄啊,你一定也有这种经验吧?在冷飕飕的天气里,只
想吃一口热呼呼的面,想吃面想吃得要死,就算世界毁灭也想吃到的心情,你可
以体会吧?」

  「我可以体会才有鬼!」

  如果不是因为顾忌惹上麻烦,我还真想把这个死抱住我大腿的男人一脚踢到
山崖下,杀人灭口算了。惹出这么大的事,还敢要我帮他跑路收尾,真是天大笑
话。

  就在我们一个忙着抱大腿,一个忙着踹人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串窃笑与惊
呼声,抬头一看,只见一群武装侍女站在数十尺外,一面表情古怪地看着这边,
一面掩嘴窃笑,而站在她们最前头,面色苍白的……就是月樱。

  数十尺的距离,不可能听得见这边的声音,所以在她们看起来,应该就是简
简单单一个男人抱另一个男人大腿的画面,我不知道她们到底作何联想,但是以
己度人,再加上月樱一句话都不说,掉头就走的动作,情形当然是非常恶劣。

  我慌忙地踹开不良中年,跑步追上去,试图解释。好不容易才追上月樱,尽
量用不是很焦急的态度,请她到旁边去谈谈。这情形当然是启人疑窦,幸好不良
中年也赶了过来,对着一众侍女们胡说八道,暂时吸引住她们的目光,让我能够
把月樱带到一一旁作解释。

  要到旁边的树林去说话,这点并不为难,不过我却另有打算,把月樱往较深
的地方带去,走了一会儿,确定离人群已有一定距离,只能隔着林木枝叶隐约看
见他们,却听不见他们说话后,这才停步下来。

  「简单来讲呢,事情就是这样……因为如此如此,所以这样这样……」

  一开始,我本来想要直接说出事实,来安慰好像被吓到的月樱,但却想起刚
刚在驿馆中,月樱似乎对和谈能否成功,非常紧张的样子,要是告诉她茅延安出
门后立即反悔,怕令她徒增困扰,结果只好找些别的理由来混过去。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让人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

  似是羞于把下面半句话说出口,月樱的表情突然变得绯红,把头别过去不说
话,想要回去与侍女们会合,却不料我连忙将一颗药囊放在嘴里,从后头一下就
扑了上去,把她按在一棵树木之上,动手去解她衣带。

  「小弟……你!」

  「对不起啊,姐姐,我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解衣带的手法驾轻就熟,我很轻易地便解开了月樱的腰带,却给她的手掌用
力按在腰间,不让我再继续为她宽衣解带。

  继昨天高塔上的求欢后,又被我要求林间野合,似乎因为感觉到被低贱对待,
恼羞成怒的月樱,抗拒着我的亲吻,并且摆出姐姐的架子,要我放手退开。不过,
这一招这次却不管用了,我完全无视她的反对,像是强暴似的把香躯推按在树干
上,膝盖顶入她的长裙间,双手则趁她专注于腰际,飞快地解开了她胸口的扣子,
轻轻一拉,被包裹在蕾丝胸罩中的雪白美乳,就傲然俏立在我眼前。

  「小弟……你太过分了……我说不要,外面的人……」

  「姐,你心里才不是这么说的呢,昨天在塔上一样那么多人,你不是也好兴
奋吗?其实你根本就喜欢这么刺激的花样吧?我也是,呵,让弟弟看看姐姐的这
里硬了没有?」

  「你把我当什么了?快放开……唔。」

  看准了月樱不敢有大动作,怕惊动远方的婢女们,我大胆地由她的香肩揉抚
至高耸胸口,同时吻住她香唇,藉由亲吻,把口中的催情药囊咬破,不知不觉地
送入月樱口中。

  一开始,月樱尝试以微弱的力量抗拒着,但当药力迅速散开,只能无奈地在
我的揉弄下,不断嘤咛;敏感的乳尖也随着绷翘了起来。

  确认药性散开,我的一双手掌,就像是在搓揉着雪白的面团,在她身上反覆
地施予力量,指尖却又不忘在顶端轻弹慢弄,两点乳尖宛如成熟的梅蕊般,可爱
又妩媚地突挺在蕾丝胸罩底下。

  我执住月樱一只纤手,高举过她的头,用昨天的经验,解开她胸罩上的暗扣,
瞬间罩杯脱落,乳峰弹跃而出,展现无垠的雪白春色,不盈一握的纤腰,两团雪
腻缓缓地向上贲起,两抹点缀在顶端的突起颜色,彷佛嫩樱,多加了一点春天的
桃色。

  药液是由我精心调配,虽然迅速激发情欲,但却让人难以察觉,尤其是自身
体质敏感的月樱,更是不会联想到这方面,只是听我花言巧语,百般保证只要能
一亲芳泽,就会让她离去,如果多作抗拒,只会更容易惊动旁人。

  似乎是放弃了抵抗,月樱软下身体,靠在树干上,任由我脱去彼此的衣物后
将她一览无遗。金黄色的秀发披散在背后,完美地展现出她白皙无瑕的肩头及侧
脸更显出娇嫩肌肤的雪白,以及淡淡潜藏在肌肤底下的粉红艳色。

  既是男有情,女有意,一切就方便得多。月樱以手掩住嫩唇,不让声音夺喉
而出;在她的身下凌乱堆叠着散落的华贵衣裙,以及半褪在身上的蕾丝胸罩与亵
裤,衬着后头的树干与绿叶,看来别有一种荒淫的美感。

  「姐,知不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在我心里,你冰清玉洁,像个圣洁的女神,
所以我最喜欢看你春情荡漾、婉转呻吟的样子,看起来好有成就感。」

  「别……别这么说我,我不是女神,也没有资格当圣女,只是一个有血、有
肉、有真实欲望与思想的女人。」

  脸泛红潮,月樱的迷离双眸中,充满了诱人的情欲,却又如天上星辰般皎洁
闪耀;在如麝如兰的热烈喘息中,她牵引着我的手,来到她冰肌玉骨的胸口,让
我顺手揉搓着她的美乳,月樱的乳房又白又嫩,像是最成熟多汁的水蜜桃,才只
是一会儿,粉嫩的乳蒂就硬了起来。

  「来,小弟,用你的手,亲自感受姐姐的体温、姐姐的心跳,这一刻,我的
心只为你而跳动,因为是你的触摸,所以才跳得这么快……圣女和女神不会偷情,
也不会去爱人,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比一切的情话更好听,月樱真诚的低语,让我瞬间心花怒放,高兴得快要飞
到天上,唯一报答的方法,就是不断地亲吻着那红润清香的小嘴儿,堵着她的滑
滑的嫩舌,另一只手热切摸着她白嫩细腻的大腿。

  倍于常人的敏感体质,加上药液催发,不一会儿,月樱被我桃逗得全身颤抖
不已,我再次撩起了她原始的欲火;将她压靠在树干上,雪白浑圆修长的玉腿分
开,只见一片金黄耻毛,沾满着湿淋淋的蜜浆,若隐若现的花瓣,一张一阖的动
着,散发无限诱惑,好像呼唤我快些到来。

  看着那充满春情的翦水双瞳,我知道她的性欲已上升到了极点,照理说该是
提枪上马的时候,但我问起另一个问题。

  「姐,等到这一切结束,莱恩卸任以后,你回到阿里布达来,我们像以前一
样生活,好不好?」

  这个求爱是我的终极目标,之前月樱从来没有答应过,但就像女人常常在性
交后,诱拐意识不清的男人作承诺一样,我也试图利用月樱的短暂失神,来达成
这个目标,可惜,这努力还是失败了。

  「不行的,小弟。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记得吗?姐姐确实喜欢你,越来越
希望能与你相好,也情愿当你的情妇,但是,我同时也是莱恩的妻子,在神明之
前发过誓,有过婚姻之约,不能背弃约定的。」

  「约定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姐姐你那么在意做什么啊?」

  「是吗?在你来说,约定的意义是这样吗?」

  轻轻地说着,月樱的笑容有几分遗憾,但更多的却是凄楚,在这一瞬间,我
觉得天上好像有浓密乌云遮蔽了月光。

  「可是,每个人有不同的想法与信念,这是没有办法勉强的事……至少,我
们现在在一起,这样不就够了吗?」

  我无法反驳月樱,要一向保守而道德感强的她,得寸进尺,违背承诺,这不
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有往后再设法了。

  更多的言语,只会破坏气氛,月樱配合着我的动作,温顺地分开大腿,将白
嫩的圆臀送到我面前;我当然也不客气,抱着她屁股,拨开那两片肉瓣,往前狠
命一挺,直挺挺地插了进去。

  「啊……」

  彼此已是驾轻就熟,月樱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叫,就迅速容纳了我的肉杵,开
始前后动作,迎接我的一次又一次冲进。

  天生媚骨的敏感体质,这具早已为情欲所俘虏的妖艳胴体,一双雪臂反抱着
背后树干,在我身下辗转呈现种种性感魅人的姿态,花房的肉壁紧暖有力,促使
我一再大力冲刺,紧紧抓住那两团粉嫩的臀肉,把动能化为冲击。

  只听有节奏的「滋、滋」的碰撞声,月樱轻摆柳腰,乱抖丰乳,不但已是香
汗淋漓,更频频发出销魂的娇啼叫声。

  「喔……喔……姐姐好舒服……啊啊……呀……」

  我爱抚着月樱那两颗丰盈柔软的乳房,察觉那蜜桃似的美乳越来越坚挺,连
忙凑过去,用唇轻轻吮吸着。

  娇嫩的乳蒂被刺激得耸立如豆,连续的挑逗更使月樱不住呻吟,淫荡浪媚的
狂呼,全身颤动,蜜浆不绝而出,娇美的粉脸洋缢着盎然春情,媚眼微张,显现
出她所承受着的无比愉悦。

  暖湿的肉壁,像是有生命的异物,不规律地收缩吞吐,将整根肉杵紧紧吸住,
夹得我全身打颤,必须加倍用力,才能大刀阔斧地劈荆而行。

  香汗淋漓,月樱的拚命地扭动香躯,樱唇一张一阖,娇喘不已,满头金发随
着她晃动身躯,四散飞扬,她美妙的呻吟和肉杵抽出插入的「噗滋」浪水声,使
我更加的兴奋。

  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抽插,早把月樱送上了仙境,两条粉白美腿,无力地松勾
在我腰间,娇喘吁吁。我忍下快要发泄的欲望,觉得正面来还有些不够过瘾,便
捏着月樱的雪乳,粗着声音道:「姐姐,你转过来,把屁股举起来!」

  月樱的个性保守,可是一旦答应相好,她的配合度却很高;听见我的粗鲁要
求,想再使用那样羞耻的狗交姿态,她脸上烧得飞红,却依言转过身去,低弯下
腰,双手抱树,将一个蜜雪粉嫩的大白屁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眼前。

  白、滑、圆、嫩、柔,这屁股真是美得难以形容,生平所见的美人,也只有
阿雪的嫩臀能与之比较。我一把捧过来,扒开她的两瓣玉臀,先是狠狠地拍了两
下,然后摸着紧湿的花谷,将肉杵一气直入地挺进这个妖靡的蜜洞,两手则握住
她胸前的一对白玉乳桃,狠命抽插!

  「姐姐……你真是越来越淫荡了,如果莱恩看到你被干得这么快活……会不
会颁感谢状给我?」

  「啊……别说这种话……啊……好深啊……都到……到顶了……喔……这种
时候……别提起莱恩……别提起我丈夫……」

  随着热情迸发,月樱下身的蜜浆愈流愈多、娇喘声愈来愈高,周身不住沁出
香汗,虽然搂起来颇为滑溜,但反而更让我的征服感狂升,肉杵强悍地在月樱娇
佣无力的裸体内迸出,从后面干得她浪态纷呈,一双手更是在她玉乳上快意地捏
揉着。

  树干晃荡,茂密枝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不知有否惊动远处的人群,但
我们却在这样的情形下,情绪越益亢奋。

  「姐姐你不喜欢听这些话吗……可是你好像比刚才更兴奋了……奶子更软,
流的水也更多了……呵,如果这样能让你快活,下次就让莱恩在旁边看,看看你
这背夫偷汉的淫妇,会不会更浪些?」

  配合着口中的言语,我这次的发泄,可比之前勇猛得多。随着肉杵愈来愈深
入,我感到欲火炽烈、不可遏抑,手上揉搓的力道又强又猛,弄得月樱连连娇呼,
虽然想抗辩,但高潮已如海涛一般,将理智淹没,让她只能拚命扭腰,将大白屁
股顶出去,弓着身子,在我身下追求更高亢的快感。

  「小弟……啊……我……姐姐……快不行……了……腰好……好酸喔……啊
……啊……啊……我不行了……」

  树木摇动,响起「哗啦哗啦」的声音,月樱前后扭摆,带动她一对雪白丰腴
的32C乳房,来回摆荡着,晃得我神魂颠倒,双手紧紧握住,像是摘采两颗成
熟的蜜桃,尽情地揉搓抚捏。

  「啊……美……美死了……唔……好……啊……为什么……淫妇可以这么舒
服……嗯……再……啊……再来……啊……再来……不……不要停……我……啊
……我要……我要疯了……唔……」

  在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中载浮载沉,月樱摇晃着长长金发,抖着C罩杯蜜乳,
雪臀飞摇,呻吟中竟然欢喜得带着哭腔。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樱花谷内的壁肉突然猛烈抽搐,我的精液阵阵涌出,在
月樱体内肆虐的肉杵才终于抖颤起来,把滚烫的生命精华注入她体内。

              第三章十日之约

  说我不是一个好色的男人,大概没什么人会相信,不过,我确实不是一个为
了色欲而失去理智的色鬼。

  在月樱眼中,我或许还是那个长不大的顽童,学不会成年人的稳重。所以,
这么短的两天之内,要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不顾时间地点、冒着被人发现的危
险,享受偷情的乐趣,如此不体贴她的行为,都可以用「血气方刚」、「顽皮胡
闹」的理由解释过去。

  月樱理所当然地会这样解释我的行为,而我也很乐意利用这样的保护色,来
松懈她的戒心。事实上,如果我是这么一个被色欲控制理智的蠢狗,那么别说在
南蛮生存,早在阿胡拉玛之战,我就被血魇死人妖给肢解宰掉了。

  在连续几次尝试挽留都失败后,我前几天有了一个念头。如果照这样下去,
我不可能往高攀到月樱的世界,只会与她距离越来越远,那么……如果我没法往
高处爬,要让两个人在一起的方法,就只有让月樱往低处走了。

  月樱姐姐,这个我所慕恋的女性,心灵温柔纯洁,是最吸引我的地方,然而,
她毕竟也是一个女人,有着一个女人所会有的情与欲,只要善用这些东西,应该
是可以让她改变的。

  任何背夫偷汉的女人都会有罪恶感,荡妇淫娃也不例外,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我一再与月樱公然偷情,除了撩拨她本就敏感的肉体欲望,更是为了让她意识到
自己在偷情的事实,在肉欲的欢喜中,逐渐增加罪恶感。

  罪恶感,还有对于欲望的沉溺,都是极为沉重的东西。虽然初时可能甜美而
刺激,但时间一长,那份沉重就会逐渐压垮人们的身心,让人不能负荷地往下沉
没,成为堕落的开端。要是这份罪恶感击溃了月樱对丈夫的承诺与忠诚,她就会
结束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留在阿里布达吧?

  这个方法并非什么正道,但我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居然得对
月樱动这种黑暗手段,这件事多少让我有些挣扎。然而,比起这份难受,必须眼
睁睁看着月樱离我而去的痛楚,更是严重得多,让我很快就在这方面下定决心。

  我现在只担忧一件事,堕落与沉沦是一个渐进式的过程,需要时间来催化,
但我目前最欠缺的,也就是时间。如果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实施,成功的把握自然
高一点,现在才来使用这手段,时间怎么说都太赶了,要是在这过程结束之前,
月樱就离开阿里布达,那我岂不是为人作嫁,愚不可及?

  更何况,还有两个问题,像毒蛇一样不住噬咬我忌妒的心灵,也是影响这个
计画的成败要素。月樱身后隐隐露出的黑暗面、她在萨拉城里的过去与那个旧情
人,这两个我迄今仍无法掌握的变数,很可能令我的图谋功败垂成,尤其是当我
想到莱恩不近女色,月樱的处子之身,可能就是被那个与她有婚姻之约的情郎夺
去时,我就气得无法保持冷静。

  不过,我的焦虑却在今天出现了转机。

  月樱更衣之后,没有急着离开,反而与我牵着手,在树林中漫步,问起我茅
延安如此自信的根据。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茅延安刚才的丑态全告诉她,取笑一番,但想到月樱
是如此善良温柔,如果知道和平会谈终成破局,心情一定大受影响,所以就改口
说,我已经知道茅延安的计划是什么,那确实是非常有可能成功,只不过我答应
过他不能密。

  当我说着这些保证,月樱美丽的脸庞上,明显地露出欢容,我在同感欣喜的
同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心里响起,像是恶魔的耳语般,点醒了一个我之前从没想
过的念头。

  「诈骗之道虽说千变万化,但万法不离宗,最主要的道理,仍然是抓住对方
的心理弱点,让他心乱。」

  什么是心理弱点?那就是对方真正在意的事物。由于在意,愿意为这些事物
付出与牺牲,所以会形成弱点。那么,月樱对于和平会谈的在意,是不是也可以
利用呢?不管她是因为心地善良,还是什么悲天悯人的理由,总之她确实对这和
平会谈很在意,横竖我别无他计,为什么不趁机放手一搏?

  打着这个主意,我眉间骤现忧色,很担心地告诉月樱,虽然茅延安的计划成
功率很高,但那是指一切成功的情形下,之间的过程必须要牺牲许多东西,这些
部分能否成功,其实还有很大风险,照我看,情形实在是很不乐观。

  果然,我才这样一说,月樱就出现了愁容,要我尽量帮着茅延安成事,如果
有需要,就尽管向她与莱恩开口。

  「大叔已经夸口,绝不接受外力帮忙,姐姐你这一帮,岂不是反而害他输了
赌约?」

  「莱恩已经有了准备,只要茅老师能协助完成会谈,就会把贤者手环相赠,
所以请不用在意其他细节……」

  「那可不行,赌约就是赌约,政治人物一向说话不算话,我怎么知道莱恩会
不会过河拆桥?而且我还打算再增加赌注呢。」

  听我说要增加赌注,月樱的忧愁变成了微现怒气,轻声道:「……小弟,这
有点过份了吧,连巴菲特家的继承之证都赢走了,还嫌不够吗?姐姐不希望你变
成一个被贪婪遮蔽理智的人。」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那个什么贤者手环,居然是巴菲特家的传承之证?说得
明白一点,就是代表家主地位的宝物,这个死茅延安,就算再怎么喜欢,人家的
传国玉玺也可以拿来赌吗?即使赢到了手,也是后患无穷啊!

  尽管心里大骂不休,但有些事再怎么对不起都要来一次了,我严肃着表情告
诉月樱,贤者手环是茅延安的目标,但我的目标却是不同,假如和平约定能在十
天内缔结,我就要向莱恩索取他从不珍惜的美貌妻子。

  「小弟,你这是说……」

  「是的,姐姐。我已经说过,大叔的计划要成功,要牺牲不少东西,姐,难
道你只希望别人牺牲,自己毫不付出吗?你以前不是这样教我的。」

  或许是我说得太过义正辞严,月樱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着头,轻轻道:
「小弟,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勒索。」

  「不是像,姐姐,我确实是在勒索,因为我知道除了这样,我再也没有办法
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就像大叔只能利用这机会得到贤者手环一样。我说过实行大
叔的计划需要风险,甚至危及生命,假如我真的注定要死,那么我希望至少能以
此生最大的梦想,来当我出生入死的动力。」

  我激动道:「所以,姐姐,你愿意做这样的付出吗?只要我能在十天之内,
帮莱恩完成这个和平会谈,你愿意在会谈之后与莱恩离婚,回到阿里布达吗?」

  这个之前令我费尽心思,却仍无法令月樱动摇分毫的问题,就像是一座难以
攀越的高山,镇压在月樱的理智之上,她口唇颤动,面色苍白,直过了好一会儿,
都无法说出半个字句。

  我紧绷着神经,等待着她的回答,心头何尝不是猛跳如鼓,但脑里却是明白,
这次的计划又失败了。

  「…我……我答应你。」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难抉择,是我太心急了,你的拒绝只是……」

  「我说我答应。」

  「咦?」

  在我写满不信的惊讶眼神中,月樱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字地说道:「我答
应你,只要你在十天内让和平会谈成功,我冷月樱就和我的丈夫离婚,回到阿里
布达……这样子可以吗?」

  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即使伊斯塔向阿里布达投降,我都不会有现在的意
外。从月樱回国至今,花了多少时间心血都没进展的难题,一下子豁然开朗,这
实在使我相当错愕,没有几分真实感,直到月樱纵体入怀,让我结实搂着她柔软
的香躯,我才从惊愕中回到现实。

  像是被迫做了一个很大的决断,月樱眼中的苦痛令我黯然神伤,但想到只要
能完成约定,就能从此与这美丽姐姐甜蜜地双宿双飞,心里却又洋溢满一种几乎
要飞跃起来的情绪。

  所以,突然之间问题只剩下一个……发现自己已经吹破牛皮的我,要怎么去
搞定这他妈的和平会谈?

  「一人之力,十天之内,不成合约,不留人头!」

  我不像茅延安那样有许多朋友,即使我去找光之神宫,也不会有人肯帮忙我,
所以「一人之力」不是夸口,而是不得不然的结局。

  至于十天之内……反正多给我十年,我也一样不可能做到的事,十天和一百
天其实都没什么差别。

  总归到了最后,我确实是没有能力完成这个打赌,所以必须要找外力帮忙。
历史的明训,人类在面对太过困难的处境时,都会向恶魔的邪恶之力求助,我自
然也不会例外。

  茅延安诡计多端,平时又总是一肚子坏水,倒也算是恶魔一名,可是这家伙
正忙着抱我大腿想偷渡,自身难保,找他只是一起完蛋,就算我真要偷渡开溜,
也是独自逃跑,怎会找他?

  既然不找茅延安,那我要找的,就是另一个恶魔,一个阴险恶毒、口蜜腹剑
的女恶魔,菲妮克丝。

  我回到爵府,暗中召唤出菲妮克丝,在一阵令人头晕的烟雾消逝后,打扮艳
丽妖媚的菲妮克丝,出现在我面前。

  这次的艳装很有金雀花风格,一件镂空低腰的喇叭长裤,紫色裤管内外两侧
有开衩,要用缎带绳结绑起来,配上肤色的丝质丁字内裤,毫不吝惜地让人把贪
婪目光顺着修长美腿,直盯到那雪白的小香臀,险些就错以为她骚得没穿内裤。

  上身则是穿着是同色系的肚兜式上衣,布料上点缀着红色亮片,侧面隐约露
出她D罩杯的雪白胸部,穿着起来非常的性感,让我有好一段时间,除了眼睛冒
火、鼻孔喷热气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出乎意料地,当我终于冷静下来,说出请托,并且以预备许愿的决心,想委
托她帮我完成时,这个一直努力引诱我许愿的女恶魔,却一脸难色地拒绝我的愿
望。

  「怎么可能?帅哥哥,你把我当作是什么啊?别说是恶魔,即使天上神明也
不是无所不能的。」

  这可真是迎头一记重击,如果连向恶魔许愿都无法搞定,那我可当真不知道
还有什么外力能助我成事了。不过,当我向菲妮克丝质疑起她的能力,这个浓妆
艳抹的妖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说她本来就只是个中阶恶魔,能力有限,最近
又上头没有特别促销方案,哪能做到这么大的愿望?

  但这阴毒的恶魔很快就露出真面目,她一扬手,那本又厚又重的万页恶魔契
约书,漂浮出现在她掌上,迅速地自动翻页,像是在查找些什么,最后她指着里
头的一页,微笑说话。

  「……真的要做也不是不行,但是根据条文,一个愿望不能做那么多事?帅
哥哥你体谅好妹妹一下,大家各退一步,一个国家一个愿望,只要你肯把愿望分
开来许,三个愿望,我是可以帮你处理掉伊斯塔、索兰西雅、罗赛塔啦。」

  「哦?听起来还真是便宜我,不过,我还剩几个愿望可以许?」

  「嗯,五个愿望里头,一个是帮你把那个笨笨的大奶狐女绑在身边,一个是
帮你干掉了蛇女报仇,所以还剩下三个。哥哥你干脆爽快一点,一次把三个愿望
许完,妹妹就可以在地狱底层每天喝咖啡了。」

  因为许尽愿望,被取走灵魂,拘禁到地狱底层,与烈焰、冰山、惨嚎、鲜血
为伍,永远不得轮回解脱……这还真是一副他妈的理想蓝图,我要是会蠢得答应,
那就有鬼了。

  虽然我愿意为了得到月樱,而作出重大牺牲,可是三个愿望一次许掉,我立
刻完蛋,就算得到了月樱也没机会享受,这种牺牲有何意义?我不是阿雪,也不
是方青书那傻蛋,这种蠢事我是不干的。

  这笔生意眼看谈不成,菲妮克丝又重施故计,将她雪白丰腴的身体,像是一
尾灵活的美女蛇一样缠上来,轻声腻语,央求我为她的业绩考虑。

  我已打定主意不让她得逞,但是有一个这般美艳的丽人儿投怀送抱,尽管骨
子里是个又贱又烂的恶魔婊子,我却没理由不顺手占些便宜。趁着她贴在耳边说
话的时候,我毫不客气地伸手袭胸,绕过那件肚兜式的暴露上衣,从边缘探进去,
捧攫住那颗雪白浑圆的香乳。

  「喂喂喂,怎么好像比上次又圆了一点?平常的女人,都是被她们的男人按
摩大的,你最近是不是拼命拉生意,被按摩得太凶了啊?」

  「没办法啦,男人个个都是色鬼,尤其是你们大都市里的男人最色,每次话
还没说完,就整个扑了上来,这几天啊,我连穿内裤的时间都没有呢。」

  全不介意我的毛手毛脚,菲妮克丝笑吟吟坐进我怀里,不但一双玉臂缠住我
脖子,就连那双结实修长的粉腿,都大剌剌地勾在我腰后,以一个男女合欢的挑
逗姿势,将她充满弹性的浑圆肉臀压在我大腿上,配合着她最后一句话,让我不
禁充满遐思。

  「男人不好色,你怎么去勾引他们出卖灵魂,哪有业绩?别的女人怕男人上,
你却是唯恐男人不上,少得了便宜又卖乖了。」

  为了稍熄大腿根燃起的火焰,我口中嘲弄,手里却搓玩那对柔软而高耸的香
乳,在肌肤轻轻的颤抖中,蓓蕾开始变硬,由原来的浅粉红色转变成鲜红色。

  「哈哈,和你说话真是有趣,约翰,如果我们不是这种客户关系,说不定我
会喜欢上你喔。」

  腻声娇语,艳魅的凤目中波光流转,没有半分羞怯,自有一番骚媚入骨的风
情,令人心痒难耐,几乎忘了艳光之下的杀机。假如被恶魔迷得神魂颠倒,失去
理智,那么不待愿望许完,猎物就要没命了。

  我口中嘿嘿淫笑,手里把玩着这双娇嫩而又圆润的奶子,心里却极力维持理
智。菲妮克丝是个很迷人的女性,从头到脚,简直是魔神为了媚惑男人而创造的
理想淫梦,我想大概很少有雄性动物能对她不起冲动,但是,我毕竟是个「见过
世面」的男人,可以藉着回想起更美的美人,来压抑这股冲动。

  菲妮克丝很美,可是和四大天女比起来,还是有一段明显差距,我微微闭上
眼睛,脑里浮现阿雪和月樱的绝色仙姿,洁若冬雪、清如秋月,不属于世俗凡尘
的至美,像冷泉般洗涤过心头,本来在小腹焚烧的欲火,立刻被熄灭下去。

  艳丽的脸庞,仍有着性感的魅力,但较诸月樱、阿雪纯出自然的倾城仙姿,
就显得俗媚肤浅,尤其是那紫色眼影、血红口唇、胭脂面颊,近距离看久了,越
发觉得这种浓妆俗不可耐,再想到她肉体下的那颗邪恶心肠,怀中所抱彷佛不是
美人,而是一堆发臭的腐肉,教人恶心,我险些就把她一下子推出去。

  再睁开眼,我知道自己眼中已经不见色欲,而是回复了清明。因为菲妮克丝
明显地动作一顿,像是受到挫折一样,讶异地看着我。

  能够用这样的定力,抵抗菲妮克丝的媚惑,在我与她的交手中,倒是很难得
的一胜。我冷笑着,把手从温暖柔软的雪乳中抽出,抚上菲妮克丝的面颊,想要
狠狠地嘲讽几句以示报复,却在碰到她面颊的刹那,心里没由来地剧烈一跳。

  这是多么娇嫩幼滑的肌肤啊!吹弹可破,触手生温,比刚刚拨壳的水煮鸡蛋
更要滑嫩,更为白皙,在我触碰到的那瞬间,就引走了我的注意,令我迷醉。

  虽然已经与菲妮克丝有过数度肌肤之亲,但每一次在她的媚惑魔力影响之下,
我就像吃了春药一样亢奋,频频需索,只注意她奶子够大够圆、屁股会摇会浪,
尽快欲了事,从没想过要细细欣赏,更难以想到当我在清醒状态下,触碰她的肌
肤,居然会造成这么强烈的感觉。

  这么晶莹娇嫩的如雪肌肤,如此地引人爱怜抚摸,又怎会与丑陋扯上干系?
我心头止不住地狂跳,尽管明知道不管多美的东西,都是恶魔诱惑人心的掩饰,
但一种超越色欲的情感,让我忍不住轻抚着菲妮克丝的雪颊与红发,平和发问。

  「真奇怪,你的肌肤那么好,为什么要抹一堆化妆品?画这些浓妆,抹成猴
子屁股似的,都快看不出眼睛和嘴唇了,这样子难道会比原来漂亮吗?这样子的
化妆,只会遮掩你应有的美丽啊。」

  被我这一说,菲妮克丝的艳色,顿时染上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

  「不、不行啦,如果不化妆,我根本就不能出来见人了,我的样子很难看
……」

  我微微一怔,心里也不知道菲妮克丝卸妆后的面孔是怎样,确实我是知道有
些艳女,不化妆的时候,看上去简直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母恐龙,让人恨不得立刻
为世间除此丑类,但是,我总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只得换句场面话。

  「怎么会呢?下次找个机会,别化妆就上街,你一定比现在更漂亮,说不定,
魔鬼身材之上,也有张天使面孔呢。」

  「胡、胡说八道,我和天使有什么关系。」

  说来真是很难得,从认识至今,我和菲妮克丝每次见面都是钩心斗角,彼此
猜忌,从来也不曾见过她这等模样,不但没了往常的火辣大胆,甚至还有几分小
女儿家的腼腆姿态,看在眼里,确实是另一种魅力,我忍不住就凑上前去,不吻
她涂得血红的面孔,而是拨开她的长发,在粉白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唔……」

  似是想不到我会这样偷袭,菲妮克丝的反应异常激烈,我明显可以感觉到她
娇躯的颤抖,勾缠在我后腰的双腿,更是勒得紧紧。

  之后,我们有好一会儿,就这么紧密地相拥着,静静地不发一语,聆听着彼
此的心跳与呼吸,直至最后分离。

  在分开的刹那,我竟然感到不舍,想要多搂住这具香软的女体,多呵护片刻,
只是强行忍了下来。

  「喂……帅哥哥,有样好东西便宜你,要不要听听看?」

  当我还在心神不宁的时候,菲妮克丝已经重新回复那妖冶艳丽的风情,趴在
我肩头,像是挑逗似的说话。

  「我今天啊,心情很好喔,刚刚我想起来,最近有个特别酬宾活动,虽然我
不能帮你完成心愿,但还是可以给你一点小礼物喔。」

  「什么礼物?我可不要练了会出问题的武功秘笈。」

  「不是那种东西啦,诺,你把这个拿去看看,多多少少可以帮到你一点忙吧,
我们恶魔啊,是很为顾客着想的,可是我也要警告你,福兮祸所倚,你如果收了
这份礼物,说不定会另外惹来一些祸事喔。」

  菲妮克丝娇笑着,用两指沾染了她的唇印,在我额头上轻敲了一下,我脑里
一晕,再睁眼一看,已经不见这女恶魔的身影,而我膝上放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
袋。

  管他会有什么祸事,我现在正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不多想,我急忙打开
牛皮纸袋,拿出里头又厚又重的一大叠东西,仔细端视,片刻之后,惊喜地跳了
起来。

  这里头所能帮到我的,绝不只是一点点的小忙而已。

  「臭婊子,你所有的把柄,如今已经全部都在我的手里,老实告诉你吧,你
这臭婊今天已经大祸临头了。」

  这么爽快的话,我每个月总要说上几次,每次说都痛快淋漓。脑里假想着冷
翎兰就在面前,让我这么趾高气昂地骂着,最后再颜射在她脸上。不只是我,萨
拉城里过半的男性,恐怕都有过相同的幻想,因为冷翎兰这个高傲的冰山美人,
确实很能刺激男性暴虐的一面。

  不过,尽管过去已经说过许多次,但今天却是我把这话说得最爽的一次,面
对的目标不是墙壁,不是桌面,不是某个貌似的妓女,也……不是冷翎兰。

  被我指着鼻子说话的美人,是来自黑魔导之国的魔女殿下,领导着整个伊斯
塔使节团的首脑人物,「紫伶水仙」娜西莎丝,正在我的张狂指喝下,目露凶光
地看着我。

  一刻钟前,我来势汹汹地闯入伊斯塔的使节馆,指名要见娜西莎丝。那帮伊
斯塔浑蛋用深刻仇恨的眼神瞪着我,带我去见他们的首领。

  我与娜西莎丝单独会面,没等她开口,我就抢先一拍桌子,重重地说了这句
话。事发突然,就连娜西莎丝也被我吓了一跳,但她接着就回过神来,出言耻笑
我大言不惭。

  「想要吓唬我吗?如果想要和我谈判,你得让莱恩·巴菲特亲自来,你以为
自己算是什么东西?慈航静殿的掌门吗?金雀花联邦的大总统吗?你能代表什么?
你就连阿里布达都代表不了,怎够资格与我谈话?」

  别看这几句把人贬低到极点的轻蔑话语,那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娜
西莎丝这妖女见人说鬼话,要她这么赤裸裸地表达真实感受,至少莱恩、冷翎兰
就绝对做不到。

  本来娜西莎丝初到萨拉时,还对我有几分戒心与好奇,但经过几次接触与交
手,她自认已把我的底给摸清,知道我无论在武功或魔法上,都不能威胁到她后,
就明显表示出很轻蔑的态度,而我正是要利用这点,让她栽上一个大跟斗。

  「哈哈哈,告诉你吧,莱恩胜券在握,才不屑与你这种婊子饶舌多言。至于
你们昨晚干了哪些事,慈航静殿已经全部告诉他了,你们等着完蛋吧。不过,他
现在把与你们谈判交涉的工作,全部交给了我,算是给你们一个自救的机会。」

  娜西莎丝对我抛出来的消息,并非一无所动,但她还是以高姿态还击,表示
说没什么好谈的,顶多大家一拍两散,伊斯塔和索蓝西亚大可调转头去,与黑龙
会合作,远比和贼秃与伪君子联盟划算,对伊斯塔来说,这才是上上之策。

  「哦?是吗?也许这对伊斯塔来说真是上上策吧,但是对你娜西莎丝来说,
这却绝对是下下策啊。」

  「你这算什么?威胁我吗?还有什么无知的话可以说出来让大家笑啊。我劝
你不要太得意忘形,否则你大摇大摆进入驿馆,要是用块白布盖着出去,那就不
好看了。」

  「不敢当,你要是笑得出来,那就请便吧,我刚刚得到了消息,伊斯塔国内
已经在暗中与黑龙会接触,如果双方真的联合成功了,第一个被整肃的,就是你
娜西莎丝。」

  这句话说完,娜西莎丝本来斜睨鄙视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凝重,而我则顺
势抛出了一叠由怀里掏出的资料,重重地掷在她面前。

              第四章五百年前

  在我的计划中,当我把这些资料抛在娜西莎丝面前,她会做一个动作,只要
她真的作了,这件事的成功就有谱了。

  果然,我才把话说完,资料一扔出去,只约略瞥见资料上文字的娜西莎丝,
脸色大变,刹那间出手如风,拍碎了旁边灯柱上一颗像是摆设似的红珠。

  「哎呀,真是吓人啊,什么东西突然被打破了?大蚊子吗?」

  这句话当然是嘲弄。像这样子的接见与谈话,以伊斯塔人的阴险,怎么可能
不从旁偷录下来,甚至直接偷听偷窥?但是,讨论到这么切身厉害的问题,我不
信娜西莎丝会大方地让别人旁听或纪录。

  接下来的谈话,就是我让娜西莎丝了解我所知道的东西,也就是一定程度的
摊牌。伊斯塔与黑龙会开始勾结联系,我并不意外,虽然娜西莎丝在这次会议上,
表现得对黑龙会极为仇视,但这些黑魔导师专门讲究损人利己,为了至高的利益,
就算与昨天的仇敌联手又有什么大不了?况且,正如娜西莎丝说的一样,倘使说
我不能代表阿里布达,那她又能代表多少的伊斯塔主流?

  我到昨天才知道,原来伊斯塔内部也分成两派,一派认为黑龙会乃是虎狼之
辈,不能与虎谋皮,应该联合大地诸国,先行讨伐海上的黑龙会;一派却认为黑
龙会始终也是黑魔导一脉,双方都是黑暗中人,应该相互结合,共谋霸权。

  而令人错愕的是,一直被我们称作魔女、妖女的娜西莎丝,居然是强硬主张
排除黑龙会的那一派。尽管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利益考量,才这么主张,但在政
治光谱上,她确实是我们这一边的同志。

  和平会谈进行至今,变数一个接一个,不管是五大强国中的哪一国,都在苦
恼着今后的抉择,伊斯塔自然也不例外。当娜西莎丝未能有什么「杰出表现」她
在国内的政敌就趁机与黑龙会联系,只要双方先一步谈妥,娜西莎丝就会被召回
国内,虽然表面上可能只是申斥一番,不过白痴都想得到,在那种功利至上的黑
暗国度,娜西莎丝很有可能被落井下石,被伊斯塔给暗中处决,作为向黑龙会表
示诚意的祭礼。

  我说出这些情报,娜西莎丝一开始还想否认,但是桌上的那些资料,无论言
语纪录、时日数据,写得清清楚楚,别说阿里布达军部没有这么精密的情报,恐
怕就连娜西莎丝自己都没有,事实俱在,怎么强辩也是无用。

  茅延安说过,要交涉、威胁,都是必须要先抓到对手的弱点,趁隙逼迫,这
样才能发挥效果。我能这么对付娜西莎丝,这份资料帮了大忙,而看她眼中的困
惑神色,我想她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这份资料居然是女恶魔的酬宾活动。

  之前娜西莎丝就是毫不作伪地与我说话,现在话题骤转,变成这么牵涉生死
的大事,根本来不及变换心态,心防顿时露出一丝空隙。她也是拿得起、放得下
的女中枭雄,一察觉到这点,立刻就转了表情,索性要我把话明说,大家直接摊
牌。

  「好,够爽快,不愧是伊斯塔的魔女,我就直接把话说明了吧,为了符合贵
我双方的利益,我建议……」

  我开出来的条件,并非是信口开河,而是昨晚与茅延安确实讨论过,预估莱
恩也不会反对的条件,内容包括了一些通商、解除经贸制裁、货币与关税方面的
优惠,甚至还画了个大饼,表示伊斯塔可以在国际联盟成立后,占有哪些哪些权
利等等。

  但是茅延安也说,这些东西虽然颇具诱惑力,但那只是当娜西莎丝同意联盟
之后,用来让她足以向国内交差的优惠,可是最重要的大前提,要打动娜西莎丝,
这些利益却还不足够,所以我只能凭着菲妮克丝给的资料,希望藉着她自身的利
害安危,来让她同意我的建议。

  可是,我还是犯了一个错误,或者该说是,我的实力终究不够,不足以恫吓
慑服娜西莎丝这样的辣手角色,虽然掌握到致命情报,使用起来的压迫感却不够,
当她从震惊中慢慢镇定下来,眼神里闪烁着狡狯光彩,我就知道自己的优势正一
点一点地失去。

  「说完了吗?我不得不承认,今天之后,伊斯塔对你的评价要重新估计,法
雷尔世家的男人,确实是不可小看。」

  斜斜地侧躺在一张凉椅上,娜西莎丝身上只有一件简单的深紫色丝袍,柔顺
地贴在她姣好的身段上,从这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见她高耸坚挺的乳房,两个
浑圆饱满的肉球,随着呼吸相互推挤,压出一道深深的乳沟,看得人呼吸都急促
起来。

  可是,身体虽然觉得火热,心里却冰冷下去,因为娜西莎丝已经回复成平时
的冶艳模样,好整以暇地玩弄着发丝,这显示我将不再具有任何优势,一切只能
等待最后的答案了。

  「你的条件确实还满吸引人的,可是,这些好处都是针对伊斯塔,和我没什
么关系,没什么吸引力呢。」

  「那……有什么礼物能够表示我们的诚意,让娜西莎丝小姐改变主意?」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呢。」

  娜西莎丝的话让我为之大喜。只要她肯开条件,天大的难事也有莱恩去办,
最怕就是她不为所动,让我们如同老鼠拉龟,找不到入手地方,那就真的束手无
策了。

  「能满足我的东西很简单。净念禅会造出的生物兵器,威力太过强大,我信
不过,如果要伊斯塔加入联盟,至少伊斯塔要能掌握同样的技术,尤其是如何驾
驭那些生物兵器的技术,否则我们如何能安心?」

  彼此都是聪明人,我立刻明白了娜西莎丝的意思。伊斯塔始终是强者为尊,
讲究实力的黑暗国度,再没有比强大实力更能确保自身的权位,只要掌握了净念
禅会的生物兵器技术,国内的反对派就动不了娜西莎丝,那不管伊斯塔得益与否,
她都会是最后赢家。

  特别是,她刚刚特别用重音指出来,自己真正想要的,并非是制造那些巨怪
的技术,而是操控与毁灭那些怪物的技术,也就是那头蛇蝎美人的修练技术。对
一个魔法师来说,那头蛇蝎美人远比蝎型巨怪更具诱惑。

  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我没有把握莱恩会否答应,如果不会,那我信口开
河根本没意义,反而会浪费好不容易开拓出来的交涉管道。

  「这个……我想我现在并无法……」

  「你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要藉此刁难你,因为决定这件事的关键,
不在金雀花联邦身上,而在你身上。」

  娜西莎丝从软榻上半坐起身来,似笑非笑,看着我道:「我要的东西,不一
定是净念禅会的蛇蝎魂兽,事实上,我对你那天所使用的召唤兽更感兴趣,如果
你能让我满意,那么要我改变心意,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真的是不知道……」

  娜西莎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短暂考虑后,她神秘地一笑,展眉道:
「以我的立场,本来不该告诉你这些事的,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慈航静殿
的贼秃早晚会知道你的秘密,与其让你傻头傻脑地被他们利用,大家干脆一拍两
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有多少价值。」

  本来我是要来谈判的,可是现在立场似乎倒了过来,娜西莎丝以严肃的表情,
很正经地问我一个问题。

  「告诉我,谁是世上最强的人?」

  这个问题,大地之上只怕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就是五大最强者。至于五大最
强者中以谁为尊,由于欠缺可信的实战纪录,无法给出答案,事实上,也正是因
为搞不清楚谁最强,所以才会并列为五大最强者的,如果要细分,那是有办法分
出「兽人第一强者」、「最强的刀客」、「最强的剑手」之类的称号,但总体来
说,在现今的大地,确实无法由某个人独占最强的称号。

  「不错,当今世上确实是以这五位强者为最强,那么在他们之前呢?还有谁
得到过最强称号?」

  这问题的答案我知道,但却很难说出口,因为大地之上九成的武者都知道,
在五大最强者的时代之前,唯一得到最强称号,以无敌姿态纵横大地数十年的男
人,就是我的爷爷,兰特·法雷尔。

  可是,爷爷的无敌威名虽然显赫,但却有两个瑕疵。第一,是他长达一甲子
的武者生涯里,合法与不合法的艳事太多,较诸他的无敌战绩,他的「种马」之
名更为人们所熟知,这多少冲淡了他无敌武者的感觉;第二,爷爷的无敌,常常
被比喻为「前三名不在场上的优胜」这也成了爷爷晚年的最大遗憾。

  「最强」这种称号,只有在众强者辈出的时代,才显得光芒万丈,假如处于
一个和平的年代,武风不盛,那么不管练得再强,也是得不到应有光彩,因为在
众多光源中脱颖而出的荣耀,是真正经历过考验,而不是简简单单就无敌天下的
孤独。

  爷爷最活跃的那几十年,大地之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了不起的武者、魔法师,
所以尽管在爷爷晚年,整个大地没有人能接他七招,但却总是免不了这样的耳语
「兰特·法雷尔的无敌,只是因为他从没碰过真正的强手」亦是因为这个理由,
我们从没有对外夸耀爷爷的武勋,省得被人还赠一句不服气的嘲笑。而娜西莎丝
问了这句话,也让我觉得她是否有意讽刺我?

  「最强,这个称号在目前的大地,确实无法被独占,即使问起五大最强者自
己,他们也会各有不同的答案,黑泽一夫的魔法与武功俱皆通神,慈航静殿的正
宗禅门武道,法雷尔一族攻守兼备的玄武真功,这些都有争夺武道上最强称号的
实力,不过,那些都是单指武道修为而言……」

  娜西莎丝望着我,慢慢道:「但若不限于武道,而把范围放宽,要确认谁是
史上最强,那么无论是五大最强者中的哪个人,又或者是兰特宗师,他们都只会
回答同一个答案……曾经在五百年前无敌于世,以六大召唤兽横行天下,令大地
留下一页黑暗历史,却也因此结束战国时代的大魔导师,法米特·修·卡穆。」

  对于娜西莎丝会说些什么,我已经有点准备,但实际听在耳里,还是免不了
那股震惊,尤其是当她告诉我,这个被称为「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师」的男人,曾
经在五百年前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时,我不由自主地感到颤栗。

  五百年前,那时候的大地,正陷入战国时代,百多个不同的国族终日争战杀
伐,血流成河,尸盈于野,本应只在坟场活动的活尸和死灵,变得随处可见,就
连抬头望天,晴朗朝日彷佛都染上了一层血晕。

  当时的混乱状况、战争的惨烈程度,都远非今日所能相提并论,那已经不只
是乱世,而是一个秩序崩毁,人间如鬼域的黑暗时代。自来乱世出英雄,当最具
有攻击力的武术、黑魔法,都是为了求生与不被杀而修练和创造时,那就是一个
能人辈出,留下无数强横绝技的伟大时代。

  法米特就是诞生在这样的时代。据说他是个弃婴,被一个恶魔城塞的领主捡
到,由一堆骷髅怪、牛头人、死灵法师给抚养长大,在这样的环境中,开始接触
到魔法,并且随着日后在大地各处流浪的旅程,修为一日高过一日。

  据说,法米特前半生漫游无定,足迹遍布天南地北,与云鞍风马为伴,不愿
牵扯进世俗势力的斗争,但由于他心爱的几个女人,最后仍然是被迫改变初衷。

  「我无法变成救世的勇者,因为我不懂得怎样去建设,只是个纯粹的破坏者,
但希望……在经过这些破坏之后,人们可以建立一个新的时代。」

  以这句化为开端,法米特正式用他鬼神一般的魔法,与他的同伴一起去影响
这个世界,进行所谓的「大清洗」巨大石像兵、都市型立体法阵、超魔龙召唤禁
咒、末日天谴流星雨……为了与法米特对抗,他的对手用尽了一切强大魔法,其
魔法水平远远超越现世,像是能够集结、强化整座都市能量的巨型立体魔法阵,
如今就只能去遗迹里考察研究;纵是伊斯塔七大灵巫合力施法,也只能从九天之
外扯来一颗流星,不可能做到像末日天谴一样的流星狂雨。

  武者并没有闲在一旁,为了要干掉这个强敌,他们同样付出了许多努力。除
了使用一些上古神兵,众多骑士、剑手、刀客研究着合击阵法与舍身战术,包括
使用那种把自己所有力量集于一击,一击之后,力尽而死的技巧。甚至有人与魔
导师合作,把自己的肉体与金属矿物结合,又或是引邪鬼魔兽寄居腑脏,把自己
改造成恐怖的狂战士、嗜血斗士。

  无比强大的实力,无比坚定的决心,当时的魔导师与武者联合在一起,与法
米特的阵营爆发大战。由于当时发生的一切太过混乱,各国的典籍纪录中,都没
有清楚的记载,只是依稀知道,法米特所独创的魔法,不属于六大魔法体系中的
任何一个,型态上比较接近兽人的召唤术,但杀伤力却比攻击威力最强的黑魔法
更有过之。

  这种没人见过的独创魔法,具体的呈现,就是六只型态不同的暗黑召唤兽。
在这六只威力绝伦的召唤兽守护下,法米特淡然步过千灾万劫,傲然站在血腥战
场上。

  虽说「大清洗」的对象不分黑白,只问强弱,但执行上却仍是以赏善罚恶为
目标,因为在那个黑暗时代,强的人常常都是坏人。而在法米特正式参与大地争
霸后的八年,无数强悍的武者、魔导师,尽数败在他的手下,只能在追随于他,
或是追随冥府之神中二选其一。

  法米特缔造的战绩有多强呢?经过了八年的纷扰战乱,大地上有三个近似金
雀花联邦规模的军事强国被瓦解;传承千载的暗之神宫,首脑与战斗主力在最后
决战中死得一个不剩,残余的几个小角色被逐出海外,令得大地上再没有一个能
够与慈航静殿制衡的黑暗势力存在;大地之上的武者与魔导师,数字锐减至之前
的十分之一,因此而失传的武道、魔法颠峰成就,不晓得有多少。

  「……大清洗名符其实,在那之后,大地维持了很长一段平和的日子,因为
经过大清洗之后,大地元气大伤,除了慈航静殿的贼秃,再也没有其他上得了台
面的武力,我们黑魔法术者更是过了百多年备受歧视、驱逐的日子。」

  娜西莎丝道:「直到伊斯塔立国于边沙漠,黑龙会崛起于东海,大地才渐渐
有点意思,不再是那群贼秃能够掌控一切的世界。当年大清洗之后不久,法米特
就失踪,再来就是传出他过世的消息,而他怎么制造、控制那六头召唤兽的技巧,
也就此失传,不过……照道理来推,就算传入慈航静殿也是常理,毕竟他们在大
清洗的时候同一阵线,反而为何会传入你手里,这点还真是让我不解。」

  我为之默然,当初得到淫术魔法书的过程,本来就是荒唐离奇兼而有之,现
在想来都觉得奇怪,但整本淫术魔法书中,并没有提到什么暗黑召唤兽,顶多就
是叫叫淫兽。

  淫兽那种生物可以对抗石像兵、流星雨?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相信这种
事。

  「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对于慈航静殿来说,是多诱人又多危险的一
块肥肉,他们绝不会允许另一个法米特出现的。当然,你对我也有同样的诱惑力。」

  娜西莎丝的笑意中,散放着使人迷醉的诱惑,尤其是她之后的话语。

  「你不是要拿东西来诱惑我吗?还等什么?」

  事情的发展,并不在预料之内,但总体来说,还算是朝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
至少在娜西莎丝身上,问题已经得到突破,只不过我必须做出抉择,看看怎么去
满足她的要求而已。

  娜西莎丝现在是摆明车马,想要得到法米特的魔法秘诀,而且是不得到绝不
罢休的强硬姿态,看来如果不把法米特的魔法交给她,她是绝对不会在合约一事
上让步。

  问题是,她爱怎么在梦想中画大饼,那是她的事,我手里的淫术魔法书中,
可没有一语一字谈及什么暗黑召唤兽,就算我当真舍得将淫术魔法外传,那也与
她想要的东西差十万八千里,双方一交涉就会破脸。

  况且,我又不是白痴,如果我真的把东西交出去,为了独占秘密的娜西莎丝,
一定会设法杀人灭口,那我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这种赔本买卖做不过,做不
过的。

  想来想去,想不出主意,但我的心情却很快慰,因为才只第二天,事情就有
了重大进展,虽然娜西莎丝这一关不好过,但是茅延安这家伙诡计多端,与他商
量一下,该是可以用些骗术瞒天过海的。

  伊斯塔这边有了突破,那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索蓝西亚了。伦斐尔这个精
灵王子看似脑子不正常,但却委实是个精明厉害的角色,菲妮克丝给我的资料,
到底能不能对他起作用,这点我殊无把握,只有试试看才知道了。

  「暗黑召唤兽……真有那么强的东西就好了,如果我有那种东西,还用得着
在这里辛苦混日子?」

  娜西莎丝的话,对我确实造成不小的震撼。想像法米特当日的绝世威能,既
然有办法瓦解那时候最强大的三个军事大国,又能消灭暗之神宫,那当然也能在
今日的世界瓦解金雀花联邦,消灭光之神宫,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无怪乎会被
认为是「史上最强的男人」可是,如果说他当时所使用的就是淫术魔法,那我为
何无法从淫术魔法书中,感觉到类似的威力?除了什么淫兽、淫虫之类的东西外,
魔法书中最后的技巧,就是地狱淫神,然而,我之前几次试用地狱淫神的魂兽,
杀伤力却不如想像中得大,耗损的体力也比预期中大,并不是什么很好用的绝技。

  要是我真的有什么暗黑召唤兽,那我会不会……虽然只是空想,但这假设还
真是非常诱人,我着实呆了好一会儿,直到马车转入云阳大街,才被马车外的吵
杂声音给惊醒。

  原本我是想要采购一些器具,所以才命驾车的车夫开到云阳大街来,不过抵
达时这边似乎比平时更为热闹,好像有什么事正吸引人们围观。

  (真古怪……是哪家店在大特价吗?

  我好奇心起,命车夫缓缓把马车驶入,从连串木珠编成的帘子往外看,却见
到一幕几乎令我怒发冲冠的情景。

  预定中的下一个谈判对象,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索蓝西亚第二王子,
正好整以暇地在这里逛大街。

  他喜欢逛街,这点我管不着,但他逛街却不是独自一人,而是携伴同来。很
不巧,与他同行的那个女伴,我不但认得,而且还很熟,熟到我险些气得一把就
掐住车夫的喉咙。

  橘红色的火亮长发,尖细竖直的精灵耳朵,娇小的纤细香躯,被包裹在一袭
整齐的浅蓝军服内,肩头的刺绣图样,说明了她目前担任高阶军官的事实,不过
当她偶尔摘下眼镜,一面擦拭、一面绽放笑靥,却只让人意识到,她是一名很美
丽的精灵少女。

  冷翎兰麾下的技术总监、备受期待的创师新星,在索蓝西亚第二王子的陪伴
下,来逛云阳大街,提领日前订购的物品。这个消息不仅足以成为新闻,甚至他
们两人本身的相貌,就是吸引众人瞩目的焦点,尤其是在众人当中火冒三丈高的
我。

  (妈的,这个精灵小白脸,老子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还居然胆
敢挖老子的墙角,如果不报复回去,我以后还用做人吗?

  织芝本来就是索蓝西亚极欲争取的目标人物,上次还为此发动突袭行动,伦
斐尔会亲自出马,可说是毫不为奇。远远看见织芝站在他身旁,笑得甚是开心灿
烂,而伦斐尔一改那日在演说台上的豪迈形象,一言一笑,极是斯文典雅,恰到
好处地表现着对女性的体贴,这一幕自是引起旁边人群不住低声赞叹,就只有我
一个人快要在马车里气炸了肺。

  「车夫,打到回府,东西不用买了。」

  气愤地向车夫下令,我直接回转爵府,预备和茅延安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利
用手上的现有资料,对伦斐尔还以颜色,来报复他挖我墙角、动我女人的恶毒行
径。

  马车行出几条街,突然停了下来,我探出窗外一看,前头有一支队伍经过,
所以马车才停下等过。那支队伍里头的一人看见马车,便命令队伍先走,她本人
则策马往这边过来,却不是冷翎兰是谁?

  我吃了一惊,眼下诸事忙成一团,这个刁钻婆娘可千万别挑这时候来找我麻
烦,连忙命令车夫,改把车拉进旁边的小巷子,避避风头。命令才一下,我心念
一转,突然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

  自从那日山庄遇袭后,织芝受到严密保护,不与外界接触,连我都找她不着,
伦斐尔是怎么找到她,而且还能与她公然外出逛街的?这些事冷翎兰不可能不知
道,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形,就是这一切都经过冷翎兰批准,是她准许织芝外出露
面的。

  莱恩那边所遇到的困境,冷翎兰多少也该得到风声,现在金雀花联邦与阿里
布达同坐一条船上,和议不成,金雀花联邦固然蒙受损失,阿里布达也会陷入尴
尬处境,那么为了争取索蓝西亚的支持,织芝就成了一个奇货可居的存在。

  (好啊,居然给我用这种技俩,大家走着瞧吧……

  我心里暗骂,正要让车夫加快速度,从巷子另一端出去,冷翎兰已经像旋风
一样,急驰拦在巷子前头,挡住了出路。

  冷翎兰来得很快,护卫在马车周围的卫兵、驾车的车夫,都被她吓了一跳,
而当她冷冷的眼神扫过,甚至不用多哼一声,这些闲杂人等就自动离开,半句话
都不敢多说,快步跑开,那种静静地迅速消失的样子,让人想起了夹着尾巴溜跑
的败狗。

  从这个角度说来,冷翎兰或许不只是最令萨拉男人勃起的性幻想对象,也是
最令他们勃起不能的大冰山,特别是,对于一些胆量较小,又长年处于她军威之
下的士兵,冷翎兰身上的气质已经不只是冰傲,而是肃杀之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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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宫廷丑闻

  冷翎兰会这样突然地过来见我,还将其余的人驱开,从上次的经验来看,我
已经知道她是要来说些什么了。

  「法雷尔万骑长,我刚才见过月樱第一夫人,听说……你昨天立下了一个赌
约?」

  话不用说得太清楚,我们都知道那个赌约是什么,但看着冷翎兰隐含怒气的
俏容,我还真是有点奇怪,想不到月樱会把这个约定告诉她,看来她们姐妹的感
情,并不如我想像中的疏远。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冷大都督有何指教?」

  随行的士兵都被赶开,这是条窄巷,暂时也不会有路人过来打扰,但我并不
打算离开马车,在没有掩护物体的情形下与冷翎兰对话,所以只是打开车窗,隔
着一道金属车门,以免双方一言不合,遭了她的毒手。

  「我记得我已经告诉过你,别、去、骚、扰、月樱第一夫人。」

  一字一字吐出的话语,听来力道十足,就差没有从鼻孔里喷出气来。冷翎兰
不是单纯吓唬我而已,我也绝不怀疑只要给她正当理由,她立刻就会动手把我干
掉。

  可是,连续几次经历,已经让我明白,冷翎兰确实有忌讳,可能是忌惮我的
变态老爸,可能是顾忌我怎么说都是堂堂一个万骑长,也可能是顾虑到月樱的心
情,总之,她确实不能狠下心来动手,结果几次摊牌,反而让我看清了她的底限,
能在她的杀气笼罩下谈笑自若,不当回事,随口找到应付的理由。

  「哦,公主殿下的军令,小将就是有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听了就忘,可
是小将好像也解释过,目前正在执行国王陛下的敕令,如果公主殿下觉得有何不
妥,那就请下一份公文,小将也好向国王陛下交代,不然,由您亲自向国王陛下
交代,也是可以的。」

  一番话说得极是恭谨,但我越是摆低姿态,冷翎兰的怒气就越炽烈,因为她
也明白,我是用她父王的存在,对她施压,而除非她打算正面反抗她父王,不然
就无法把我怎么样。

  果然,一听到她老子的名头,冷翎兰整个气焰就顿然受阻,几次欲言又止后,
恨声道:「你……你这败类就只懂得依附权势,为我父王作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
靠牺牲女性来成就自己……」

  这话真是莫名其妙,我听得一头雾水,索性直接反问她,所谓「见不得人的
事」是指什么?如果是指国王陛下的一些特殊嗜好,那么就实在与我没有关系,
因为我既不曾偷偷掳人,也不曾帮王室处理弃尸,只不过是个单纯听命办事的军
人,如果侠义心肠的公主娘娘看不顺眼,大可以直接去质问问题中心,用不着对
我们这些受薪阶层发官威,而且……

  「……靠牺牲女性来成就自己,这不是我的作风,而是阿里布达这个国家与
王室的传统,所以当初你们牺牲了月樱公主,换取国家的繁盛,今天又要她继续
牺牲下去,来保住阿里布达的平安,这样真是好伟大啊……不说别人,就说公主
娘娘您吧,靠着出卖手下技术总监的色相,来讨好索蓝西亚,这就是你所谓的尊
重?公平?」

  「胡说,事情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织芝她是……她是……因为她是精灵,
本来就是索蓝西亚一脉,所以索蓝西亚人也有权……」

  「哦?现在承认她的精灵血统吗?那么前阵子公主殿下坚持主张,即使是精
灵血统,她仍然是合法的阿里布达国民,与索蓝西亚没有半点关系,这又该怎么
说呢?要是你现在说的对,那么之前的你错了吗?」

  「我…我……」

  向来刚强决断的冷翎兰,被我这一问,居然答得支支吾吾,显然这一问确实
命中她的心病。不得不用织芝与索蓝西亚利益交换,这件事对她的自傲、尊严来
说,一定是莫大的屈辱,只不过为着大局,不得不忍辱低头,现在被我当面提出
来,气愤加上羞辱,整个身体不住发抖。

  「所以,公主殿下你就该知道,真正在出卖女性,靠牺牲女性来成就自己的
人,到底是谁?如果你不希望女性一直被牺牲下去,那就请你别挡在我面前。我
相信,我们两个人在这件事上没有为敌的理由,因为我们都希望月樱公主幸福快
乐。」

  我无意与冷翎兰多谈,现在连车夫都被赶跑了,如果我不离开马车,那不知
道还要与她瞎缠到什么时候,更何况这种口舌之争毫无意义,我还赶着去进行下
一步的勒索计划,哪有时间浪费在这里?

  礼貌性地作了个微笑,我推门下车,朝巷口走去,心想说这次把她气得如此
厉害,可别让她在月樱之前说我什么,那可麻烦得很。

  「无耻的骗子,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姐姐的……」

  正当我快要走到巷口,耳边忽然听到这样的一声低语,声音几不可闻,但其
中蕴含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沉静,却是让我不寒而栗。在这句话之后,本来令我背
上皮肤紧绷的肃杀气息,猛地消失无踪,这更是令我心中狂震。

  (糟糕!她想杀我!她与月樱姐姐的感情有那么好吗?

  脑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刚刚实在把这冰山美人儿刺激得太过厉害,让她抛
开了心中顾忌,决定动手。那种突然间杀气消失,就是高手出刀之前,心意与兵
器合一,要在最短时间内杀敌的徵兆。

  我唯一能作的事,就是加快脚步,可是心里又知道这样做肯定来不及,正急
得背后一身冷汗,突然前方一黑,两道人影闪着出现,拦在巷尾。

  「嘿,贤侄,你跑到哪里去了?搞定伊斯塔的变态有那么麻烦吗?」

  是茅延安,而且不只是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抚需微笑的心灯居士。看到这个
大人物出现,我心中大定,回头一看,冷翎兰早已走得无影无踪,毕竟,不管她
再怎么痛恨我,也不可能和既是师门长辈,武功又远较她为高的心灯居士起冲突,
所以一看他出现,立刻便离开。

  危机解除,但我却没有忘记刚才那种侥幸逃生的紧张感。虽然不知道冷翎兰
是为什么下了决心,可是以后再与她碰头,一定得要挑公开场合,否则实在很不
妙。

  「法雷尔贤侄,茅兄已经把事情向我说了,你孤身一个深入伊斯塔阵营,果
然是有勇有谋。」

  心灯居士点头微笑,说今早我出门后,茅延安左想右想不放心,生怕伊斯塔
人铤而走险,把我干掉,所以特别去把他给找来,预备前往伊斯塔的驿馆,只要
过了预定时间,人还没出来,就立刻闯馆救人,却不料在这里遇上我。

  「大叔,我差不多摆平那妖女了,但是有些细节问题,你来帮我商量看看,
怎么去搞定她的要求。」

  如果能借助心灯居士的力量,那实是强助,但这样一来就违反赌约,所以只
好请他离开。经过思考,我决定向茅延安求助,把娜西莎丝所提的要求,还有我
面临的困境都告诉他,商量定计,因为除了他,我没有别的人好商量,而茅延安
狡若老狐的智慧,也确实是我想要借助的。但对于淫术魔法书一事,我含糊其词,
并没有说得很清楚。

  些许的沉吟之后,结论很快就出来,茅延安认为,就算我真有暗黑召唤兽的
秘诀,也绝对不能交给娜西莎丝,因为伊斯塔人阴狠毒辣,假若真的得到秘诀,
为求独占,一定会杀我灭口,这点我倒是深以为然。

  「那样的话,就要交个假货出去了,可是,娜西莎丝也不是简单角色,本身
的魔法修为与见识都很高,不良中年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可以骗过她?」

  「不怕。你忘记我是靠写小说混饭吃的吗?待我设计个好一点的桥段,似真
似假,一定可以把她搞定,别忘记我们还有个小阿雪当技术支援,有她这个精通
巫术的黑魔法师当后援,事情不是真的那么困难。」

  本来担忧的问题,现在似乎一下子迎刃而解了,我大喜过望,在爵府门口让
茅延安下了马车,请他尽快完成此事,自己却不下车。

  「贤侄,你要上哪里去?」

  「打铁趁热,既然上午已经摆平了伊斯塔,我下午就试试看连索蓝西亚也搞
定。」

  「臭小子,你所有的把柄,如今已经全部都在我的手里,老实告诉你吧,你
这臭贼今天已经大祸临头了。」

  「哈哈哈,想不到约翰·法雷尔大名鼎鼎,原来竟是个信口开河的无胆匪类,
真是令人失望。」

  从最开头的接触来看,我不得不承认,在摊牌谈判这种事情上,「流氓」确
实比「魔女」更胜一筹,我一句话才出口,伦斐尔就拍桌大笑,全然不把我的威
胁当一回事。

  其实从进门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进伊斯塔驿馆的时候,
那种敌意虽然强烈,但还不至于令我却步;但在索蓝西亚驿馆中,我除了感觉到
敌意,还有一股众志成城的愤怒,这种压迫感实在让人不好受。

  任何国家的外交法律都会规定,使馆的土地即是异国领地,所以,由于身在
「自己的地方」伦斐尔与手下的穿着打扮,就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伦斐尔还好一点。至少在那次演说之后,全萨拉的人都知道他是大尾流氓,
知道他在自己的府第里头,一定是穿着劲装,腰配小刀,露出纹龙刺青,毫不掩
饰自己是黑道头子的事实。

  然而,当实际进到他的会客室,看见几十名精灵军官分两边跪坐,个个身穿
黑色套装,打黑领带,戴着黑色太阳眼镜,腰配黑柄短刀,俨然就是黑道帮派开
会分赃的气派,再配上墙壁上那三条「驱除鞑虏」、「平均地权」横批「恢复中
华」的挂轴,要说呆站在那里的我没有受到震撼,百分百是骗人的。

  会客室里头的所有人,表情是那么的严肃而认真,使得这理应非常怪异的场
面,看来没有任何不协调,如果真要说是有,那就是这些精灵的细长耳朵,不住
点醒旁人他们的身分,实在是很引人发噱。

  伦斐尔和我虽然从没往来,但也不如娜西莎丝那样与我斗过几回,所以彼此
态度上还有余地,请我坐下,由旁边的侍者端茶上来,伦斐尔对我举杯致意。

  「奇谋夺城,名动天下,尔堪为豪杰;但折辱俘虏,贩卖我数十万妇孺同胞
为奴,令他们死伤过半,你不配成为英雄!」

  这句话说完,伦斐尔手掌一翻,整杯茶水都淋在地上,既是哀悼那数十万遭
遇悲惨的精灵同胞,又表现出不屑为伍的意思。

  两旁在座的精灵军官,也和他作着一样的动作,随着数十杯茶水倒在地上,
整个室内的气氛紧绷尴尬到极点。我也顿时明白,之前伊斯塔人对我有敌意,但
因为他们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对我打胜仗的手段并无反感;可是这群深
受主子侠道精神薰陶的精灵们,多半是把光明磊落当成座右铭,自是看不惯我攻
破马丁列斯要塞和善后的手段,敌意加上鄙夷,那种反感远不是伊斯塔人能够比
拟。

  不过,我也是一个见惯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压迫并不能使我动摇,反而让我
有些同情他们,因为我们所在的会客室,是用昂贵的上品草席铺地,这群脑子不
灵光的黑道精灵,把茶水往下浇,那就是浇在自己跪坐的那块草席上,打湿衣衫
与膝盖,湿淋淋的想必非常难受,真是辛苦他们了。

  「好,好,好。」

  我大声鼓掌,笑道:「索蓝西亚的诸君,光明磊落,英雄豪杰,我很是佩服,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不枉我今天特别走了一趟。」

  大笑着说话,我把一包东西从怀中取出,道:「听说这几天索蓝西亚刚刚与
伊斯塔联手,要共商大计,谋求两国的发展,实是可喜可贺……」

  似乎是觉得这种联手确实对金雀花联邦与我国造成压力,两旁戴太阳眼镜的
那些精灵军官,听我主动提起此事,面上都露出了得意之色。

  「我听说,促成此事的一个重大助力,是因为上个月索蓝西亚与伊斯塔联合
从海外进了一批价值不斐的魔晶矿石,但在运送回来的途中,被黑龙会给劫走,
你们双方各自损失了上百万金币,因此同仇敌忾。」

  「不错,确实有这件事。」

  伦斐尔微现讶色,点头道:「但阿里布达军部应该没能力探听到这个情报,
伊斯塔又不可能主动告诉你,照这么说……传闻源堂司令麾下高手如云,第三东
京都市奇人异士无数,果然传言非虚。」

  拍了拍手中的纸袋,我微笑道:「黑龙会的罪行罄竹难书,身为大地的一份
子,我法雷尔家族也希望能为铲奸除恶尽一份心力,所以特别派高手追查……承
蒙精灵王的庇护,幸不辱命,就在前天,家父的手下传回消息,在你们第五十一
特区的十九号仓库内,找到了那批失物。」

  此言一出,两边虎视眈眈的精灵军官霍然站起,杀气腾腾地般瞪着我,大有
杀人灭口的威胁模样;我则是像看不到一样,耸耸肩头,把纸袋放在桌上,用力
推递向长桌另一端的伦斐尔。

  「这里头是失物的一小部份,也就是证物,要不要我替你交还给伊斯塔人?
顺便告诉娜西莎丝,你们正遣兵调将,在边境埋伏一流的精灵箭手与魔法师,预
备趁她内伤未愈的时候,在回国路上把他们整团人都干掉,再赖给盗贼。」

  当初能够击伤娜西莎丝,是伦斐尔与冷翎兰恰巧联手之下的战绩,只不过被
不知情的月樱给破坏,但伦斐尔赫然比冷翎兰更为辣手,居然已经做好埋伏,预
备趁机干掉这个强敌。想想也是,伊斯塔和人结盟难得守过信用,与其被他们理
所当然地反咬一口,不如在联盟目的达成后,主动切断这层关系,还顺便干掉强
敌。

  这段话说出来,带给这群精灵的震惊,自然是非同小可,然而,和那群坐立
不住的属下相比,伦斐尔就很沉得住气,先是极为优雅,贵公子似的一抬手,让
军官们坐下,跟着面色一变,霸气十足,像个黑道头子般地用手指着我,说能够
察探到这些,第三新东京都市确实很有一套,但是目前伊斯塔正需要索蓝西亚的
联手,就算我把这些事告诉娜西莎丝,她也不会立刻发难,顶多是待事了后,也
率人在回国路上伏击报复,我如果想拿这点来作威胁,那是全然无用。

  「不错,有伦斐尔王子主持大局,这点小小技俩确实没什么意义,可是,我
另外有点问题,想要与王子殿下单独谈谈,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别人听到,我是可
以当众说出来,但我也以法雷尔家族的名誉保证,你一定会后悔万分。」

  假如我是一进来就说出这句话,没把我当回事的伦斐尔,一定嗤之以鼻,但
凭着娜西莎丝提供的资料,我已成功地先声夺人,不待伦斐尔下令,那群精灵军
官就已经走出去。

  而当这里只剩下我与伦斐尔两人,由我口中说出的,就是另一个秘密,一个
相关于索蓝西亚皇室的密闻。

  其实世上各国的皇室都差不多,坐在皇位上的那个男人,十有八九脑子都不
清楚,不是淫乱好色,就是像我国的这位一样,有特殊怪僻。索蓝西亚的现任国
王,也是一个很荒唐的好色家伙,更糟糕的是,他还让自己的臣下代为善后。

  约莫在十多年前,该任皇后的母亲入宫晋见国王,其美色令国王惊为天人,
当夜就把这名美艳多娇的岳母强召侍寝,之后食髓知味,强把这位贵妇人留在宫
中,说得明白一点,就是软禁,之后夜夜狂欢,自是不在话下,至于皇后得知丑
事后,被气得重病身亡,这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皇后挂了,虽然由其余的妃子递补,也就是二王子伦斐尔的母亲,但前任岳
母仍然是岳母,丑事也不会因此变成喜事,尤其是当岳母情妇还大起了肚子,这
笔龟儿子的烂帐就真不知道该怎么算了。

  幸好,国王陛下干丑事的优势,就是总能找到倒楣鬼顶罪,索蓝西亚的精灵
国王,先封赐给岳母伯爵称号,再挑中麾下一名刚凯旋回国的老将军,令两人婚
配,合理地摆平台面上的问题。

  老将军在婚后不久,便暴病身亡,虽然一般是认为他年纪老迈,不堪新婚极
乐,所以因而暴毙,但从菲妮克丝的资料来看,我相信这个可怜的老东西,是连
新娘的手都没碰过一下,就被妒火中烧的国王给杀人灭口。

  嫁入将军府的新夫人,在勉强合理的时日内,「早产」诞下了一名老将军的
「遗腹子」继承了老将军的姓,取名为碧安卡·希恩;她有一个已经十多岁的年
长兄长,就是后来倍受重用,被调派到马丁列斯要塞驻守的约伯·希恩。

  资料中显示,伦斐尔这个正牌王子,一直很疼爱碧安卡这个异母妹妹,本身
也与约伯交好,所以自从他能管事开始,就不住栽培、提拔这两兄妹,安排她们
学最上乘的武技,给他们最好的条件与机会去建立战功。不过,伦斐尔这两年也
遇到了一个烫手的问题,就是他那个如同发情公狗般的国王父亲,注意到了这个
私生女儿的美貌,打算要染指。

  向来作风正派的伦斐尔,自是无法容忍这种丑事的发生,但又无法正面抗命,
所以只好把妹妹一直带在身边,严密保护,然而,日前的绑架危机,却给他另添
了一个麻烦。

  这次的绑架危机,伦斐尔事前并不知情,完全是他忠心的手下自把自为,领
头的正是碧安卡。绑架行动失败,变成了索蓝西亚的外交危机,首当其冲要被追
究责任的,就是碧安卡,如果索蓝西亚国王以此为理由,把这漂亮女儿召进宫去,
伦斐尔就再也护她不住。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伦斐尔才把整件事情全部揽在
自己身上,然而……

  「我想不用我说,王子殿下你也知道,假使我把那天发生的事,真的给传了
出去,届时你纵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再从贵国国王手上抢人,那你最疼爱的妹
妹就……」

  「你这是在威胁我?」

  「那当然,外交不就是玩弄棒子与糖?既然没有什么利益好交换,我不威胁
你要威胁谁?黑道不也是靠恐吓混饭吃?你威胁我、我威胁你的,这很平常啊,
用不着惊讶吧?」

  浑不在意伦斐尔的强硬态度,我有恃无恐,笑吟吟地与他对看,心知在这样
的情形下,最后需要让步的一定不会是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伦斐尔的锐利目光,渐渐平复下来,但放在桌上的手
却握得更紧,将愤怒与恨意内敛,而决定也终于由他口中吐出。

  「我极度鄙视你的为人,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这次我确实输给你了。在道上
混的,输了就要认,金雀花联邦这次算是走了好运,而我个人希望法雷尔将军在
未来的几天里,出入平安,好吃好睡。」

  「哦?我以为以王子殿下的智慧,不会尝试杀人灭口这么没新意的招数,我
既然胆敢来此,自然是有了准备。」

  「即使不灭口,我们也是会杀人的。狡兔死,走狗烹,虽然是你帮莱恩·巴
菲特促成了这次的联合,但如果你死了,他权衡大局,一定不会为了替你复仇,
而损失索蓝西亚这个盟友。」

  「说得倒也是。」

  谈判能够一举成功,我固然喜不自胜,可是,在这场谈判的最后,我也留意
到一件事。虽然那天在会场,伦斐尔给人很强烈的热血男儿印象,但如果因此认
为他冲动没理性,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体内确实流着精灵的冰冷之血,把怒涛般
的恨意置于理智之下,不但微笑着送我出门,而且还在门口与我礼貌地拥抱。

  这单生意真是有够麻烦,看来十年之内,我是别想踏入任何精灵们群聚的地
方,以免遭受不测了。

  矮人之国罗赛塔,在我的估计中并不算是什么麻烦问题,只要能搞定伊斯塔
与索蓝西亚,罗赛塔就不攻自破。

  十日之约,还没过到三分之一,我已经解决了索蓝西亚,伊斯塔也搞定了七
成,本来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居然进行得出奇顺利,这些倒还真是亏了菲妮克丝
的情报。

  掌握情报,就能控制世界,正因为资讯的效果是如此强大,预知能力才会如
此可贵,当然啦,有一个能够提供最新资讯的恶魔,也是很不错啦。

  如果这件事能够顺利成功,那还真是菲妮克丝的功劳,不过,本来要花三个
愿望的代价,才能完成的事,给我搂搂亲亲后,就这么便宜地送给了我,想想实
在是有些不安,难道这也蕴含了某个阴谋诡计在其中?

  防人之心不可无,防魔之心更是一定要有,基于过去的不良纪录,我对菲妮
克丝戒心很深,尤其当她越是摆出清纯无害的面孔时,那就越代表有某些害人不
浅的阴毒技俩在实施,不可不防。

  我先回了爵府一趟,和我唯一的作恶伙伴茅延安商量目前进度,并且要他尽
快设法摆平伊斯塔。不良中年正埋首在自己的房间里,疾笔奋书,听完我的进度
报告后,他咬着笔杆,黑着眼圈又红着眼睛地对着我点头,表示要继续努力,房
间地上满是一团团揉损的废纸,那都是他创作失败,随手扔在地上的挫折品。

  这件事情我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祈祷他一切顺利,灵感如泉涌出,早点编出
一个一个能让娜西莎丝听得晕头转向的好故事,摆平伊斯塔那边的问题。

  既然这边的问题我暂时使不上力,那就给自己找点娱乐,最理想的庆祝,就
是去找月樱,预祝我的大胜,顺便亲亲爱爱,满足一下手足之欲。

  然而,当我到了驿馆,确认过莱恩目前不在后,驻守的兵丁却告诉我一个意
外的消息。

  「呃?什么?翎兰臭……不,二公主殿下来访,已经在里头呆了个把时辰?
这还真是……难得啊!」

              第六章呛味辣椒

  月樱回国之后,与冷翎兰的见面少到屈指可数,就算有碰面,大概也是简短
地问上两句客套而冷淡的场面话,假如冷翎兰这两天没有来找我威逼,我还真是
以为她们姐妹全无亲情可言。

  可是,平常无话可说的姐妹,今天聊什么东西可以谈上个把时辰?也许是我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但我怎么想,都觉得这冷贱货一定在说我的坏话。

  为了要制敌机先,我决定去偷听看看她们到底在谈什么,于是便下令卫兵们
保持静默,也让侍女们别去通报我已到来,就这么独自一人步向后头庭院。

  冷翎兰武功高强,耳力自然也不弱,但现在我是有心算无心,自然有些方法
消去足音和气息,让她一时间难以察觉。

  「风啊,大气啊,请暂时来到这里,带走脚底的声音。」

  从腰间的囊袋里取出一包魔法药粉,轻轻念完咒语,洒在自己的鞋子上,确
认自己走路无声后,我悄悄地去到驿馆后头的庭院。

  时间已经将近黄昏,天边的晚霞斜映下来,凄艳如火的夕阳,令得漫步中的
两位公主娘娘犹如天仙化人,美得让我几乎忘记呼吸。

  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因为月樱正在和冷翎兰闲话家常,还送了一套军服给
妹妹,两姐妹谈谈笑笑,气氛甚是轻松,不像是在说什么是非,远远听来气闷得
紧。

  比较有趣的地方是,月樱在送军服给冷翎兰时,还嘱咐她别整天都想着打打
杀杀,偶尔也还是可以打扮一下,像个普通女孩子一样。这些话冷翎兰明显地听
不入耳,只不过因为不想与姐姐冲撞,所以默不作声地回应。

  没有坏话可听,又无是非,我才没闲到听两个无聊女人啰唆,事实上,为了
顾忌冷翎兰武功太强,我并不敢太过靠近,所以她们的声音我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加上话题无聊,我当下便想离开。

  「……对了,你们这次的修法,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正当我要离开,突然听见冷翎兰这样问了一句,我心中一凛,知道这女人三
句不离本行,终于谈起了国家政事,连忙侧耳倾听。

  「我想应该是不难,莱恩在金雀花联邦掌握大权十二年,议院中很多议员都
隶属于巴菲特家,而他们这次推动……」

  月樱告诉妹妹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耐着性子,听上老半天之后,我才大
概有点了解,原来在莱恩举行和平会谈的同时,金雀花联邦的议会,正由莱恩一
派的议员所主导,举行修改宪法。

  修宪的范围很广,不过这次修法的其余条文都只是掩饰,真正的重点,在于
修改总统任期,还有连选只能连任一次的规矩。只要先把这两个死结化解,莱恩
就有办法在金雀花联邦继续任职总统,保有目前的权位。

  这种修法百分百违反金雀花联邦的宪法精神,正常情形下,肯定会面临极大
的阻力,不过,只要莱恩能够促成国际联盟,并且主导它的动向,那么凭着这份
大功与过人声威,就能轻易镇压下国内的反对势力,完成修法,继续延任。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死基佬愿意花这么大代价,去促成这次的联盟,想
不到居然有这样的图谋。哼,还满口为着苍生福祉,根本就是为了他自己的权力
与利益……

  我仔细观看,发现月樱对莱恩的行为,没有表现丝毫恶感,冷翎兰也似乎极
为希望莱恩能够成功延任,姐姐甚至可以一直待在金雀花联邦,不用回来。这也
难怪,毕竟只要莱恩继续延任,月樱还是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一天,阿里布达
就能持续得到金雀花联邦的帮助,对冷翎兰而言,只怕再没有什么事,比这更具
意义了。

  想到这个眼中只有权力,自私自利,一点亲情都没有的冷血女人,如此的可
恶,我真想直接冲出去宰了她。

  「可是,你打算怎么办?你不是答应过那个无耻小人,如果他能促成合约,
你就留在阿里布达……」

  冷翎兰有些紧张地问着,而我的心跳也为之加速跳动,不知道月樱究竟会如
何回答,就这么心头狂跳地等了好一会儿,才隐约听见那边传来一声轻语。

  「我会在当晚离开,永远也不再回到阿里布达,虽然毁约,但这样子对双方
都好……」

  「嗯,我支持姐姐,这是明智的决定,反正对付他那种人,你根本不必对他
讲信用。」

  「话不是这样说的,我……」

  她们两姐妹后头在说些什么,我已经完全充耳不闻,脑里只是反复回响着刚
才听到的东西,声音虽然轻,但在心头的震撼,却不啻是雷鸣霹雳。

  当赌约完成,茅延安得意洋洋地收取贤者手环的时候,月樱也会秘密离开,
而若非我在这里听到这些,那时可能还在傻呼呼地作着蠢梦。

  这么拼死拼活地为人卖命,最后得到的结果,居然是被人当作傻瓜一样地耍
弄,天底下有这么荒唐的事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驿馆的,模糊的印象,只记得自己好象在街上跑了
一阵,疯狂地大笑,引来旁边行人的侧目,幸好因为天色已黑,多数人都没能看
见那个狂笑着奔跑的傻瓜究竟是谁。

  最后,当我回复意识时,人已经回到了爵府门口,由福伯帮我开门,疲倦地
回到自己的房里。

  福伯像是想要对我说什么,不过给我挥手推开了;茅延安没有出现,似乎还
在自己房里与如山废纸奋战;阿雪和紫罗兰在我进房之前,出现在走廊转角,朝
这边赶过来,但我抢先把门一关,将她们挡在外头。

  温柔是一件让人很舒服的东西,不过,当一个男人想要静的时候,就不需要
太多的柔情。

  脑袋昏昏的感觉并不好受,不过,被自己所信任的人给欺骗到,那种感觉更
是难过。我实在想不通,月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而且,自始至终,她从没
告诉过我莱恩预备再度连任的事,这又代表着什么?

  我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想,但脑袋却很自然地飞快运转着,寻找答案,而一
个极其恶劣的想法,也慢慢在脑海浮现。

  「冷月樱为什么这么做?会不会这婊子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我?我是不是
变成了一个可笑的大傻瓜?如果她真的只是在利用我,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报复?」

  质疑的声音,以一个甜美得噬人心肠的轻柔女音,在耳边响起,并且在提出
报复构想后,迅速表达了自我的身分。

  「如果要报复的话,来无影、去无踪,随时随地为您专属服务的菲妮克丝,
在此为您服务。」

  「你挑在这时候来搅什么局?」

  我不耐烦地转过头,挥手拨开那双轻缠在我脖子上的雪臂,对悄没声息出现
在身后的菲妮克丝怒目相视。

  「咦?我们跑外场业务的人员,当然要随时关怀客户的心情,你的快乐、你
的愤怒,全都与我们相连相关,这样我们才能够把握你的心情与喜好,作出适当
的服务啊。」

  菲妮克丝笑得很灿烂,像是完全无害的可爱生物,但她身上却已经找不到前
几天那偶一闪露的纯真感觉。

  「说得那么好听,你的服务都是无酬劳的吗?」

  「当然不可能天天都是特别酬宾,如果您大方一点,许上一两个愿望,照顾
照顾我们的生意,这样子岂不是皆大欢喜?」

  我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菲妮克丝。虽然我现在觉得那个十日赌约很没意义,
但不可否认,菲妮克丝上次对我的情报帮助,让我非常感谢,觉得好象欠了她什
么。假如她不是那么焦急而着象地要我许愿,说不定我真的会感到难以拒绝。

  可是,她的恶魔身分迅速让我冷静下来,也点醒了我,自古以来因为偷听只
言片语所造成的误会很多,也许事情没有我想得那么糟,在与月樱谈过之前,我
不该这么早下决定。

  「有关报复类的需求,只要向恶魔许愿,一定保证让对方身败名裂,惨得不
能再惨,如果你不相信,我们也可以提供试用,最快明天你就能见到效果,还有,
我们的……」

  自称可以完全洞悉我心情的菲妮克丝,这时却明显地失策,所说的话,都在
增强我的防卫意识,提醒我不可以被恶魔给挑拨与蛊惑。

  不过,就在我要出言拒绝的时候,外头就突然一声爆响,好象是某种雷声一
样的轰击,突然在外面的院子响起,声音很杂,但我依稀辨认出有部分是紫罗兰
发出的雷击之音。

  那头豹子虽然蛮横无理,但平常都懒懒的,不会没事找事,现在突然释放雷
击,必然事出有因。我心头一凛,待要向身后的菲妮克丝说些什么,她已经消失
无踪,就像完全没出现过一样。

  (那头死豹子没事会乱放电?唔,一定是有外敌入侵……

  我匆匆开门出去,谁知道门才一推开,一股强烈劲风让我站不稳身体,居然
倒跌回去,一屁股摔倒,然后才看见窗外庭院的异象。

  一轮银色的明月,出现在我家庭院,在皎洁的雪亮银辉中,一头生着龙翼的
黑豹像是戏耍一样,奋力振翅,朝着明月扑击……

  (这……这是什么……

  脑里一阵乱,我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被强风所掀起的飞沙走石、浮草残
枝给吹了进来,触肤割体如刀,给闹得手忙脚乱,直到紫罗兰的闪电划破天空,
震撼心头,这才真正清醒过来,定睛看明了眼前的东西。

  那并不是真的月亮,只不过是一套散发着银月光辉的贴身铠甲,圣洁而孤绝,
像是天上明月的传光体,当紫罗兰的火、电与之接触,立刻被中和掉八成,显而
易见是光明系的神圣宝物。

  从外表轮廓来看,铠甲内是一位女性,由于铠甲把身体裹得密不透风,又有
头盔面罩,当然也就不必另外蒙面,可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分。

  她手上持着一柄长戟,每次舞动,虎虎生风,激荡起强劲气流,把振翅扑飞
在空中的紫罗兰,一下子就打飞回去,强猛气流部分像喷泉一样疾冲,部分又像
漩涡一样在周身三尺内打转,或攻或守,威风凛凛,犹如壁画中的女神战士。

  我不认识使用长戟的高手,更不知道这柄神圣属性的兵器来自何方,但日前
的一次交手,却让我察觉到某个强敌是惯用长戟的能手……碧安卡·希恩,索蓝
西亚的女精灵,精灵国王的私生女儿,也是这次我恃之说服伦斐尔的主要关键。

  这个精灵帅妞出现在这里,着实让我有些诧异,但稍稍一想,也就明白过来,
肯定是我与伦斐尔密谈的内容泄漏出去,令这个精灵少女义愤填膺,所以趁夜过
来暗杀兼报仇。

  令我奇怪的,反倒是福伯他们的表现。这一群早该进坟墓的老贼,没有一个
是弱手,如果说之前我被伊斯塔巫师伏击,他们因为事情发生在爵府外,并非管
辖范围,没有出手,那现在刺客都已经闯进府来了,他们一个个都死到哪去了?

  没有时间细想,我惊讶地看见,鼓风把紫罗兰抛震出去的碧安卡,把长戟使
劲一旋,神圣银光化作长虹,环绕住她一身银甲,隐隐形成某种光之符文,然后
闪亮符文像是萤火虫般,朝四周散飞。

  (啊,还有这种法术?是光系的?还是风系的?

  当点点银光往我这个方向聚合成群,我顿时醒悟,知道这是一种寻人的魔法,
心叫不妙,才刚要闪避,就听见一声娇叱,凛冽劲风急刮而来。

  「奸贼,今日要你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我此刻身无武装,就连百鬼丸都来不及拔出来,假如当真被这恨怒交织的一
击给命中,七成机率会当场完蛋,不过幸好我家里的看门狗够多,那几条老得快
人道毁灭的没出来,并不代表我就孤立无援了。

  「住手!你要做什么?有话慢慢说。」

  话说得和气,但许多变化却在同一时间发生。

  在喊「住手」的时候,三道碧绿鬼火急飙过来,直袭碧安卡右侧,虽然被那
件银甲的圣光给抵销殆尽,但仍是成功点醒碧安卡有敌来袭。

  当问出「你要做什么」时,一种类似「腐化术」的诅咒,令银甲发出的圣光
略为黯淡,防御力稍减,碧安卡不得不撤回长戟,划出银虹,击灭尾随鬼火而发
的两道黑暗之箭。

  最后那句「有话慢慢说」讲完,我所处的房间门口,影像一阵模糊摇晃,待
得清晰下来,阿雪已经现身在门口,拦阻在碧安卡的攻击之路上。

  谨记着我对她的要求,阿雪并没有露出真面目,而是蒙上了一块帕子遮脸,
只露出一双眼眸,就这么匆忙地赶过来。尽管看不见面孔,但是那一双狐狸耳朵,
还有摇曳在半裸肉臀之后的长白狐尾,已经足够给敌人一些猜想。

  管她怎么想,只要别联想到光之神宫,别想到不该想的东西就成了。

  尽管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其中一方又极力表示「有话慢慢说」的委婉立场,
但我实在想不出,碧安卡与阿雪有什么一见如故的亲善可能,结果一场剧斗就难
以避免了。

  天河雪琼的第七级修为,屠龙毙虎,该是年轻一辈中的头等修为,连方青书
也要略逊一筹,更罔论伦斐尔与冷翎兰。然而,阿雪和碧安卡比起来,到底谁比
较强呢?

  这个我最关心的问题,似乎很难得到真实答案,因为碧安卡身上的神圣银甲,
对黑暗系魔法的克制极强,把阿雪的攻击抵御掉大半威力,弱一点的甚至还没近
身,就被圣光消灭;逼得阿雪每次攻击前,都必须要使用诅咒或是别的方法,暂
时压制甲胄的圣光,才能有效攻击。

  问题是,速度和近身战都是魔法师的弱项,阿雪的实战经验又不足,很快就
被压在下风。碧安卡手中的长戟也是一件神器,每次挥动,直接与大气中的风元
素共鸣,倍增杀伤力,真想不到伦斐尔居然这么疼惜妹妹,把如此高阶的神器交
给她使用。

  「住手啊!我并不想与你交战,请你停手好吗?」

  「让开,我今天只为了诛杀奸贼约翰·法雷尔而来,要他偿我数十万同胞的
血债,不想伤及无辜,快让开!」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旋风气劲与紫黑魔雾交缠在一起,不时还有粉碎的白
骨往外飞溅。在这种狭小场地,阿雪大概使不出白骨之墙,只能召唤几面白骨盾
来进行防御,但从碎骨在劲风中胡乱溅射的情形来看,战况显然并不乐观。

  「战场上的事,应该在战场上解决。约翰·法雷尔是我师父,我……我不会
让你杀掉他的。」

  「哼!为虎作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奸贼妖女,我今晚一次诛杀了!」

  两女短暂喝骂之后,攻防之间又增添了几分狠劲,我听见阿雪的朗声宣告,
觉得有些想笑。诚然在危急的时候,我不太在意面子与荣辱,也不太介意被女人
所救,但这丫头现在自身难保,凭什么来保护我啊?

  无可否认,碧安卡确实是很强。寻常人类要兼修魔法与武功,都要付出很大
的代价与坚强意志,但精灵在这方面就比较得天独厚,他们对于魔法的认知、天
生的灵敏感应,在成为魔法骑士或魔法剑士时特别占有优势。

  正如此刻的碧安卡,单只是施展着光之神宫的武技,就已经极难对付,再配
合上偶尔吟唱的魔法、神器,简直是锐不可挡,娇小灵活的身躯,如风一般地翔
动,闪躲开阿雪的攻击,敏捷绕到她防守上的死角,像头雌豹似的骤施猛攻,不
待阿雪还击,就先回避出去。

  (真是恐怖,怎么七朵名花会漏了这一朵?这种对手应该叫冷翎兰或是娜西
莎丝来战战看的,现在的阿雪实在是……嗯,空手可能真的太勉强了吧。

  观战同时,我也在筹谋计策。单以实力而论,我绝不认为阿雪会弱于碧安卡,
但比起对方的装备十足,匆忙赶来救援的阿雪不但是赤手空拳,甚至几乎是半裸
的,平时她为了易于入睡,睡前都会除去胸衣,不让胸口被紧密束缚,所以现在
光只是站在那边施放咒语,高耸的胸部就抖动得几欲裂衣而出,不敢想象如果是
双方以武技正面作战时,会出现何等汹涌波涛。

  至于下半身,当初订制那套半透明的灯笼纱裤,本来就不是为了作战时候穿
的,若隐若现的粉腿与雪臀虽然诱人,可惜的是碧安卡却不可能因此被诱惑到,
只是更形加深了敌意。

  魔杖、法衣、魔力饰物,都是魔法师用来倍增本身实力的必要工具,由于与
织芝一时间联络不上,所以我无法取得帮阿雪特别制作的装备,但即使没有魔杖
的辅助,我也不觉得阿雪会输,只要她抛开无谓的坚持,放手召唤成千阴魂,组
成强力的黑魔法杀着,相信碧安卡不是对手。

  可是,阿雪的心慈手软是个大弱点。碧安卡那套甲胄的圣光,克制一切的阴
邪之物,如果使用阴魂作战,恐怕有些阴魂就会这样子被消灭掉,普通的死灵术
者绝不会吝惜这种牺牲,但阿雪就会;另外,如果使用攻击威力太强的绝招,重
创了碧安卡,这大概也不合她的想法。

  所以,先天不利,后天又手软,这一仗不被敌人打得乱七八糟,那真是没有
天理了。

  (她输了,我也会完蛋,得先想办法摆平这个精灵小辣椒……嗯,淫动弹之
类的普通攻击根本没用,叫淫兽出来也不行,妈的,当初法米特到底是怎么打到
天下无敌的?算了,最后还是只有那一千零一招可以用……

  趁着碧安卡的大部分心神都在阿雪身上,我积蓄魔力,一口气念出召唤咒语,
让魂兽由虚无中现形。

  「太古的欲望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血蜂!」

  咒语唱诵完毕,一头幼狮大小的异种巨蜂,在黑暗天空浮现,朱红色的头部,
顶上是两排红色羽冠,一双复眼中流转着七种不同的色泽。

  胸口的部位,则是一团白色的绒毛,远远看去有如一团白炽光;硕大的腹部,
半透明,红黑交错相间,犹如繁复的黑色符纹镂刻在红宝石之上。一双翅膀,呈
现新鲜血色的透明淡红,呈现漂亮的狭长弧线,但最醒目的,仍是那几乎达到身
长三倍的尾翎,犹如传说中的凤凰,九枝凤羽尾翎,似红宝石般闪耀动人。

  这头凰血牝蜂,是我和羽虹共同炼制的精华,也是我所拥有的第二头魂兽。

  尽管练成以后从未投入实战过,但从尝试召唤的经验中,我知道这头东西对
魔法力的消耗较水火魔蛛更大,所以不敢轻易使用,而今,就期望它的杀伤力也
比水火魔蛛更强吧。

  空中突然多了一头怪东西,激斗中的碧安卡和阿雪都为之一顿。碧安卡首先
尝试攻击,远距离发射真空风刃,但都被血蜂翔动避过,而碧安卡被阿雪给牵制,
无法飞身追上去,再加上她虽然善于使用风元素,能短时间漂浮起来,却终究不
是真的会飞,较诸血蜂的轻巧飞翔,碧安卡也只能在地上干瞪眼。

  我好奇血蜂有什么样的攻击能力,但这头魂兽显然不如魔蛛那样听使唤,我
几次下了攻击命令,它都没有反应,只是自顾自地绕着碧安卡旋飞,碧安卡一攻
击,它就闪电飞离。

  要维持血蜂出现,我必须持续释放魔法力,现在魔力迅速消耗,这头魂兽却
只是闲闲乱飞,差点把我气得跳脚。然而,多了一个分心的目标,阿雪的压力减
轻,就把战局慢慢扳回平手。

  片刻之后,一个出乎意料变化发生,正对阿雪发动抢攻的碧安卡,突然剧烈
咳嗽起来,险些就被阿雪给击中。

  (这个……难道是……

  我骤然想起,在南蛮的时候,见过一些飞行属性的兽魔,会在飞行中释放毒
雾或毒粉,看来血蜂正是具有这种武器的阴险生物。碧安卡反应很快,迅速察觉
到了这一点,舞戟反击,真空漩涡形成数十道风刃,一下子就包围住血蜂周遭。

  但血蜂也在此时发动了攻击。它拍动血翅,飞转过身,在九枝凤羽尾翎之间
出现了一根雪亮的锐利尖刺,跟着,就好象某种强力的连环机弩一样,一根又一
根的尖刺飙射激飞,速度之快,到后来肉眼根本捕捉不住。

  高速转化成了强猛力量,在漩涡风刃共同攻击之前,碧安卡已经被强劲的蜂
刺激射给连环击中。单是看那甲胄上的火花迸闪,就不难想象碧安卡所受到的冲
击伤害。

  如果可以,我还真想再给这条小辣椒一记重击,然而,血蜂的蜂刺激射,实
在是一样太过耗力的杀着,在它发动连环刺击的时候,我的身体好象开了一道大
口子,体力与魔力像是泄洪般迅速降至低点。当血蜂在漩涡风刃的夹击中消失,
我也脸色苍白地颓然跪倒。

  幸好,有人把握住这个机会,发动了重击。

  「黑暗中嗜血的十三凶灵啊,以我的血肉精气为祭,请聚集到这里来,化作
封印之剑……十三血煞封印剑!」

  一道混杂着浓厚血腥味的黑色剑影,高速飞射,从适才连续蜂刺所造成的冲
击伤口,重重地命中。

  「啊!」

  碧安卡发出了一声痛楚的惨叫,整个身体软软地倒了下来,而阿雪在发出这
一击之后,也喘个不停,缓步向我这边跑来,看看我情形如何,偏偏这时候外头
传来了骚动,像是有什么人正在动手,我研判情势,便做了一个决定。

  「阿雪,你出去外面看看,如果有外敌来犯,福伯他们年纪老迈,可能撑不
下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第七章满城风雨

  爵府今天算是很热闹的,不速之客来了一批又一批,尽管我不愿意承认都是
为我而来,但左思右想,总不可能是追讨福伯赌债的债主、垂涎阿雪美色的登徒
子之流吧。

  恩怨太多,被人欺上门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如果以为我会忍气吞声,
不作回应,那就大错特错了。阿雪就是因为没搞懂这一点,所以才会想都不想就
跑去外头,支援外线的战况。

  我才不在乎那几个老东西会怎么样,明明知道我有危险,还在那边装死,就
算真的给敌人活剐了,那也是应有之报,让阿雪过去看看的理由,只是因为我不
希望这时候还有闲杂人等碍手碍脚,尤其是那个对敌人都还抱持同情心的傻妞。

  阿雪把紫罗兰给带跑了,这让我方便了不少。深深吸一口气,再用茶水吞下
两颗自制的药丸,回复精力,我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百宝囊,挂在腰间,走出房门,
来到犹自挣扎着起身的碧安卡身边,看她用手捂在腹侧的样子,推测她应该是断
了肋骨。

  那应该是适才连续蜂刺造成的伤势,剧烈而且密集的撞击,即使有盔甲阻挡,
仍是足以断骨。至于阿雪的那一招封印剑,并非实体,而是高度密集的能量体,
虽然刚才贯穿过碧安卡身体后消失,却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就连盔甲都没有破损,
只是单纯封锁气脉,像武术中点穴那样,剥夺了行动能力而已。

  黑暗系的魔法,越是强大,杀伤力就越猛,如果要强行压抑,那就得用自己
的肉体来承担部分威力,阿雪那傻妞就是因为老作这种傻事,所以才总是落得杀
敌一千,自损八百。

  碧安卡的气脉受制,几乎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尽管如此,她的精神仍然
很好,对我大声斥骂的狠恶模样,让我想起当初的羽虹,尤其是在我摘去她的头
盔,任一头棕发倾泻,露出花朵般俏美娇容的那一刻,因为愤怒、仇恨而闪亮发
光的火焰眸子,让我整颗心都为之跃动。

  「奸贼,你要杀就杀,可是你身上背负着的罪业,总有一天会引来报应,未
来必然有精灵骑士向你讨回血债,让你死得惨不堪言。」

  少女的灵魂,因为激昂的坚强意志,显现出极度耀眼的美丽。这么灿烂的生
命光彩,以我的眼睛来看,实在是炫目得有些灼痛了。我不是一个喜欢辣手摧花、
虐杀女性的狂人,但人家自己送上门来,我没理由就这样放她走路,再说,她既
然来之前已经抱有某种觉悟,如果我让她完好无缺地回去,这样不是太对不起她
了吗?

  「碧安卡小姐,很遗憾你对我有这么深刻的成见,其实两国交兵,各为其主,
之间难免死伤,你为了约伯将军的身故要找我报仇,那么过去丧命在你手下的我
国士兵,是不是也可以找你报仇?」

  我不怀好意地笑着,伸手抚摸少女滑嫩的脸部肌肤,惊讶地发现这个烈性子
的小辣椒,还尝试想咬我一口,幸好缩手缩得快。

  「如果是公平交手,我哥哥败死在你手里,那是我们学艺不精,但你用这么
下流的手段,陷害我的兄长,还令我一族背上污名,我、我绝对不会……你做什
么?」

  精灵少女的愤怒指责,骤转为惊叫,不过声音很快就停住,我从腰间百宝囊
中取出的两根药针,在插入碧安卡的穴道后,配合封印剑的锁脉效果,她全身除
了眼睛,再没有一个能动的部位。

  「碧安卡小姐的义勇真是让人佩服,不过,进入法雷尔家门的女性自来有入
无出,如果就这么放你走路,我法雷尔家颜面何存?说不得要在碧安卡小姐的花
容月貌上留点东西了。」

  容貌,是多数美丽女性的第二生命,对碧安卡这等花样年华的美少女来说,
自然更是宝贵,但她在短暂的呆滞过去后,便立刻闭上眼睛,仰起了头,一副任
我宰割的坚决模样。

  即使看不见眼神,碧安卡的神态仍是那么自尊自傲,没有向敌人流露半丝恐
惧,像是一个昂首站上绞刑台的民族英雄,骄傲地面对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残
酷命运。

  对索蓝西亚的精灵来说,现在的碧安卡确实是个民族英雄吧,如果给那些精
灵军官看见了,说不定他们还会抬头敬礼呢。不过,这幕情景看在我眼里,却只
有感觉到渴望,一种想要把她狠狠折辱的极度渴望,如果说我与索蓝西亚人的想
法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我下身一样有抬头敬礼的需求。

  「视死如归,真是了不起的骑士精神,外面要赶进来的,是你的同伴吗?她
们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废话说得够多,我跃跃欲试的欲望,也已经到了不能不发泄的地步。

  如果可以,我还真想把这条小辣椒就地正法,狠狠地干上一夜,让她知道什
么是天高地厚。假如我真要这么做,那么现在该做的,就是不管什么前戏后戏,
先扯脱她裤子,第一时间夺取她的童贞,因为古往今来有太多豪杰之辈,就是在
该强奸的时候花太多时间塑造情调,等到终于要提枪上马,却被碍事者背后偷袭
干掉,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我辈泪满襟。

  无奈,即使我可以不理和平会谈的成败,但我却不能不顾忌伦斐尔的存在。

  这个文武双全的精灵王子能屈能忍,是个任何人都不敢轻忽的狠角色,我可
以羞辱他,但却不可以与他结下誓死深仇,今天碧安卡闯入我家行刺,是他们理
亏在先,在不夺走她贞节的大前提下,小小惩戒是可以的。

  而我所能想到,在不破坏她童贞的大前提下,所能给她的最大屈辱,就是这
个样……

  「希恩通敌卖国,因为是他亲自下的命令,才让三十万精灵大军先中毒,再
死伤殆尽,因此连带对你们整个家族都受到歧视。你这么恨我,把我当成杀父仇
人一样,就是为了洗刷你哥哥当了卖国贼的耻辱吧?」

  口里含着杀兄仇人的性器,碧安卡的眼神愤怒地瞪着我,似乎在说「我哥哥
不是卖国贼」「没错,问题是还有谁知道?除了你的另一个哥哥伦斐尔,还有谁
相信你?你的同胞会信你吗?没用的,我告诉你实话,你哥哥约伯还真是个卖国
贼,他先收了我三万枚金币,约好只要马丁要塞陷落,我父亲就传他玄武真功,
让他变成绝顶高手。不过他是个笨贼,没想到有人喜欢取货以后不付账,就这么
糊里糊涂地丢掉脑袋,但我也算够义气的,把他当作敌人来悬首示众,至少家族
还有抚恤金可以拿,你拿到了没有?该不会花光了吧?可恶,我该分一份的。」

  说了一通谎话,我叹息道:「唉,这世间是正义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这故事就告诉我们……当卖国贼的绝没有好下场,不但自己身首异处,死后还会
连累自己妹妹给盟友含裙口交。」

  当我说到最后一句,精灵少女悲愤的眼眶中,终于流下了被俘以来的第一滴
眼泪。

  那滴泪水是这么地晶莹剔透,恰恰正代表着少女的纯洁。

  目睹这滴泪水的落下,我不禁发出一声轻叹。不是因为怜惜,而是因为香滑
舌尖摩擦肉杵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大半肉杵被温暖的口腔给包裹,输爽感受
如登仙界。

  「想哭吗?我才觉得很无奈咧,总是有傻瓜认为战场上要公平决斗才算光荣,
可是敌人的武功那么高,我的武功那么差劲,硬逼我去决斗,这样算不算公平?
你穿着一身高防护效果的鬼东西来刺杀我,这样又是哪门子的公平决斗?派我去
战场送死的浑蛋,怎么不对我公平一点?我这样子玩你,传出去了还会被当作民
族英雄,对你又公不公平?」

  连续几句问话,说到后来,不自觉地有几分狂态,喝问声音像是狂笑,又像
是嚎吼,衬在远方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声中,显得非常张狂。

  我让碧安卡的嫩唇含着肉杵,忽快忽慢做着活塞运动,干得久了,嘴里自然
分泌口水,随着抽插「滋滋」有声。

  「骚妞,回去以后多想想吧,这个世间虽然正义当道,但不是你想像得那么
简单的。」

  把肉杵前端顶到她的喉头,再猛然一下抽撤到柔嫩唇边,热、酥、麻的感觉
像云雾般愈聚愈浓烈,我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如腾云驾雾般,一股股亢奋的
激情急涌往两腿间。

  少女的表情羞愤难当,极力想克制泪水的落下,坚守着最后一丝的骑士尊严,
但不敢眨眼、避免落泪的结果,却使得碧安卡只能睁大一双星眸,把自己受辱的
整个过程,毫无保留地烙印在眼底、心底,又羞又恨的悲愤眼神,即使受辱仍不
愿示弱的冰冷骄傲,有些像是羽虹,却又更像冷翎兰。这个联想给了我极大的亢
奋。

  「唔,他妈的,太过瘾了,小辣椒,你张大嘴巴准备好吧!」

  激吼一声,我捏紧碧安卡的下巴,另一手扯着她的棕发,让肉杵极力深入,
摩擦过香嫩小舌,在咽喉深处猛烈地喷洒着白浊精浆。

  在那一瞬间,呼吸困难的碧安卡几乎翻着白眼,发出了无助的悲鸣与尖叫,
但却随即给堵住,成了细小声的呜鸣。

  喷射的感觉太过舒爽,我几乎两条腿都发起抖来,总算还记得主要目标,急
忙抽出肉杵,把精浆尽情喷在精灵少女的面孔上。为了更进一步表示征服者的快
感,我故意抖动肉杵,任白稠的精浆乱喷,洒溅在她的小口、秀巧的鼻端、细长
的睫毛,还有棕色的秀发,全都染上男性污浊的秽渍。

  当射精结束,我把肉茎在碧安卡脸上擦拭,用她柔嫩的脸蛋作擦拭布,擦过
两遍后,收回裤裆里。这时,碧安卡的眼中看不见悲伤与屈辱,而是一片空洞,
像是直视前方,却又像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持续张着嘴巴,任面上的精浆缓缓流
入,无知又无助地承受耻辱。

  我很痛快。碧安卡的表情,让人很满意,彷佛被我所奸淫的,不只是她的小
樱唇,而是连她的信念、骄傲、自尊,全部都一起蹂躏掉。

  「骚妞儿,真是便宜你啦,过去进入法雷尔家的女性,从没有哪个能不少掉
一些东西就离开的,你现在非但没损失,还多带了礼物回去,以后你每晚作梦都
该谢谢我了。」

  一面说话,我一面拔出银针,闭上了碧安卡的小嘴,又拾起了地上的头盔,
帮她重新戴上。整个过程她没有反抗,没有动作,就像是一具傀儡木偶般地任我
摆弄。

  如果不是因为心有所忌,我还真想把人留下,狠狠地干上一回,但现在却只
能把她抱起,交还给她的自己人。

  当我来到前院,还真是被吓了一跳,那边刀光剑影,打得异常激烈。伦斐尔
不愧是个厉害角色,以一敌四,和福伯与另外三个老贼恶斗。

  之前我就怀疑,家里的这些老贼,除了平时我看到的样子之外,还有另一张
我所不知道的面孔,现在就证实了这一点。

  这几个浑帐老东西,平常走几步路都哀声叹气,现在不但个个眼明手快,简
直就是龙精虎猛,攻守趋退俱见法度,掌带风雷之声,甚至还有人会突然手变成
两倍大、血红腥臭,使用伊斯塔不外传的禁忌武技,赤毛鸟手。

  伦斐尔也算够强悍的了,虽然身上没有神圣铠甲,但武功与魔法同修的长处,
在他身上得到完美诠释,一柄长剑所到之处,当者披靡,必定有人挂彩;随手使
用自然元素的魔法,速度与力量都不是碧安卡能相提并论,攻守一体,简直是魔
法骑士的最佳范本。

  如果是以一敌一,甚至以一敌二,伦斐尔只怕都早已获胜,但同时面对四名
敌手,精灵王子就显得很吃力,只能险险战成平手,无法突破他们的封锁线,而
旁边不远处,除了躲起来窥看的阿雪外,还有三名正慢吞吞扫地的老贼压阵,要
是真的爆发全面冲突,相信精灵王子是走不出这间府第的。

  为了息事宁人,我出面唤停,并且把碧安卡交还给她哥哥,让身上已经多处
带伤的伦斐尔抱人走路。

  见到碧安卡身上盔甲不乱,衣衫整齐,又听我连声保证碧安卡毫发无伤,连
根头发都没有少,伦斐尔就表现得比较客气,说了几句告罪与佩服此地卧虎藏龙
的场面话后,就这么离开。

  这位王子殿下可能不是个好色之徒,要不然应该会对碧安卡头盔下隐约散发
的奇怪腥味表示疑问。

  而我在送走不速之客后,先把奔过来阿雪抱了满怀,然后就开始质问那几个
回复温吞动作的老贼,为何那小婊子来行刺的时候,一个个像缩头乌龟般没有动
作。

  福伯的回答甚是毒辣,他说爷爷曾经立下家训,法雷尔家的防卫,挡男不挡
女,所以如果侵入者中有女性,他们一律是当作没看到的。

  「不过,老奴们也懂得将功赎罪,为小少爷做点事,如果我们没有拦住那个
男人这么长时间,那位精灵小姐的身上又怎么会全是栗子味道呢?」

  福伯说完话,把头抬起来……

  在那瞬间,我看到了福伯的另一张脸……一张极度猥亵的笑脸。

  这个晚上过得惊涛骇浪,但总算有惊无险,第二天一早,当我离开爵府,找
来茅延安,预备到外头吃早点,忽然看见路上人群拥挤,吵闹喧天,好象有什么
大事发生了。

  「怎么了?是萨拉城里的两大神秘美人被找到了吗?还是……」

  替我驾马车的几个士兵,这样窃窃私语着,我让他们去找人问问,顺便踹人
开路,不一会儿功夫,他们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纸片,苍白着脸,
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搞什么鬼?这么惊惶失措,伊斯塔人杀到你们家了吗?」

  我把纸片接过,刹时间只觉得有如五雷轰顶,全身寒毛为之直竖,涔涔冷汗
立刻就由眉尖滴了下来。

  这张不知道由何处散来的纸,如今在萨拉城内到处传播,上头图文并茂,诉
说着同一件事,在最上头有个显眼的标题。

  「第一夫人真面目揭秘每月狂欢的女王乱交派对!」

  在阿里布达,所谓的媒体,就是公家的喉舌,只不过是作给金雀花联邦看,
表示我们也有聆听民意,没有垄断资讯,藉以证明我们是金雀花联邦的好朋友。

  不过谁都知道,这几家所谓「民营」的中小报社,出资者都是皇亲国戚,非
富即贵,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富贵。如果有谁敢多说几句批评时政、污蔑皇家的真
话,下场大概会让他很羡慕死人。

  但在金雀花联邦就不同。生在极权专制国家的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理解,
保障什么鬼言论自由对当政者有什么好处?不过那个国家的人都是白痴,制定了
一堆保障所有人言论自由的法令,代价就是闹出现在这个场面。

  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根据御林军事后的调查,大概是在今早天刚亮的时候,
成千过万张的纸张传书,忽然从天而降,雪片般纷飞散落在萨拉城内的某几个角
落。

  假如是掉落在皇宫、报馆门口,那还好一点,偏偏很大部分是散在花街柳巷、
平民区和贫民区,这些地方不是出入份子杂乱,就是人口密集,被这样一万多张
洒下去,谣言蔓延得比洪水快十倍。

  传单上用含蓄却恶毒的文字,描写某大国的第一夫人,表面上圣洁高贵,其
实本性淫乱污秽,每逢圆月之夜,就会在官邸的地下室里头,举办秽乱的群交邪
宴,让参与的豪门、富商、圣职者纵情狂欢,在堕落的奢靡气氛中,达成政治交
易。

  更有甚者,该位第一夫人在宴会中,形同地下女王般君临众人,无数趾高气
昂的政客与富商,如公犬般争先恐后地匍匐在她的肉体前,以舔舐她的玉足、亲
吻她的手指、让她在自己背上重重一鞭为荣。

  和这些相比,暗讽某国元首不能人道,早已失去身为男人尊严的描写,就不
算什么了。

  传单里倒是没有指名道姓,然而,里头绘声绘影的描写,稍微有点智商的人,
都会产生正确联想,更别说「第一夫人」这个名词,除了金雀花联邦,剩下的国
家都是称为「后」、「妃」、「娘娘」或是「狗奴」很少有这种独特名词。

  我……很难形容现在心里的感受,但无论如何,绝对不是什么很舒服的情绪,
当时菲妮克丝说过的话,像毒蛇一样,再次啮咬在我心头。

  这些传单上头的文字,菲妮克丝也曾说过,而我在月樱口中也得到了证实,
不过,和月樱相好的这段时间,我都刻意避免提起这个问题,反复地对自己说,
这一切只是某种误会,我受了恶魔的挑拨,上了大当;月樱在床第上的反应,虽
然敏感热情,很放得开,可是那绝不会是床第经验丰富的表现。

  但……尽管我努力地说服自己,心里却一直有某个声音,在嘲笑自己的掩耳
盗铃,因为那天晚上,是月樱亲口承认了那个事实。

  「……流言蜚语传递的速度,比精灵们射出的羽箭还快啊……」

  「我可是每个月都会大开乱交派对的淫乱女人哦!」

  尤其是在她说话时候,那种仿佛被乌云笼罩的阴霾表情,让我凭着经验,就
能确认这些话的真伪,欲辩无从。而当我看着这些传单上头露骨的描写,一股悲
愤难当的怒火,整个由胸口烧上脑门。

  也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原来我和任何正常男人一样,受不了这种事。不管它
是为了什么才发生,有什么理由,但只要它真的发生过,我……无法忍受!

  怒由心起,我把手上的传单撕成粉碎,却遏止不住胸中快要炸开的怒气,但
抬头望去,满街百姓的手里,何止千张百张,我又如何撕得了这许多?就算我把
这些传单都撕了,但是那些御林军士兵虎狼般要所有人交出传单时,人们的脸色
告诉我,手中的传单被撕毁了,上头的文字却也牢牢印在心中了。

  (到底是谁干的?难道是……

  我脑里第一个浮现的印象,就是菲妮克丝这个女恶魔。因为昨晚她出现时所
说的话,特别是强调过今天就会出现效果的试用,正与此刻的情形不谋而合。

  (妈的,我没有要你真的作啊……不成,就算说这是恶魔的诡计,也不会有
人相信,我得立刻转移焦点才行,最可能的替死鬼是……

  心念一转,我把手上碎纸一抛,大骂起来。

  「下流!伊斯塔人真是卑鄙无耻,暗杀之后,连这种手段都用出来了!」

  伊斯塔人一定会矢口否认,但是成千上万张传单,像雪片般突然出现在萨拉
上空,没有大批或是强力魔导师施法,是做不到的。如果「女恶魔作祟」这件事
无法取信于人,那最好的策略,就是推赖给伊斯塔人,何况他们本来也就有涉有
重嫌。

  被我这一骂,附近的人议论纷纷起来,都说这件丑闻若伤害到金雀花联邦,
直接受益的就是伊斯塔,聚集在萨拉的众多国家,也没有一个会相信此事与伊斯
塔无关,恐怕就连伊斯塔人自己都不相信……

  「可恶……走,大叔,和我一起去找伊斯塔人讨个公道,把娜西莎丝给先奸
后杀,出这一口恶气。」

  作戏作十足,更何况我本来就想做些事来发泄,怒喝一声,拉着茅延安又上
了马车。

  「哦,我是没意见啦,不过贤侄你什么时候这么大胆?真的敢把伊斯塔魔女
给先奸后杀吗?」

  「就算不行,起码我也要说一说,作作样子啊,不然怎么让你知道我很愤怒?」

  「嗯,倒也是。」

  茅延安道:「不过贤侄你看了这个消息之后,有没有感到自己之前喝汤的时
候遗漏了什么乐子,要不要尽快补上?」

  怒火中烧的我,如果不是顾忌会引人注目,还真想掐死这个不良中年算了,
而在目前,我能做的事也只有一样,就是尽可能把这件事的冲击减到最低。

              第八章黯然决裂

  事出突然,我们所能做的其实不多,这件从天而降的丑闻,也同时打乱了我
的步调,伊斯塔和索蓝西亚的首领都不是简单角色,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落井下
石,对我们绝对不利。

  或许可以把事情推到黑龙会头上,问题是,之前连串的阴谋、破坏事件,全
都已经赖在黑龙会的头上,「狼来了」这句话,一旦喊得多了,人们就会从恐惧
震惊中清醒,转为狐疑,这次我们想要再把群众目光转移,效果实在不是很好。

  再者,我心里也是非常混乱,一下想着那张纸上所写的内容,一下脑中又回
想到昨天所窥见,月樱与冷翎兰对话的画面,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月
樱。

  由于今早的事件,当我们到达驿馆时,外头已经有一堆闲杂人等挤闹不堪,
有贵族、有官员,还有报社记者,连人带马车,吵闹的情形快要演变成械斗了。

  我和茅延安因为身分特殊,可以让卫兵开门让我们进去,当然这又引起了人
群一阵鼓噪。

  在驿馆中,我们没有见到处理公务中的莱恩,就连月樱也见不到。金雀花联
邦的侍女们,说是受了大总统的命令,隔绝一切外客,包括我在内。看来,莱恩
是认真隔绝月樱与外的接触,连我这个与他同圈子的「基佬」都信不过了。

  不过,我们反倒是遇上了心灯居士,茅延安与他谈了几句后,我突然心中一
动,上前问话。

  「心灯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传闻中,有些人与恶魔签订契约,这些受到
召唤而来的恶魔,法力有多大?」

  心灯居士露出讶异神色,不明白我为何有此一问,茅延安则是眼放异彩,说
我是怀疑伊斯塔人驱使魔物,来散布今天早上的丑闻;心灯居士闻言释然,点头
说如果是有智慧、有法力的召唤恶魔,确实有办法独力作到这种事,不过,这种
高等恶魔非常难以驾驭,如果不是侥幸得到特殊的契约神器,那么就必须是很高
明的魔法师,假如此事背后有伊斯塔的影子,那么肯定是很高位阶的人士。

  这句话解了我心头的疑惑,熊熊怒火再次涌上心头,我往桌上重重一拍,藉
口放尿,先行离开了。

  甩下那两个老男人,独自溜到后头去,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想用我手上这枚
银戒指,把菲妮克丝给召唤出来。

  不过,当我来到后头花圃的池塘畔,确认四下无人后,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妥,
单单凭我一个人,有什么本事与资格找那女恶魔算帐?心灯居士也说了,这类高
等恶魔的法力高强,生性狡诈,我不先准备好一票高手埋伏围殴,居然想自己找
她算帐,这会不会太有勇无谋了?

  但是没等我做出决定,后头传来轻轻的一声「咦」就让我像触电一样,急忙
转过头去,便看到了应该「染病不见外客」的月樱,正披着白狐皮织的轻裘,独
自坐在小桥边沉思。

  「小弟,你怎么来了……」

  乍见到我,月樱面上露出喜色,轻提起罗裙,小跑步地奔过来,声音中满是
关怀之情,但见到我脸色古怪,登时停下了动作,站在两尺外,静静地看着我。

  在这之前,我一直要自己可以冷静应对,但实际见了面,如潮水般袭来的黑
暗心情,才让我知道自己不能理智下来。我喉咙干得发疼,一时间竟不知道可以
说什么,便从怀里拿出一张今早留着当证据的传单,抛了出去,缓缓飘坠在月樱
身前。

  月樱弯腰拾了起来,细细读着上头的文字,表情由起初的讶异,迅速变为一
片平静,最后,她低声说道:「……我没有看到这篇东西,回休楚他们大概收起
来销毁了,还帮我取消了今天的所有行程,劝我别外出……我不知道原来是因为
这样……」

  「你一句没看到,事情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还不只是这样呢,昨天我听
到你和你妹妹的谈话,莱恩想要干什么,你等和约完成后要干什么,我全都知道
了!」

  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很讶异,为何出口的声音这么狂暴、愤怒,但一句话
说出,淤积在胸口的情绪就像洪流一般疯狂宣泄。

  「你骗我!从你回到阿里布达的那天开始,你就在骗所有的人!」

  其实,我不想这么说……真的不想这么说……

  「我不懂,你怎么能装得那么好?让所有人都把你当作圣女一样崇拜,作梦
都想不到你在金雀花联邦做过的事!还骗我为你卖命做事!」

  真正想说的……应该只有一句问话吧。即使传单上写得再逼真,我还是试着
想要相信……想要相信月樱姐姐是清白的,还是像十二年前离开萨拉时一样,身
心冰清玉洁,一如天上明月……

  「为什么你一句话都不说?你办那些宴会做什么?以百里雄狮今时今日的声
势,还用得着靠出卖女人来交换政治利益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月樱姐姐
会变成这个样子!肮脏死了!」

  所以……所以……所以姐姐你快点回答啊!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这一
切都只是别人的阴谋,就算是开玩笑都好,不要……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不、不
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不要背叛我……

  「你……要我告诉你什么呢?像以前你每次惊醒一样,告诉你这只是一场恶
梦,醒来就会不见了?还是告诉你……你所担心的事,只是一桩阴谋的恶意污蔑,
那篇传单上说的都是子虚乌有?」

  即使正面承受那么严厉的指控,月樱的仪态仍是那么淡淡雅雅,似清风明月
般的踱步到我面前,恬静微笑一如往常,也只有当她伸手轻抚我额头与脸颊时,
我才从掌心的冰冷与颤动,明白她同样鼓荡激烈的心情。

  「我是可以那样告诉你,就像以前照顾做恶梦的你一样,让你安心……可是,
约翰……姐姐累了,没有办法再哄你入睡了,更重要的是……我们都已经长大,
很多事……不可以一直活在谎言与童话里,应该要自己做决定了。」

  月樱的声音,就像她的掌心一样,开始剧烈颤抖着。她并没有喝酒,可是激
荡的心情,却已经开始突破她盘石般坚强的自制,反应在那渐渐湿润的美丽眼眶
里。

  「我…没有想过要骗你。记得吗?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我不是女神,自始至
终,我都没有想过要扮成圣女,也没有要人把我当成圣女……对你的伤害,我很
抱歉,可是……那些让你伤心的事,全都是真的!」

  触摸我面颊的手掌,熟悉的方式便一如十二年前,大姐姐般的她喜欢把我抱
在膝上摸头,然而,这亲昵的动作,并没有办法弥补我们之间出现的鸿沟,当她
再次亲口承认,多年来深植于我心中的圣影刹那破灭,整个意识悠悠荡荡,不知
方向。

  也许,明月是真的需要黑暗衬托,才显得出美丽光华;可是,姐姐……你背
后的黑暗太深、也实在太广了……

  「谢谢你,约翰,谢谢你曾经这么喜爱过月樱公主,让她一直干净地活在你
心里……我曾经努力地期盼她能幸福,可是……」

  耳朵仍然在嗡嗡作响,月樱的声音虽然近在咫尺,却显得有些模糊,不过,
当目睹那串晶莹的泪珠从面颊上滑下,我身体蓦地一震,从麻木中清醒过来。

  「别了,小弟,这半个月我做了一场很好的梦……以后,你自己保重。」

  在月樱放下手掌,与我错身而过时,我依稀听见一声哽咽哭音,可是当我回
身想要确认时,却只看见月樱快步走向驿馆中楼的身影。

  那个背影,看来是这么样的柔弱,却又那么地决绝,我知道这次月樱是真的
被伤害到了。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追上前去,温柔地安慰她的痛楚,因为
如果说月樱被伤害了,我又何尝不是?要我在这时候忘记痛楚,放宽心胸地去劝
解她,我真的做不到。

  只是,看着月樱的背影消失在门扉之后,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一切似
曾相识,只不过眼前景象仿佛随着时光倒流而改变,换成一座更大更壮观的城门,
长长一串的车马队伍,一个被尘土染得脏兮兮的男孩,在欢欣鼓舞的人群中,显
得格外落寞,紧紧握着无力作些什么的拳头……

  我记不太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驿馆的,只是依稀感觉到,自己浑浑噩噩地走出
去,上了马车。

  茅延安也跟着上来了,好象对我说了些什么,感觉上不是很好听的话,所以
我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他连人带墨镜一起打下车去。也许他是真心为我着想,想
要让我出气一下吧,那就稍微说声感谢,他的牺牲并不是没有意义。

  回到了爵府,我没精打采的吩咐福伯,谢绝一切外客,对外称病,反正我什
么人都不想见。

  走起路来飘飘荡荡,像是一抹落魄的游魂,就连原本趴在地上睡觉的紫罗兰,
见到我这样,都主动闪到一边去,任我通过,然后从背后轻咆哮了两声。

  真可笑,就算我再怎么失意,也不需要这头总是与我呕气的畜生来同情看笑
话。我现在只想尽快回房,进入一段深沉的睡眠,把今天所发生的种种不愉快,
全都给忘记,回到那天夜里,月樱仍在这房间里与我欢好缠绵的甜蜜时刻。

  不过,在我正要回房的时候,突然听见几个老东西在讨论说,雪小姐净身沐
浴了好一阵子,都还没有出来,会不会晕倒在里头?还要猜拳决定让谁去看看。

  就算我再疲惫,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当下便出言斥训,把这个任务
承担下来,独自去到阿雪专用的浴室,那是为了让她使用便利,专门为她搭建的
独栋草芦。

  草芦内传来水声,听来不像是有人晕倒,我本想掉头离开,但为了小心起见,
还是走到草芦门口,偷偷打开门缝窥看。

  从门缝里看进去,发现接引出来的地下水潺流着,阿雪却并没有在冲洗,而
是半裸着雪白娇躯,背转过身,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个笨女人又在搞什么?咦?这个「滋滋滋」的声音又是什么?

  心里好奇,我把门缝撑大了一丝,看得清楚了些,登时一颗心止不住地狂跳。
这幕情景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每次看到,都还是克制不住地为之激动。

  阿雪并没有在洗澡,相反地,她两手捧着硕大浑圆的雪乳,正轻轻地挤着自
己的奶水。由于她每次运使黑魔法之后,就会分泌奶水的特异体质,昨晚我与她
欢好时已经特别吮过,但或许是因为昨夜激战,运使魔法次数过多的关系,乳房
一直到今天都还有奶水。

  不管是哪一次,窥看阿雪的高耸豪乳,都带给我极大的享受,浑圆饱满、却
傲然坚挺的乳瓜,是上天赐给男性的恩物;肌肤细嫩,却不见血管,一对荔枝般
的嫩红奶头,间歇性地涌出乳白色液体,让人回想起将之含在口中的香甜味道。

  真不愧是慈航静殿中的第一巨乳娘,奶子大的结果,充盈的奶水量实在很惊
人,挤了好一阵子,丝毫不见有停下来的样子。看雪白奶水争先恐后地从乳尖的
孔洞中射出,换做是平常,我早就扑上去了,但现在却没有这样的心情,只是静
静地不动,欣赏着这一幕难得艳色,在其中感觉到一股暖人心房的温馨。

  又过了一会,可能是挤得差不多了,阿雪终于长长地喘了口气,像是松懈,
却又像满是春情的呻吟,然后便开始接水冲洗香躯,两条玉臂环抱着身体,来回
搓着、擦着,任那晶莹的水珠流过胸口浑圆,染成浓浊。

  即使心绪不佳,我仍然给这一幕看得出了神,不自觉地碰到了门板,发出了
声音,才刚刚掉头要走,后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一具温暖的女性胴体,无
声地贴靠在我背后,双臂环抱住我胸膛,传来温暖……与高速撞击的重量。

  两团沉甸甸的丰满乳肉,冲击力道也是非同小可,我名符其实地仆街在地,
虽然疼痛,但听见阿雪银铃似的欢乐笑声,毫不掩饰地表达情感,我突然觉得这
样子和她在一起真好。

  这不是一个适合欢好的时机,但我却很想在这里需索阿雪丰满动人的胴体,
没想到我才一说,这个美丽的小狐女竟大胆地挺胸,表现出一副「难道我怕了你
吗」的撩拨姿态。

  美肉自动送到嘴边,不吃下去实在不好意思,我索性抱起阿雪,就近进了她
的房间,也不管她身上还湿淋淋的,就往床上打横放好。

  我把手按放在阿雪的小腹,往上一移,摸着摸着,感觉十分柔软,已是她浑
圆巨乳的边缘,稍稍一搓,就像弹奏某种乐器似的,连声娇吟从小狐女的口中出。

  「死丫头,还装什么东西?下头明明都已经湿成这样了。」

  我笑着从阿雪的下身抽出手来,暖茸茸的白狐毛中,早已被蜜浆沾得湿溽,
无须什么前戏,刚刚排空奶水的阿雪,就好像是正值发情时期的母兽,即使没有
我的挑逗,丰满躯体内早就满是情欲。

  「师父你总爱在这种时候笑人家……」

  「呵,你不愿意让我笑你吗?有男人宠的女人,才是幸福的女人啊。」

  努力抛去脑中的杂念,我双手攀上她胸前高耸的雪峰,把那两团又软又白的
乳馒头推上又推下,捏扁又挤压,乐而不疲。

  或许是因为之前在浴室时间不够,奶水挤得并不彻底,又或许是受到爱抚刺
激,情欲煎熬的结果,荔枝般嫩红的乳头上,竟又开始分泌出奶水。

  「真行啊,当初我收你入门的时候,收的明明是小狐狸啊,没想过会收到一
头小乳牛的。」

  「嘻嘻,师父比较喜欢狐狸还是乳牛?」

  满是娇嗔的语气,我望了一下阿雪的眼神,春情荡漾中充满了期待。这个笨
女人真是越来越懂得引诱我了,不但大胆回话,还用她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有一
下没一下地扫着我的大腿。

  「喜欢你平常的时候像狐狸一样聪明,不过在这种时候,奶子大一些的动物,
当然比较占便宜。」

  我笑着把嘴凑乳头附近,开始小心地舔着,慢慢将她红嫩的荔枝含入口中,
使劲一吮,最前面几口的味道稍稍带腥,但到了后来就满是香甜馥郁,像是某种
天上琼浆,入口后温莹着整个身心。

  心中的饥渴得到纾解,但积蓄在肉体深处的欲望却快要爆发,我抬起头来,
舔一舔嘴,一下便分开她麻软不堪的双腿,猛一挺腰,整条火辣辣的肉杵,连根
破入紧窄的稚嫩肛菊,一进去就结结实实连捣好几十下,小腹与她两腿间浓密的
茸茸狐毛相摩擦,肉与肉撞得啪啪作响。

  我托着那对白嫩、温软的大乳瓜,阿雪的玉臀随即收紧,像是催促一样,让
我一下一下套动。

  「嗯……师父……阿雪的胸口……还是涨涨的呢……」

  「还说呢,我真的养一头母牛算了。」

  轻舐阿雪的耳珠,逗得她痒痒发笑,我索性深深趴在她的饱满胸前,再次握
住那一双又热又香的巨乳,再次舔吮起来。吸吮的节奏渐渐加快,奶水大量地进
入口中,这时我感觉她的身子越来越紧,呻吟声已是不绝于耳了。

  下身忙着抽动,上半身也忙着吸吮,这样的交合确实是难得,尤其当每一次
奶水涌出,就化成一道连子宫都为之麻痹的电流,在体内流窜,即使没有肛菊中
的异样刺激,这种生理上的天然反应,都足以让阿雪飘飘欲仙。

  「啊……喔……」

  我用猛烈的速度上下抽动,把阿雪一再地推上极乐颠峰,连续几次达到绝顶
高潮后,快陷入半昏迷状态了。而当她无意识地两腿交缠,肠道里的嫩肉开始美
妙的蠕动,缠绕肉杵!

  「师父……请多疼爱阿雪一点,再多一点……啊……」

  我用力抽插,阿雪摇着迷惘失神的表情,香臀不停的扭动起来,嘴里也不断
发出淫荡而甜蜜的呻吟声,硕大如瓜的巨乳,在交合频率中波涛荡漾,随着我的
节奏摆动;泊泊蜜浆泉涌流出,从两具躯体接合的缝隙处,往下染湿整张床单。

  「唔……阿雪完了……我快要完了……喔……」

  阿雪发出又像哭泣又像喘气的声音,配合我的抽插,妖美地旋转屁股。我一
手抱着她的雪臀,一手揉面似的搓握她胸前巨乳,肉杵被肛菊里的嫩肉包围,外
头又摩擦着暖洋洋的浓密狐毛,愈抽愈急,愈插愈猛。

  「阿雪,你真是最可爱的小东西,我要永远把你留在身边,永远都不放你走。」

  在情欲颠峰的那一刻,彷佛是要做着某种宣告,我在她的嫩红荔枝旁用力一
挤,用名符其实的吃奶力气,狠命吮了一口,同时把自己的精力与欲望,在她富
有弹性的肛菊中尽情喷发。

  阿雪几乎是立刻就高声吟叫出来,不停地用双手搓着我的头发,两腿紧紧地
交缠在我腰后,让两具火热的肉体相依无间。

  「师父、师父,阿雪甘愿当你的……只要你喜欢……多少的奶水……多丢脸
的事,我都……」

  模糊的呓语,若断若续,听起来并没有很清楚,可是一句句传入我耳里,却
是比什么传道仙乐更幸福的声音。

  欢好之后,我们在床上相拥着休憩,当思绪回到现实,我的表情没有多好看,
阿雪问起月樱,险些就引起一场争执。

  这不是一个适合好好谈谈的时候,尽管阿雪的火辣胴体对我仍是吸引力十足,
但在这心若死灰的当口,我全然没有半分性欲,当下便想穿衣服。

  「可是……人家想待在师父身边,师父现在一定很需要人陪伴,月樱小姐不
在,阿雪不想离开师父。」

  我本想不顾她的感觉,就这么拂袖而去,自己好好把混乱心情思索清楚。可
是,阿雪用很哀伤的表情,告诉我那天看到我吐血昏倒时,她是多么的担心,想
要现身出来照顾却又不敢,只能独自着急,所以现在不想放着我一个人难受,当
听到这句话,我登时心软下去,叹了口气,坐回床上。

  「你现在已经是一流的黑魔法师了,别哭得那么难看,该学着有点身分与威
仪。」

  我搂着她的赤裸香肩,为她扯来被褥盖好,尽管知道她的狐毛可以保暖,不
过还是盖上被子安心一点。

  「黑魔法师就不可以哭吗?师父是堂堂的万骑长,不也一样会掉眼泪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阿雪天真烂漫的语气,特别能让我心安,我不
由自主地环抱住她纤腰,把脸埋在她高耸的胸口,低声说话。

  「阿雪,你真好,现在只剩下你……不会令我失望。」

  「不,师父,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月樱小姐一定背负了某些东西,因为
她就算在黑暗里头,看起来还是光洁好亮眼,让我觉得自己好惭愧。」

  「为什么要惭愧?阿雪你比她干净多了。」

  这是我此刻的真心话,相比起外头所面对的虚伪狡诈,阿雪是最纯洁干净的
一块存在。依照平常的反应,被我这样称赞,阿雪应该很高兴,但此刻我却听不
见她欢喜的呼声,反而是充满哀思的幽幽叹息。

  「师父……我想……这世上也许没有哪个女孩子是干净的。」

  很难想像这样一句话会从阿雪口中说出,我吃了一惊,忙转过头去,刚好看
到阿雪淌着泪珠的俏脸。

  「我才不干净呢……师父你都不知道,月樱小姐帮你用回复咒文疗伤的时候,
阿雪真的好羡慕,如果……如果我能像她一样,那就可以帮到师父,让师父不用
承受那么多痛苦了……」

  在南蛮时,我与恶魔的交易,让阿雪永远失去了使用光明系咒文的机会,也
让她相信自己体内流着邪恶污秽的血液,之后我几乎快忘了这件事,而现在,看
着她哭泣的容颜,紧紧地将她搂入怀中呵护安慰,我忽然觉得……也许我是一个
没药可救的大傻瓜。

  身心俱疲,隔天的早上我实在不想起来,只想享受一下久违的懒觉,但是有
个浑蛋敲锣打鼓,硬逼得我从床上起来骂人。

  「去你妈的老浑蛋,一大早吵什么东西,收买人命啊?」

  外头真是鸡飞狗跳,手里拿着铜锣的茅延安,被紫罗兰追着跑。这头爱睡觉
的豹子,脾气显然不怎么好,追着扰它清梦的罪魁祸首咬,闹得茅延安甚是狼狈,
好不容易才找来阿雪,把它给喝住。

  「废话少说,快快交代一大早吵醒我是怎么回是,解释如果不合我意,别怪
我让紫罗兰咬掉你一只手一只脚。」

  「事情是这样的……嗯,有两个大大的好消息,一个无关紧要的坏消息,你
要先听哪个?」

  「你还嫌我昨天不够衰吗?说什么坏消息,先说两个好听的来冲冲喜吧。」

  「喔,那好,第一个大好消息,我的稿子完工了,到时候和你一起去见娜西
莎丝,一定能把这妖女骗得晕头转向,乖乖入我们的窍中。」

  能够搞定伊斯塔,这确实是上上大喜,可惜此刻的我已经是意兴阑珊,再不
想碰与任何有关和平会谈的鸟事。

  「入我们的裤裆中,那才是最理想的。算了,第二个消息呢?」

  「第二个消息就更棒了,罗赛塔的那群矮人,今天凌晨发表声明,愿意无条
件加入和平联盟,共同讨伐黑龙会。」

  本来我们确实是打算,搞定伊斯塔、索蓝西亚后,罗赛塔就不攻自破,会自
动加入国际联盟,但现在伊斯塔与索蓝西亚尚未发表声明,罗赛塔就已经反转立
场,对于大叔的十日赌约,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礼物,可是,为什么我们会
这么幸运呢?

  「那就是最后的小小问题了,昨天夜里传来的消息,黑龙会使用奸计,东海
上一把火重创反抗势力,声势大振,反抗军死伤惨重,是靠李大将军断后才得以
撤退,残尸血块拖洒了几十里海路,惨不忍睹,这个消息一传过来,矮人们吓得
屁滚尿流,就在今天早上决定参加联盟了。」

  「你说什么?」

              ~作者感言~

  阿里布达年代祭的第三集,就此呈现给各位了。下次再见面,应该是五月时
候的事,两个月一本,这是我与读者的约定。

  首先要作一个更正,就是有关娜西莎丝的肤色,应该是浅棕色。因为一开始
对伊斯塔的设定,就是沙漠民族,肤色较深,只不过在画第十集封面的时候,那
时候的编辑部强行忽略作者设定,画出了一张白皮肤的封面……那时候真是气炸
了肺,不过既然已经换了出版公司,这个黑锅也就不用再背下去,以后就直接更
正为浅棕色吧。

  有一个必须要交代的事情,就是有关书本的厚度。有读者质疑书好像变薄了,
在这里做出解释。

  其实不论厚薄,从阿里布达一开始到现在,一向都是一本六万字的传统,这
点从来都没有变过,不会因为说书变薄了,字就变少了。

  但至于书变薄的问题,作者有特别去问过出版社,编辑方面的回答是,因为
所用的纸与以前不同,过去我意天下系列的书,纸质较劣,较为厚重,所以书比
较厚,但不利保存,而现在则是采用了较为优质的纸,所以书本变薄。

  其实书本薄,放起来还比较容易,不占空间,只要字数没改变,就是对得起
大家了。

  前几个礼拜,有读者来信,说阿里布达的开章理想,是写一部好的「艺术」
小说,但是最近的艺术场面越来越少,是否作者改变了初衷?

  关于这点,回答时首先要问,大家心中好的艺术小说到底是什么样?我认为
艺术镜头与剧情相互配合,彼此能够配合无间,这样才是好的作品。如果通篇都
是床戏,那似乎很难说上一声好。

  但床戏的比例太高,一般剧情的进展就受到拖延,一般来说,我维持着一本
书有两场床戏的比例,可是有时候如果要赶剧情,那么这个比例就会受到压缩,
像第二集就是这样的情形。

  想写好一部艺术小说的想法仍然没改变,所以对读者的疑虑,我只能这样回
答:每个作者写作的风格与节奏不同,有时候,别单单看一集,连续看五集,然
后再来回想阅读的感觉,或许你会觉得,这样看来还不错。

  从南蛮篇开始,就不时有读者期望魔苓、邪莲、星玫这三个女角色再登场。

  依照目前的计划,邪莲会于第五集开始的东海篇登场,星玫的戏份与登场时
间不确定,但肯定东海篇之内没有她,也就是第十集之前都不会登场;至于魔苓,
阿里布达全书完结之前应该会登场……应该是吧。

  没有能够照读者们的期望来,这点或许要说声抱歉吧,包括这一集里头主角
与月樱的发展,大概足够让许多读者气得丢开书不看了,这点虽然无奈,但也是
我在前年就订下的目标,如今付诸实现,我觉得这点比什么都重要。

  写作的感觉,应该是可以天马行空,不受拘束的,但是市场与读者的压力,
会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一种规范,然后变成了一种限制,让人不敢去碰那条界线里
的东西,因为一旦碰了,读者会摔书,作品会卖到仆街,老板会要作者回家吃自
己。

  可是这样子发展的结果呢?大家都不能去碰那个红线另一侧的东西,然后都
安安稳稳地走在同一条道路上,时间久了以后,所有的作品都「规格化」了,不
管翻看多少作品、多少不同的背景,感觉都像一样的故事。

  天啊,写作不是在卖罐头啊……

  女角色一定不能被别的男人碰、男主角一定要天下无敌、男主角不邪恶就不
好看……这些公式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武侠小说之所以没落,就是因为剧情公
式化啊。

  支撑作品的情感不会只有一种,我想写光明的灿烂,也想写黑暗的深邃。如
果只有单一颜色,画是不能成画的,作品亦然;太美好的梦,只会让人提早醒来,
做画如此,写作如是。

  环顾左右,大家都长着一样的面孔,那种厌烦的感觉,真是会让人崩溃。

  我是一个很随便的创作者,并不觉得接受读者的意见,或是照读者的喜好写
作,有什么不妥,只不过发现市场上一堆「同类」作品,或者发现自己成为别人
的「同类」会感觉到胸口很闷,呼吸不顺。

  也许每个作者心里都有几个不同的人格,所以,当我每个月在写另一部作品
(一部在市场上还颇受肯定的普级作品)我的想法是「嗯,这个意见也不错,就
这么做吧」;而当下笔阿里布达时,我的想法就切换成「为什么这样就不行?我
就喜欢这样。」

  而呈现这想法的,就是大家所看到的这一集。

  不管读者老爷的评语好与不好,很感谢大家耐心看到这一集。

  之前有读者问我,为什么每次都要在书后头解释一大篇,假如读者真的要离
去,解释得在多也是没用。

  我的回答是告诉他,在许多年前(六年级的朋友应该记得)台湾曾经有一个
气势惊人的漫画明星,他画了十本青年棒球漫画(好像有第十一本吧)在台湾大
热卖,但最后因为他个人的理由,那十本堆在许多人家中生灰的漫画,成为了一
场无尽等待的梦魇。

  但是,那套漫画每一集的最后几页,都解释并且分析着台湾的出版生态、市
场,教导有心人如何进入市场、如何走得久远,如何能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中屹立
不摇。对我来说,那几页甚至比前面的漫画更有价值……尤其是在作品断尾不出
以后。

  林老师对我只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把这扇创作之门打开给我看……虽然我
没有成为漫画家,而是搞起了「艺术」创作。

  我希望,我每次在书后说的这些,也能为某个未知的人打开门。

  为你开门的这个人,是个写黄书的家伙,也许……你会是下一个华人漫画界
的巨星。

  缘起缘灭,是人生中最有趣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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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一章碎梦之刀

  在大地诸国于阿里布达举办和平会谈的同时,大海之上的势力也没有闲着,
根据我们后来得到的情报,「黄金提督」李华梅本来打算亲往萨拉一行,促成本
次会谈,团结大地上的诸国势力,共同对付黑龙会。

  不过,黑龙会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对反抗势力发动了凌厉攻击,令李
华梅无法分身,必须留下督战。而当和平会谈的进行陷入停滞,一直维持猛烈攻
击的黑龙会也出现疲态,放慢了下来,李华梅于是秘密离开东海,朝阿里布达出
发。

  可惜这件事不知怎么被黑龙会知道了,趁着李华梅不在,巧计诱出贪功的反
抗军舰队,在数十里的诈败追逐后,一把火让反抗军舰队重创,高手悍将死伤无
数,来时的耀武扬威,尽数化作逃命时的血雨仓皇,如果不是李华梅及时赶回,
率队拦住了黑龙王的六名海将军,阻住敌人追击,反抗军可能有过半要葬身于这
一役。

  将士伤亡之惨,可以说是近几年来最重的一次,而赢得此战的黑龙会声势大
振,除了重新掌握东海的大权外,更直接表明要雄霸天下、朝陆上进军的企图。

  这个消息传过来,正在萨拉开长期会谈的大地诸国,就像遇到了大地震一样,
弱小国族人人自危,就连五个最强国都不得不再次慎思本来的立场。

  我和茅延安听到这个变化时,实在很难确认自己脸上表情究竟是什么。本来
我还有点担心,碧安卡被我这样子一整,伦斐尔大怒之下,之前的约定可能有变
数,但是黑龙会在东海大胜一仗的消息传来,一夜之间国际情势丕变,以伦斐尔
的聪明才智,自然不会蠢得与国际作对。

  就连金雀花联邦的大总统,都不得不佩服我们的运道。

  「真是想不到,你们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莱恩这样子感叹着,如果这个消息早几天传来,那么他不但不会与茅延安订
什么鬼约定,用自己家族的传承家宝来换取和谈成功,甚至不必动用到净念禅会
的武力,惹起伊斯塔的疑虑,多生枝节。

  但像他这样的人物,一约既出,自然是不能反悔,况且我和茅延安之后查询
情报管道,金雀花联邦在得知黑龙会大胜的情报后,不少商人、实业家人心惶惶,
认为国内还是需要强力领导者,舆论主导政局,议会已经通过了修法,莱恩不但
得以延长任期,甚至有可能推翻前次总统大选的结果。

  用一个家宝,换取金雀花联邦的政治大权,对莱恩与巴菲特家族都甚是划算,
所以他没有打算反悔,反而催促着茅延安,要他尽快处理好伊斯塔与索蓝西亚,
好得到他应得的战利品。

  「狗屎,什么你应得的战利品,那个什么贤者手环应该给我才对。」

  我怒道:「事情根本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摆平伊斯塔的是我,搞定索蓝西亚
的也是我,你这个不良中年一点贡献都没有,有什么资格拿奖品?」

  「贤侄,我同意你的话,不过这世上的事很难说,不见得谁付出得多,谁得
到的就多,有些时候你不管做了多少,就是注定要做白工的。」

  好像说话不带刺就不过瘾,茅延安耸肩道:「就像莱恩那么拼死拼活,结果
还不是被你坐收渔利?如果他早知道东海会有大变,那你说他会不会愿意被这样
占便宜呢?」

  虽然讨厌,不过这话也没说错,就像我现在明明不想再帮莱恩办事,也不想
完成那个对我已经毫无意义的赌约,但是为了东海的龙女姐姐,我一定要把和平
会谈促成,让诸国实际给予军事援助,才能对她的劣势有帮助。

  而我们现在要去搞定的,就是最后的顽固份子,伊斯塔的魔女娜西莎丝。

  或许是因为彼此都已经表明立场的关系,伊斯塔人这次对我们换了另一种态
度,尽管那些魔导师的脸还是一样臭,但把我们从门口接入的,却是一队打扮得
花枝招展、穿着性感艳丽的女子亲卫队。

  「是法雷尔将军和欧伦先生吗吗?」

  「我们姐妹久仰两位的大名了,嘻,两位真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见面更
胜闻名呢。」

  「法雷尔将军少年英雄,每次听到您的无双战绩,奴家连下面都热了……嘻,
欧伦先生的小胡子好性感啊。」

  十八名妙龄年华的少女武士,裸肩低胸,高叉露腿的花俏长裙,露出大半截
雪白饱满的胸部和修长圆浑的美腿,性感迷人之极,在带领我们进入馆内时,全
然不顾忌我们的身分,笑语嫣嫣,令人置身于温柔乡中,简直比萨拉城中的大妓
院还要香艳刺激,哪有半点紧张气氛?

  茅延安做着流浪剑士的红衣打扮,脸上墨镜一戴,表现得冷酷沉稳,全然不
把女色放在眼里,大步向前,但我猜想他的心里一定悔恨得想要嚎叫出来。入花
丛却不得沾身,也不能逞手足之快,这岂非是人生憾事?

  在一众莺莺燕燕的护送下,我们进到了娜西莎丝会客的室厅,途中没有看到
一名魔导师,似乎比起魔法师,这群少女卫队才是娜西莎丝的心腹。

  「好了,大家都是做事爽快的人,就明明白白地进行交易吧。法雷尔将军,
你这次连欧伦先生都请来了,如果不是打算反悔,那应该是为了把答应我的东西
交出来吧。」

  娜西莎丝的微笑中隐含锐气,如果我们反口不认,又或是诡计被识破,今天
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得付出一些代价了。

  交涉主要由茅延安负责,我纵然担心,也只有静静地看她处理,而他一开口
就问娜西莎丝,今天一早罗赛塔已经加入同盟,刚才索蓝西亚也发表了加入声明,
国际情势转变若此,难道她还可以独善其身,任黑龙会壮大至可以威胁伊斯塔的
程度吗?

  「笑话,索蓝西亚、罗赛塔如何决定,与我何干?我伊斯塔专门讲究损人不
利己,两位不至于天真到以为大地福祉这种话,能够打动我什么吧?今天的事情
很清楚,我们的交易成功,和议就成,如果交易失败……虽然我之前确实反对与
黑龙会联合,不过你以为我不能改变立场吗?」

  女人本来就是善变的动物,更何况是伊斯塔的魔女,她这样子说话,我们哪
有不信的道理?茅延安听完话,微微一笑,把腰间的布囊摘下,放在桌子上,然
后开始说话。

  法米特的六头暗黑召唤兽,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所以当
初要茅延安想办法去捏造时,只给了他「暗黑召唤兽」这五字线索,到底能说出
些什么东西,连我都很好奇。

  结果,茅延安先向娜西莎丝解释,暗黑召唤兽就如同大多数的黑魔法一样,
只不过在修练时,融合了流传于南蛮的兽魔术,首先要找一个充满怨念的灵魂,
或人或兽,在满月之夜吸纳月光,以独特咒语秘法,将这个灵魂练制成魂兽,往
后随着召唤而驱动,当召唤术者的法力越强,与召唤兽的羁绊越深,召唤兽的威
力就越大。

  这段解释,颇合黑魔法的基本道理,乍听之下是找不出什么破绽,娜西莎丝
也是将信将疑,问茅延安详细的修练细节。

  「要修练暗黑召唤兽,所选择的魂兽本体非常重要,如果素质不够,怨气不
强,那么纵使修练方法正确,最后也是功亏一篑。」

  「哦?欧伦先生这么说,想必是有备而来?」

  「不错,如果单纯是带来修练功法,却没有适合的魂兽,一定不能取信于你,
所以我们专程为你准备了一头来自东海的凶灵,玉子灵猫?」

  「玉子灵猫?为什么我从未听过?」

  「伊斯塔僻处内陆,不近海上,怎会知道东海上的凶灵邪物?」

  茅延安一派沉稳,说得似模似样,跟着就说起一个东海上的古老传说。

  许久之前,一个东海的岛国之上,有一位名叫北村玉子的少女,是一名将军
的妾室之女。自幼变其貌不扬,而稍年长时则更为丑陋,也因此父亲从不见她,
而玉子也不曾对父亲有任何感觉,更因此不愿见人,而日渐封闭,连自己母亲与
妹妹都不敢亲近她,因为当时把丑当为一种会传染的瘟疫。

  唯一能陪伴玉子的,只有那一脸笑容且永远如此的娃娃,不管怎样,玉子晚
上都抱着它。悲哀的少女终于在十五岁芳龄,正要花样年华之时,因自悲与厌世,
于自己房间内上吊自尽。由于玉子自幼的封闭,家族里根本没人会进她的房内,
即使仆役婢女亦不例外。

  悲伤与怨恨,使得尸体发生诡异的变化,结果,一直到尸体头发由腰长到地
板,衣服由白被染为暗红,整件事才被玉子的母亲发现,为之失声痛哭。

  处理完后事,母亲一直无法忘去当时的可怖情景,将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母亲在悲痛中日渐虚弱,最后忧郁而死,临死前依然抱着女儿生前所锺
爱的娃娃,彷佛是认为自己就要跟着女儿一块去了。

  整件事情在母女的相继去世下,看似渐渐平淡,然而从此之后,每逢夜晚,
将军府中总传出乌鸦啼叫,并且响起微弱的呜咽;而传出女子悲泣哭声的地方,
正是她们母女自缢的房间,那房间里唯一属于她们的东西,就只有那个以雪白面
孔微笑的娃娃。

  为了平息人们的恐惧,将军派雕工将娃娃的脸雕刻成猫脸,希望这吉祥的动
物能镇住邪气,但为了不再让它发出声音,将军不准雕工在猫脸上刻出嘴巴。就
这样,娃娃放置在封闭的房间里,渡过了百余年,直至后来一场兵变,北村一族
被屠杀殆尽,这个娃娃才随着贼兵掠夺,流落外界。

  「……时代久远,要找回那个猫偶并不容易,不过靠着慈航静殿的帮助,终
于让我们找到了。」

  假如真的倚靠慈航静殿的力量,那么茅延安的赌注就自动算输了,这么说只
是为了让娜西莎丝易于信服而已,而即使他这么说,对方仍然不可能马上相信。

  「好动听的一个故事,但是口说无凭,欧伦先生今天该不会只是来说故事的
吧?」

  娜西莎丝笑着鼓掌,但从她的眼神来看,显然是对这故事嗤之以鼻,并没有
几分相信,茅延安的谎言一败涂地。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事情是真是假,娜西莎丝小姐可以一眼而定。」

  茅延安笑着掀开布囊,里头露出一样毛茸茸的雪白东西,虽然毛色看来经历
过相当岁月,可是从那微笑的猫脸外表来看,这无疑就是茅延安刚刚说的玉子灵
猫。

  故事是假不稀奇,但真正古怪的是,当茅延安拿出了这个布偶,娜西莎丝脸
色一变,由原本的讥笑变成了将信将疑,尽管极力克制,但我们仍看得出她想要
伸掌拿取这个旧布偶。

  「如何?真的假不了,以娜西莎丝小姐的灵力,自可轻易感应到布偶上的深
沉怨念,非同小可,以这样的怨偶修练,循序渐进,最快一次满月就能有小成,
两年之内便可令暗黑召唤兽现形圆功。」

  法米特当年凭着六头暗黑召唤兽,横扫大地,所向无敌,这自然是一门极精
深的东西,修练速度说得太快,反而不易取信于人,所以茅延安的话倒算是中规
中矩,没什么大问题,而他也保证我和他会在萨拉呆一段时间,如果出事便能找
我们算帐。

  自从那个布偶亮出来后,娜西莎丝就一直目光不离地盯着看,像是中邪了一
样地着迷,对我们的说话完全充耳不闻,直到茅延安用布囊把它盖住,作势要拿
走,娜西莎丝才像是惊醒一样,终于有了反应。

  「且慢……好,把东西留下,我们成交。稍后我会发表声明,加入同盟,但
我有言在先,如果事后我发现你们耍什么诡计,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男人骗女人,一开始哪个不是满口答应?我们自然也不例外,大力拍胸担保、
击掌为约,就差没有当着她面斩鸡头立誓了。

  就这样,联盟的最后障碍伊斯塔,被我和茅延安合力摆平,当我们走出驿馆,
上了马车,我长长吁了一口气,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我不佩服茅延安的辩才
无碍,因为那是他吃饭的本事,但却不得不佩服,他从哪里弄来那个充满怨气的
布偶?

  假如不是猫脸布偶让娜西莎丝看得出了神,失去平时的机智水准,我们誓难
这么轻易蒙混过关,我本身虽然也算魔导师,但是对于怨气的感应却没有那么好,
然而看娜西莎丝的反应,布偶上有怨气一事多半不假,难道茅延安真的豁了出去,
送给娜西莎丝什么神物?

  被我这样问起,茅延安摘下墨镜,一副心有余悸的恐惧表情,慎而戒之地告
诉我。

  「当然不是普通的东西,这头灵猫在东海大大有名,尤其是对于女性,有一
种妙不可言的迷惑力,会让女性对它深深痴迷,至今已经惹出了好多事端;东海
一带的男性,恨之入骨,所以才有这么强的怨念。」

  「这么厉害?听来像是有几分门道,将来你带我去东海见识见识。」

  这并不是开玩笑,对于萨拉城里发生的一切,我开始有种厌倦,想要到外地
去走走,再加上听闻东海上的事件,我觉得该是出去看看的时候了。

  「我要由衷地感谢两位,如果不是两位的帮忙,我绝对没有可能成就如此大
事。」

  在被我们告知娜西莎丝的反应之后,整个金雀花联邦团队的情绪相当振奋,
请我们过去驿馆参加酒会,受到相当高规格的接待。理所当然的是,整个筵席上
我并没有见到月樱,也没有人想要对我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莱恩·巴菲特确实是个很有气度的男人,他没有把促成联盟的光荣独揽己身,
而是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部属与幕僚,是因为我的奔走,这次的联盟才得以成功。

  事实上也真是好险,月樱那个突如其来的大丑闻,把金雀花联邦的整个布局
打乱,所有幕僚都以为联盟破局已定,无力回天,连国内的修法行动都要完蛋,
哪知道居然我能扭转干坤,单枪匹马说服了伊斯塔与索蓝西亚,而黑龙会又好死
不死在这节骨眼打了大胜仗,一切彷佛天意注定,过去一段时间解决不了的难题,
就在这两三天内一气呵成地搞定。

  「法雷尔将军,您真是了得,这次多亏有了您,我们才能够成功。」

  「这是我的名片,我是金雀花联邦的……很高兴认识您。」

  这个小宴会有点庆功宴的性质,所以出席的人很多,大半都是来自金雀花联
邦,一个个金发碧眼、西装毕挺,听来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争着与我握手、递
名片。听说这是民主国家的特色,因为总统会卸任,无法长保富贵利禄,所以身
边的这些幕僚与官吏,都会尽可能广泛结交国外的权贵,好在政权交替时保住身
价。

  「假如是王权统治,那么结交外臣,图谋不轨的这个罪名就大了,但金雀花
联邦是民主国家,所以完全没有这样的事。」

  彷佛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莱恩亲和力十足地笑着,在我肩上重重一拍,递
了杯香气四溢的红葡萄酒给我,笑道:「因为是民主国家,所以我们不用讲究什
么王者尊严,也没有什么功高震主这回事,是你立的大功,功劳就属于你,绝没
有什么抢功劳这种事。」

  莱恩笑得很爽朗,长发粲然如金,看上去就像是一头豪迈的狮王,而被他这
么大方地一宣扬,我在整个大地上的身分与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这个人情送
得实而不费,我只有一面苦笑,一面表示佩服。

  这个小小的筵席,还算得上是宾主尽欢,不过当宴会散去后,莱恩要我留下,
与回休楚一起与我私下谈话。

  (妈的,这个死基佬找我有什么好谈的?该不会是东窗事发了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拉茅延安做陪,一起加入谈话,双方几句话一说,
我心里登时释怀,原来莱恩与回休楚找我,是为了上次回休楚私下与我提过,要
传我上乘武功的事情有关。

  「约翰你是法雷尔家族的唯一传人,玄武真功天下无双,如果不是一流绝学,
想来也不够资格入你眼中,但是……听心灯大人的转述,约翰你似乎不适合修练
普通武术,所以我们想来想去,只有一门出自光之神功的特殊武学,相信能够对
你有帮助。」

  莱恩向我解释,那门武技是一个被封印的刀法,本身在创造时似乎有配合某
些禁咒一类的东西,属于少之又少的那种魔法武技,并非是单纯的武功,所以我
应该可以修练。

  然而,据我所知,这一类包含着魔法禁咒在内的特殊武技,创造的条件极为
艰辛,不是想创就创得出来,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多数都是无心插柳的成
品。修练时也是一样,想要修练的人,往往要付出某些很惨痛的代价……

  正当我迟疑着想要发问,旁边茅延安突然「咦」的一声,奇道:「禁忌武学?
刀法?难道……是封藏在慈航静殿近千年,传说中捐血武神的……老婆对郎走刀
法?」

  老婆对郎走刀法?

  名称听来像是某种地区方言,我听得不是很懂,但却从入耳的那一瞬间,有
种毛骨悚然的颤栗感。不管是什么理由,这门刀法一定非同小可,肯定是蕴含着
无数人们的热血和热泪啊。

  莱恩和回休楚对看一眼,均是称赞茅延安见多识广,竟然一猜就中,而茅延
安也开始向我说起一个千年之前的悲伤故事。

  「老婆对郎走刀法,也就是老婆随郎走刀法,顾名思义,这就是一套专搞红
杏出墙的绿帽刀法,它的典故是……」

  故事发生在一千多年之前,当时的大地处于战乱时期,最强的称号并非一人
所能拥有,而其中一个拥有最强称号的男人,是一名永不言败的绝世刀客。他的
名字早就随着时光流逝而隐没,流传后世的,只有他穿越无数修罗血海的光辉战
绩,还有那如诗、如梦、如雾、如风的绝世刀法。

  这个伟大男人的刀法,是在不知道多少次生死关头的淬链下,创设出来的绝
刀,值得一提的是,每一次的战役,这名刀客总是被斩得浑身伤痕累累,满身鲜
血地获得惨胜,后人为了纪念他的盖世武勋,就尊称他为捐血武神。

  捐血武神生前的每一场战役,都是为了正义而战,但这个伟大的男人,在为
世人所赞颂的同时,却承受着莫大的悲伤。他生命中的每一个挚爱,最后全都离
他而去,不是和别的男人私奔,就是视他如仇寇,再不然就是被他的仇家干掉,
没有一个能留在身边。

  后来,当这个伟大刀客终于倒下,他的绝世刀法就由慈航静殿所收藏,但不
知道是否因为怨念太深,又或是受到了诅咒,每一个尝试修练这套刀法的男人,
在修练过程中全都发生了家里红杏出墙的意外,不管他们的妻子多么三贞九烈,
最后全都变成了荡妇,和外头的情夫相约私奔,甚至还谋杀亲夫。

  「……老婆偷人、未婚妻毁约,这还不算是最糗的,过去慈航静殿有一名僧
人修练刀谱,以为僧人就不会受到诅咒,谁晓得修练到一半,他在家乡的老母亲
与人通奸,被姘头一刀杀死,消息传回来,这名大和尚激动得走火入魔,见人就
斩,就是数百年前威名赫赫的血刀头陀,慈航静殿花了好大功夫才将他收伏。」

  茅延安叹息道:「因为这些骇人听闻的传说,光之神宫便将这套绝世刀法封
印,禁止门下弟子修练,不过武林前辈讨论史上最强刀法时,没有人会忘记这套
老婆对郎走刀法的。」

  真是够了,果然是好可怕的一套绝刀,凡是修练者必定绿帽罩顶,还可能一
顶一顶地加戴上去,普天下有哪个龟公受得了这种屈辱?

  听茅延安说完这套刀法的典故,我脸色略变,望向莱恩。这套刀法如此危险,
他送这种禁忌刀法给我,难道是故意讥讽于我?

  「不要误会,约翰,这套刀法虽然有着不祥传说,但那怎么说都是几百年前
的事了,况且那位前辈当年委托慈航静殿寻觅传法之人时,曾经说过,只要是心
怀正念,能够持刀护卫苍生的侠义中人,就能够超脱这套刀法所蕴含的戾气,发
挥无上威力。」

  莱恩温和地笑着,慢慢地加以解释。言词虽然委婉,但仍听得出意思,是因
为我既无妻子,又无爱侣与姐妹,甚至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毫无女性亲属,即
使碰上诅咒,也无从被咒起,正是修练这套老婆对郎走的最佳人选。

  我微笑以对,心里却破口大骂。

  (就算没有女性亲人,和月樱的关系也已经破裂,但我身边却还有一名俏女
徒,如果练到阿雪给我戴绿帽,那我还怎么做人?这个死基佬,有变态功夫自己
练就成了,推荐给我做什么?最好第一章:就是引刀自宫,先阉掉他自己,然后
老婆就狂送绿帽子给他……

  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我胸中蓦地一痛,想起了月樱,悲愤的感觉淤积胸口,
差点就要跳起来大吼大叫。

  不过,最后我仍然选择接受这刀法的刀谱作为谢礼。因为既然我不能够在莱
恩脸上狠狠打一记,那么起码拿走一点好处,就算我不练,也不代表我用不着,
多留一本绝世武功秘笈,总是有好处的。

  「好,这就是刀谱,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将它锋芒再现,像数百年前的那
位前辈一样,持刀捍卫世间正气。」

  回休楚递来的刀谱,并不是一本书册或卷轴,而是一柄只剩半截的断刀,没
有刀鞘,单纯用写着咒文的裹布给包着,才一打开,凛冽精光彷似一股清澈冷泉,
照得人眉目发寒。

  断刀不长,柄的末端有个钢环,想必也是运刀时候的一种变化,刀刃澄澈有
若冰晶,看不出是已经传承千年的古物,断刃上有三道怵目惊心的斜纹血痕,不
知是当年斩杀多少邪佞奸徒所留下的印记。

  当我把刀斜斜映着月光,以某种角度看去,只见刀刃上浮现无数蝇头小字,
写的尽是刀诀心法,而在所有字的最前头,有三个痕迹甚深的苍劲字体。

  碎梦刀!

              第二章不速之客

  告别了莱恩的晚宴,我们当然是立刻离开,不过却没有因此而闲下来。照我
们的估计,伊斯塔会在明天发表声告,而我们的努力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这两天我已经很清楚地考虑过了,等到萨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就要去东海
看看,如今该把这想法付诸实现,我利用职务之便,让军部帮我订好了车马,随
时可以动身。

  至于旅费,这段时间身居要职,与属下们相当友好,也和不少商家其乐融融,
官商频繁往来的结果,就是国库通商库,商库再通向我们的财库,所以虽然国王
陛下给的薪水不多,但我最近十天的「收割」结果,却是相当丰硕的。

  安排妥当,旅费也充足,随时可以出发,虽然说待在首都可以避免娜西莎丝
有什么加害举动,但是那种沉闷在这里的窒息感,却让我一直想要离开。

  我们从驿馆那边离去时,回休楚好像想对我们说些什么,不过最后并没有说
出什么,因为一辆疾驰着赶来的马车,就在我们之前停下,一个身穿斗篷的女子
从车窗中半探出头来,小声地说话。

  「请问……是法雷尔将军吗?」

  声音很轻,不过已经把这声音听熟的我,仍是一下子就分辨了出来,心里又
惊又喜,因为在我离开萨拉之前,有一件让我放心不下的事,就是我一直无法连
络到织芝。

  我自己查不出来,又不可能直接跑去问冷翎兰,连续几次尝试失败后,我几
乎要主动放弃了,却不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织芝居然会主动来
找我。

  「不良中年,这边你帮我顶一下,我外出一趟。」

  把杂事都扔给茅延安处理,我交代一句,立刻便上了马车。马车的帘幕放下,
驾车的车夫立刻就策马动身,我认得这辆车是属于萨拉城内一家规模不小的连锁
车行,专门作出租生意,再看四面车窗都用厚厚的布幔遮住,显然织芝这次来找
我,有顾全到隐密性,没有让别人知道。

  车轮在铺着青石板的街道上快速奔驰,但是坚固而厚重的车体却感觉不出摇
晃,所有震动都被厚密的地毯给吸收,当遮住车窗的布幔放下,就连外面的声音
都被隔绝,整个车厢成了一个安静的独立空间。

  车里的灯并没有点亮,我对面的那个人就藏在黑暗里,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
只有细细的呼吸声间歇传来。这很合我心意,因为这处车厢仍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要谈一些谨防隔墙有耳的私密,还是另选他处较为适当。

  从刚刚的叫唤,织芝已经知道了我的身分,这点我并不意外,因为那天在山
庄的突袭事件闹得很大,谁都知道我有在那里出现,照常理一推想,织芝很容易
就猜到我是谁;即使只是猜测,那么刚才也获得了证实,我的承认与上车,已经
把一切问题正式浮上水面了。

  「我不习惯沉默,虽然这不是个好环境,不过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先说了,要
不然我总觉得我们像是要摊牌翻脸一样。」

  算不上和颜悦色的问话,而我所得到的回应,是对面低低的回答。

  「我……最近可能会离开阿里布达,去索蓝西亚访问。」

  「哦?」

  「伦斐尔王子已经问过我三次,公主殿下也表示赞成,所以,我可能会去索
蓝西亚看一看,作技术访问。」

  「……所以呢?你今天是来问我的意见,还是单纯向我报告你的决定?」

  问着这个问题,我自己并没有多少的把握。这是我之前就在担心的事,随着
织芝的成长与变化,她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初娜丽维亚的精灵孤女,而是倍受瞩目
的新一代匠师,创意新颖、手工精巧,即将成为大地匠师榜上的名人,这样的地
位与本事,不管到哪里都会受到王侯般的礼遇,在某个层面上来说,甚至比一国
万骑长的军职更吃得开,换言之,她已经没必要再听命于我,维持我们之间的黑
暗关系了。

  我还记得那晚织芝以自己母亲之名起誓,发誓此生对我忠诚,不过这类东西
只能当作参考,不能信以为真。因为扪心自问,假如被逼得急了,别说是我那没
见过面的不负责母亲,我连死去的爷爷奶奶都可以拿来发誓,毫无意义可言。

  当初我在收织芝的时候,就料到会有今日的出现,也已经伏设下处理这情势
的后着,但是这些强硬手段并非上策,如果真的使用了,那么现在的关系就会彻
底破裂,以后也必须一再使用更强硬的手段去镇压局面,饮鸩止渴,实在是下下
策。

  「我……」

  大半个身体都被遮匿在黑暗中,我看不见织芝的表情,只是感觉到气氛的异
样紧绷,然而就在她刚刚开口发出声音,马车却在此时停下,织芝直接从她那边
开门下车。

  「这是……」

  我跟着织芝下车,却对着眼前的景象不知所措。织芝带我来的地方,并非是
什么陌生所在,相反地,是一个我熟到不能再熟的地方。

  「你……你来我家作什么?」

  「来实地测量尺寸啊,如果少了这个步骤,就没有办法制作出最完美的作品。」

  与之前在马车上的沉默判若两人,织芝银铃似的笑声满是欢悦,更亲昵地勾
着我的手臂,小鸟依人似的拉着我走向大门,敲响门环。

  匆匆过来应门的福伯,很快打开了门。初次进入法雷尔爵府的织芝,像是一
头被好奇心左右的猫咪,竖起尖尖的精灵耳朵,左看看、右看看,其实我家的建
筑老旧失修,庭院寒酸荒凉,以织芝现在的眼界,平素往来的权贵豪宅肯定比这
气派百倍,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茅延安因事外出,此刻并不在府内,福伯和几个老人家对我连使眼色,里头
的淫秽意味不言而喻,都在暗赞我泡妞功夫了得,才刚摆平了一个精灵女骑士,
又带了一个精灵帅妞回家。

  「少爷,请问今晚的炮房……哦,客房是否应该弄什么特别花样?」

  「还不就是茅坑旁边那一间,难道我们家还有贵宾级套房吗?不过别搞错了,
我今晚不是带人回来干炮,是来谈正经事情的。」

  匆匆斥退了福伯,我问织芝下一步还想看什么,她说当初我要她制作的两件
东西,其中之一是魔法装束,这种东西如果没有亲自测量,制作起来就会有缺陷,
所以她一定要先测量过那一位要穿的女性。

  阿雪的存在,是我竭力保守的重大秘密,更何况让织芝见到阿雪,这种如同
新欢撞旧爱的恐怖场面,是男人都会尽力避免的。不过,织芝的说法我难以反驳,
又看她极度坚持的样子,便与她约定绝不能把今晚的事漏出去,然后,我让福伯
帮忙找来阿雪。

  「师父,找我吗……啊!」

  和紫罗兰一起出现的阿雪,看到有女性外客在场,吃了一惊,满面欢容顿时
转为不知所措,我只有站起来解释,说织芝是我特别请来为她做衣服的名裁缝。

  既然有外人在场,阿雪就让紫罗兰先行离开,省得这头外形凶恶的豹子惊扰
到客人。而那头母豹也如往常那般驯服她的指挥,扬着尾巴出了门去,还反踹一
腿把门关上,这么有灵性与个性的动作,让织芝啧啧称奇。

  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就改变方向,凝望向阿雪的美丽脸庞。

  「好美的狐族姐姐啊,可是……这位姐姐就是那位魔法师?真不可思议。」

  织芝的惊讶很正常,因为阿雪看来确实不像普通魔法师所给人的印象,一点
也看不出知性与学识,也没有阴森森的感觉,那种有点迷糊,又显得极端艳丽的
神情,看来如果不是厨房里的厨娘,就天生是情妇的好材料……但无论在厨房或
是床上,阿雪的表现其实都很笨拙。

  在双方见面的第一个讶异之后,织芝眼中又闪出更强烈的困惑之情,走近阿
雪身边,绕了一圈,目光始终落在她上半身,眼神中的疑惑迅速转为赞叹,还有
一丝惊恐。

  凝视着阿雪胸前,傲然隆起的浑圆曲线,织芝道:「好、好吓人啊,这是多
少尺码,不,是几号罩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东西……嗯,真的是好大呢,这是
真的吗?」

  给人这样子注视胸部,阿雪耳根发烧,脸红得说不出话来,一双手本能似的
抬起,想要去遮掩那对根本不可能掩住的巨乳,却又发现不妥,匆匆又放下来,
像是求助似的朝我看来。

  我看见阿雪的窘状,微觉好笑,但仍是正色道:「织芝,别胡闹,你不是来
这量尺码的吗?好好量就是了,罗嗦什么?」

  「是,相公。」

  一喝一答,织芝的用词和语气,明白显示了她与我的特别关系,绝不是什么
普通的友人,阿雪又怎么会听不出来?面上发窘的微笑,顿时显得僵硬,一下看
看我,一下又看看身前的织芝。

  我刚刚想说些什么,织芝却抢先握起阿雪的手猛摇,笑说请这位姐姐不用担
心,她当真只是来这里做衣服的。

  两个女人碰在一起,就足以演出一台戏,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一幕
悬疑紧张的间谍戏码里,眼前两大美女都露出笑容,交握着对方的小手,但心里
是否也在笑,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坦白说,从织芝进门以后,我就一直觉得她此行有几分挑衅意味。以她的神
织手艺,手边材料又搜集十足,一件魔法师袍哪用得着做那么久?必定是我当初
多口说了一句,这套魔法师装束是女性款式,要性感大方一点,这才让她起了女
儿家的小心思,迟迟没有把东西做好,今天更以此为藉口亲自上门了。

  唉,女人就是这样子麻烦,所以我过去才一直很小心……

  我在这边做着无谓的烦恼,另一边织芝已经牵起阿雪的手,有说有笑,和她
攀谈起来。织芝自小就是在贫困环境独立谋生,心思灵巧,幼年老成,一眼便能
看出我与阿雪并非简单的师徒关系,而阿雪涉世未深,又是完全直线条的简单思
维,哪是织芝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织芝把什么都套了出来,很亲热地称起姐妹
了。

  「啊,这位姐姐也是来自娜丽维亚吗?好巧喔,我也是呢。」

  「什么?你也是吗?好棒喔,我们是同乡耶……咦?可是我以前在娜丽维亚
的时候,好像没有看过你喔。」

  「那是当然的啊,娜丽维亚很大的,人潮又多,除非特别约好,不然也不容
易偶然遇到。我以前也没有遇过姐姐你啊,要不然……嘻嘻,人家就算忘记姐姐
的脸,也绝不会忘记姐姐的大奶奶。」

  织芝笑着说完,还故意用手肘顶了一下阿雪的浑圆豪乳,一对肥硕结实的乳
瓜来回弹荡,几乎快要裂衣而出。阿雪窘得失声惊叫,连退两步,但却看不出有
多少气恼的样子,两女反而因为这番动作增添了几分亲厚,很快又说起话来。

  假如我要阻止,只要打断她们的谈话,把人带开就成,但我却也想看看织芝
到底打算做什么,所以就刻意保持沉默,让她们两个继续说话。

  织芝从袖子里变戏法般的取出了一把皮尺,让阿雪好好地站着,她自己则趁
机细量尺寸。

  既然要做衣服,当然少不了当事人的尺寸,不过这次委托织芝的两件服装,
另外一件因为没法取样,只能交代约略尺码,但阿雪的这一件魔法师装束,整个
尺寸我早就量得清清楚楚,我实在想不通为何需要再一次的取样。

  织芝的动作很快,一双巧手握着皮尺,在阿雪身上快速而灵巧地游移,不时
更趁空抬起头来,对我眨眨眼、露出微笑,单单只是看那个动作,就觉得彷佛在
欣赏某种技艺舞蹈,让人赏心悦目。

  我坐在一旁,看着织芝的每个动作,但是在不知不觉间,室内的气氛有了改
变,几下经过努力压抑的喘息声,轻轻细细,充满女性的娇媚,让人听得心头一
热。

  仔细一看,阿雪的面孔不知何时红透耳稍,眉宇之间有一股妩媚春意,只是
紧抿着红唇,死死地撑住,不肯发出声音,但看她不住摩擦双腿,作立难安的样
子,显然正为肉体的欲情所苦。

  前晚与阿雪合体交媾,挤出胸中的充盈奶水后,阿雪就没有再使用过魔力,
照理说不该有这种春情难耐的现象,为何会突然发作,这点委实令我不解。不过,
我很快就找出了答案。

  本来为了合体交欢的方便性,在我的授意下,阿雪在爵府内的一切穿着,都
是相当的单薄轻便。常常是套着一件很平常款式的衣裙,内里不是没有乳兜,就
是未着亵裤,这样子平时调情,无论要摸要捏都很方便,而且刺激来得格外强烈,
别有情趣。

  织芝的到来事出突然,阿雪仍是那么一身单薄衫裙出来见客,没来得及换什
么比较正经的穿着。在测量尺寸的过程中,织芝有意无意地引导着皮尺,尽在阿
雪身上的敏感部位摩擦来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她的灵敏肉体。

  柔韧中带硬质的皮尺,在测量双腿尺码时,来回撩套过大腿的细嫩肌肤,随
着皮尺越来越往上攀延,阿雪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直到皮尺没入裙底,即将要
碰触到亵裤的布料,才突然抽了出来,而在那一瞬间,阿雪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
的喘息,像是感到解脱,又像是有着意犹未尽的遗憾。

  「织、织芝小姐,还没有量完吗?我觉得……我觉得身体好怪……好……」

  「还没呢,不过就快了,雪姐姐再等一等,很快就结束了。」

  织芝微微笑着,那种看似可爱的笑靥中,有着超越外表的冷静,轻易把比她
年长的阿雪玩弄在指掌上,动作不但没有加快,反而放得更慢了。

  女人本来就最了解女人的性感带,更何况阿雪的敏感度本来就被我开发得很
好,哪堪织芝这样子的灵敏挑逗?才几下工夫,就通体若酥、摇摇欲倒,全靠着
搀扶在织芝身上的那只手,才勉力支撑住身体。

  「啊……我……我……」

  「雪姐姐小心,别跌倒了,不然有人会很心疼的喔。」

  织芝笑着这么说,更偷偷向我眨了眨眼。如果说阿雪是一尾美丽娇憨的小狐
狸,那么作着这个狡诘小动作的织芝,看来就像一头讨喜的小猫,让人又好气、
又好笑。

  「还剩这里……嗯,量好了。」

  量完了手臂,织芝收起皮尺,退开一步,得到解脱的阿雪呼了一口香气,踉
跄着步子,想走到我旁边休息,却不料织芝一下子闪到她身后,猝不及防地解开
她的细肩带。

  「啊~~」短而急促的惊呼声中,雪白衣衫自肩头飘然崩解、落下,骤然失
去衣衫遮掩的阿雪,下意识地双手遮掩胸前,半蹲低身体,却怎么也不可能遮住
那肥白巨硕的浑圆乳瓜,在女体的剧烈动作下,抖出一片雪腻的肉光。

  阿雪被织芝的突然动作给吓一大跳,但是还来不及出声询问,光滑如脂的裸
背蓦地一暖,已经给人贴靠上来,同时一双灵敏细嫩的素手,从腋下穿过,不容
她反抗地捧托住她硕大的乳房。

  「哇!这果然是真的呢,34G……不对,这么大的手感,一定有H,尺寸
是34H,太惊人了!」

  用着纯粹撒娇的口吻,织芝的惊奇口气,听来就非常有震撼力,让从不以自
己高耸豪乳为傲的阿雪分外窘迫,羞得抬不起头来,很小声地回答。

  「……没、没有,我以前也没有这么……」

  「咦?以前没有这样吗?这么说,是后天锻链的吗?到底平常要吃什么东西
才能长得这么大?姐姐是不是每天都喝牛奶呢?我也有在喝,可是效果就没有那
么好,姐姐能不能教我你的秘诀呢?我也想学学看呢。」

  当织芝这么娇声问着,阿雪明亮的大眼睛突然涌现晶莹泪光,显然是想起在
南蛮蛇窟血池中的那段悲惨记忆,黯然神伤的表情,令我感到不忍,想要停止织
芝对她的调戏,但是没等我开口,阿雪突然发出一声娇媚的呻吟。

  「……别碰……别再碰了……哦……感觉好怪,好难过……」

  阿雪的挣扎声听来彷似愉悦娇吟,如果撇除了那份窘迫与难堪,就只剩下赤
裸裸的畅美快感,听来像是正在享受着极大的欢愉,没有半分不快。

  虽然那双豪乳一直就是阿雪的性感带,尤其是当她胸口充盈着奶水,更是敏
感到极点,往往只要我搓揉挤奶,就会被逗到高潮,甚至无须正式交合,但织芝
眼下仅是单纯用手捧着,来回婆娑,并没有真正搓揉粉嫩乳蒂,阿雪为何会有这
样的反应,实在让我不解。

  (啊!难道是……

  我想起了织芝那双天赋的「神之手」会在无形中散发人类肉眼所难见的灵波,
过往每次与我合体交欢时,都有着特别的效果,之前我也曾经猜测过,这双手用
来爱抚女性肌肤,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是一直没机会让织芝在我面前自
我抚慰,想不到那个实验会在今天有机会呈现。

  「师父……我……我好难受……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这位裁缝妹妹…
…啊……」

  浑身乏力的阿雪,几次挣扎失败后,想要向我求恳,让织芝放开她,但是一
句话出口,织芝却恶作剧似的在她娇嫩乳蒂上一捏,强烈刺激直冲脑门,轻轻发
出了一小声尖叫,整个身体一下子跪倒在地。

  织芝笑着告诉阿雪,测量工作还没有完成,因为穿着衣服测量得到的数据,
始终不是很准确,所以必须赤身裸体,直接肌肤相亲地进行测量,这样子得到的
数值与感觉才会准确。

  阿雪娇声抗辩,因为即使是没有相关知识的外行人,也能听出织芝这理由破
绽百出,根本毫不实际,所以最后的裁决工作,理所当然又落到我身上。

  理所当然,我是百分百支持织芝的理由,因为面对这种场景,如果说天下有
哪个男人不作和我一样的抉择,那么他的脑子一定很有问题。当然,如果说因为
热血集中下半身,而导致脑子缺氧,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师父你……你和裁缝小姐一起在捉弄人家啦。」

  终于发现这个事实的阿雪,窘得快要哭出声来,即使已经与我有长期的肉体
关系,在我面前展露尽一切的羞耻姿态,但突然多了一个外人,即使是女性,也
让阿雪很难适应,一张俏脸几乎从耳根子一直红到脖子去。

  「小傻瓜,你现在才发现吗?告诉你,你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我调侃着阿雪,同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调整姿势,以安抚胯间蠢蠢欲动的
疼痛。在此同时,织芝也粉碎了阿雪的反抗,那一双晶莹玉掌的来回婆娑之间,
自然有一股妙不可言的力量,迅速引导着掌下女体的原始春情,像火山爆发般不
可收拾。

  「阿雪,别压抑着自己,在我面前你不用怕羞的,师父很喜欢看你发浪的可
爱样子。」

  配合着我的安慰,织芝仍然在轻轻抚弄,像是在细心雕琢着一样完美的艺术
品,玉掌捧绕着肥硕的浑圆曲线,作着最细致的触摸。阿雪虽然一直双手护胸,
与织芝的手掌作着追逐驱赶战,但偶尔织芝使劲稍大了一些,她便禁不住地叫出
声,身子又放软不少。

  「师父,救我……我不……师父,我不要这样子……好丢脸……」

  「雪姐姐,别害怕嘛,相公他不会害你的,而且我也好喜欢你,你不愿意让
我亲近你吗?」

  身为四大天女之一,阿雪娇艳欲滴的绝色仙容,不只是单纯引诱着我,对女
性也有同样的吸引力,所以在柔声求恳之后,织芝也终于忍耐不,两手袭上了阿
雪的巨胸,用力拨开了她全力遮掩的双手。

  「哇……」

  少去了双手的遮掩,34H的香艳巨乳完整裸露,让精灵少女真正零距离地
看个清楚,那绝对是她双手合捧都难以掌握的肥白乳瓜,雄伟程度有若两座高耸
的山岭,当她将手掌贴附在上头,分外显得她手掌的娇小可爱。

  我看着织芝呆愣的表情,揶揄道:「大吗?」

  织芝咽了一口口水,凝视着那十多公分的深深乳沟,机械般地点了一下头,
梦呓般地喃喃道:「大,真的好大。」

  或许是身为女性的缘故,织芝受到的冲击,比我当日还要厉害,我在旁边蹲
下身子,抓住织芝的小手,主动引导她去爱抚阿雪的香躯。

  把手往上移了几公分,感受着那越来越强的弹性,织芝把手掌展开了一些,
轻轻地在肥白乳肉上划着圈。

  在我和织芝的联手挑逗下,阿雪呻吟的间隔越来越短促,吐出的气息如兰花
麝香般,洋溢在我们的鼻端,时间一长,好像忍不住肉体深处的骚动,竟将身子
主动贴靠过来,巨乳贴在织芝掌心,任她摩擦。

  「怎么了?阿雪,终于忍不住了吗?早点这样不就好了,你可以比现在更快
乐的。」

  我这边进行着催眠似的唆使,织芝的玉掌也没闲着,在柔软白嫩的乳肉上跳
起舞来,只要轻轻地按一下,就像按在了一个充满气的大皮球上,很快感受到那
股抗力,充分显示着柔软之中的惊人弹性。

  「神之手」的奇效相当惊人,前后也没有爱抚多久,一直心存抗拒的阿雪就
媚眼如丝,好像是一头处于发情状态的母兽般,不住摇晃脑袋,发出既痛苦又甜
美的呻吟,最后终于抵受不住我们的联手夹攻,娇哼着宣告放弃,任由我们玩弄
着她的美丽胴体。

  「好阿雪,你舒服吗?」

  我轻吻着阿雪的平滑雪颈,心里却羡慕着织芝那对玉手,能够这样子玩弄着
人间的极品巨乳,让那姣好的浑圆曲线在掌下一再变形。

  「舒服……」

  声音又柔又腻,阿雪在那一瞬间的回答,如蚊子般轻细,听在耳里,连我都
感到有些迷醉。

  这时,另一个清脆娇嫩的嗓音,在我耳边轻声响起,撩拨着我的沸腾情欲,
告诉我一个亢奋的消息。

  「相公,来看看吧,雪姐姐这边已经全湿了……」

              第三章情深款款

  当我正吻着阿雪的白皙颈项,为着那柔嫩肌肤销魂时,织芝把玩着阿雪的圆
硕美乳,引导情迷意乱的她,自动趴伏下身,那件本来就很短的裙袍,顺势翻至
腰间。

  凝目看去,整个肥白的圆臀俏对着我,细柔的薄丝亵裤散发出阵阵蜜香,泊
泊淌流的馥郁泉浆,在单薄的布片上染出一圈又一圈的浓渍。

  「嗯,好香啊,这一定是萨拉城里最美味的佳酿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视阿雪难为情的呻吟,手指头慢慢地把亵裤勾托下来,
露出浓密的卷曲白狐毛,缓缓拨开被蜜浆沾溽的湿黏体毛,露出两个粉嫩鲜红的
淫美肉洞。

  被那股母兽发情的微腥香气给吸引,我慢慢凑上前去,用口吸啜那丘园中的
裂缝,轻轻舔舐与吸吮阿雪丰满的臀肉,除了蜜洞外,甚至还尝试用指头伸入她
的温暖屁眼,弄得她娇喘不已,软呼呼的肛菊兴奋得一张一闭。

  占据阿雪上半身的织芝,仍是把注意力放在那双肥硕的乳瓜上,双手一下又
一下地压握,榨着、揉着,赞叹那对充满重量与弹性的完美巨乳,像是进行着某
种崇拜仪式。

  肉眼所看不见的波动,直接碰触着敏感的乳蕾,在体内掀起阵阵欲望的汹涌
浪潮,阿雪在我和织芝的前后夹攻下,整个人深陷入情欲的感官世界里,急切地
摇晃雪臀,不断迎合我的进入。

  织芝困惑地问我,为何一直只把注意力放在雪姐姐的屁股,之前在娜丽维亚,
并不曾看到我有这样的狂热喜好。

  我不便解释阿雪受到守贞圣咒守护,玉户紧闭,难以突入进去的理由,心念
一转,就说阿雪的体质特异,后头的肛菊比起玉户别具妙处,而且她淫媚放荡,
最喜欢我搞她的屁股,用这排泄的膣道达到高潮,是世上最淫荡变态的处女。

  「真有这样的奇事?」

  织芝讶异得说不出话,而濒获高潮的阿雪则是羞得用手捧脸,悲鸣似的娇吟
着,不敢面对织芝的诧异眼神。

  「哪有这样的事,相公你一定又骗人了。」

  「是不是骗人,你等一下就知道了,你雪姐姐的屁眼紧凑凑、软绵绵,那种
美妙滋味你才没法想像呢。」

  听我说得有趣,织芝趴到我身旁,用同样的角度,仔细端详阿雪的挺翘的臀
部。

  丰满又具有弹性,肌肤雪嫩而光滑,如玉般的细致手感,让织芝也深深赞叹,
想尝试去摸,却又好像怕亵渎似的放不下手。

  我持续玩弄阿雪的肛菊,手指抽动得越来越快,指下那句躯体的呻吟也喊得
越响,浑圆玉臀前后摇动,左右扭晃,迎合我指头的动作。

  忽然,我猛地把手指给抽出,猝不及防地在身边织芝的鼻端画过,事出突然,
织芝根本就来不及躲,直到意会过来,这才尖叫着躲开。

  「怎么样?美女的屁屁是什么味道?」

  被我这一问,织芝偏侧过头想了想,才笑着说好像也没什么臭味,而更让我
讶异的是,这名可人的精灵少女还凑上前来,含住我的指头,一点也不嫌脏地来
回舔舐,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撩人地看着我,像是在表示些什么。

  织芝的顺从与柔媚让我大感意外,而她的柔顺,也就变成我要求阿雪表现的
压力。在我的催促下,阿雪含羞嗫嚅说,每次被舔的时候,屁屁里面酥酥麻麻的,
非常舒服,但也痒痒的,很想要人插进去看看。

  既然阿雪这么表示,我不做些什么就说不过去了,当下用手指沾满她玉户的
蜜浆,慢慢uushop在她那雪白漂亮的小屁眼边轻轻抠弄,直到确认她的肛
菊已相当柔软与湿润,这才将她的雪臀高高的抬起,将肉杵狠狠的插入她屁眼里。

  「啊,进来了,终于进来了……」

  虽然说已经充分润滑,但每一次的交合,起初是有点不太容易,尤其是肉杵
的前端,有点儿困难挤进去。可是,只要最前端一进去,就会迷上那异常紧窄的
感受。

  阿雪发出微略痛苦且又盼望的哼声,求我放慢,别太快前进,我便依言放慢
速度,在她阵阵苦闷的娇吟中,缓缓抽送,品尝那紧窄膣道内的温存。

  由于之前的前戏,没有多久时间,软绵绵、热哄哄的肛菊,就松软了下来,
我加快了速度,享受着阿雪肛菊的紧度和她悦耳的呻吟声,优越感不住涌现心头,
阿雪也已经融入佳境,不时主动的前后抽送,并用丰满多肉的屁股碰撞我胯间双
丸,娇喘连连,让我一再加快了前后抽插的速度。

  织芝帮着凑趣,到前面继续玩弄阿雪圆滚滚的巨乳,当阿雪在快感中呻吟出
来,她便吻上了阿雪丰润的红唇,主动伸出舌头,把阿雪的小香舌逗出,慢慢品
尝。

  激情的亲吻中,眼前少女的同性身分,似乎也让阿雪放开矜持,伸手搂抱住
她的脖子,热烈地回吻着她,依照平时被我训练得那样,使劲吸吮织芝的舌头。

  织芝受到鼓舞,索性搂紧阿雪那凝滑的纤腰,沿着她美丽的脸蛋一路向下吻
去,在秀美的脖子狂舔片刻后,继续向下部移动,来到阿雪圆硕柔软的乳房时,
含住一颗早就挺起的乳蕾,同时捧住另一边的乳瓜,拇指轻柔地爱抚乳蕾。

  阿雪对她的挑逗全然无力抵抗,气喘吁吁,双臂紧紧抱住织芝,不断发出甜
美的呻吟。

  「裁缝小姐……我……我好舒服……用力……好……不要停……」

  织芝与阿雪忘情的淫靡姿态,让我看得心头火热,正想要说些什么,织芝却
抛下阿雪,霍地站起,几步就跑到我身后,在一阵簌簌声响后,我瞥见一件袍裙
飘落在地上,而一具火热的少女胴体,从我背后贴靠上来。

  不是完全的裸体,但是隔着薄薄的乳兜与亵裤,我仍是能感觉到织芝那正值
青春的少女胴体,充满着何等娇美的魅力。

  从这个位置,织芝很不容易再去把玩阿雪的圆硕奶瓜,所以她双臂仅是从我
身旁掠过,贴放在阿雪的平滑小腹上,让我们三个人的肉体紧密连结,再没有半
丝空隙。

  可是,织芝和我都忘了一件事,就是当「神之手」的天赋异力,隔着肌肤直
接影响子宫,那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

  几乎只是一瞬间,我惊觉阿雪的体热狂升,跟着她就好像发狂似的,前后摆
动她的雪白屁股,披肩长发也随着她疯狂似的摇头,在我们眼前乱舞着,呻吟的
声音越来越高亢。

  「哦…哦…停…停…好舒服啊…快要死了…哦…哦…」

  肠道内抽送的肉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荡与痉挛,整个弯弯曲曲的膣道,
像是化作一朵淫乱的食肉妖花,黏腻地包裹住肉杵,朝无底的深处拖拉,而紧闭
的玉户突然释放出大量蜜浆,淅哩哗啦地流涌出来,打湿了两具肉体的接合处,
迅速地流下。

  被极度的愉悦春情所驱策,阿雪像是变成了一头发情中的母狐狸,圆硕奶瓜
抖出令人炫目的波光,肥白屁股一直扭个不停;高温的热度、抽搐的包附,令我
的野性欲望飙升到顶点,只能从背后将她抱得紧紧的,发狂似的用力抽刺。

  假如不是她被这种异常状态,过早耗光了体力,在高亢的甜美叫声中疲惫昏
厥,我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然而,当我依依不舍地从阿雪身体里离开,帮她覆盖上一件衣袍,另一具娇
小玲珑的完美胴体,却适时地出现在我面前。

  「相公,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精灵少女体贴地微笑,不算丰满的胸部平缓地起伏,被包裹在乳兜下的双丸,
无声地对我发出召唤。

  我轻轻地卸去了她胸前的乳兜,两只玉免般的香乳蹦弹出来,在我的手中抖
动,尽管远不及阿雪的肥硕份量,却真是玉雪可爱,各具不同风情。

  一口含住织芝的浑圆玉乳,我抚摸着她如绸缎般光滑的雪肤,在她顺从的配
合下,慢慢褪去她的小亵裤,让那早就溪水潺流的美妙花谷,裸裎在我的目光下,
只见那花瓣一样的玉户上,生着疏落的橘红色柔毛,中间的浅沟里正流出香浓花
蜜,吸引着访客的到来。

  「我累不累,你马上就知道了,你这头狡猾的小母猫,来这闹了半晚,难道
以为自己还跑得掉吗?」

  时机已经成熟,我让织芝跨坐在我腰间,由我托起她光滑白嫩的香臀,慢慢
沉身坐下。

  织芝一开始就放得很开,双手搂在我汗水淋漓的脖子上,热情地摆动柳腰,
用圆滚的臀部,激情地迎合着下方的肉杵。

  每一次的坐下吞吐,织芝都发出媚的娇吟,小香臀也更加卖力地摇动着,柔
软的花壁缠住肉杵,随着频频的进出翻起或插入。

  继承了精灵的血统,织芝的体型比阿雪娇小得多,也因为这样,采取这体位
的时候,我能够很轻易地把她搂抱在怀里,手掌轻易包覆她雪兔似的小巧玉乳,
挑逗上面的乳蕾,让她一再地发出哀求叫声。

  「相公……相公你真好……饶了姐姐吧……快给我……」

  听着织芝的悦耳声音,我心中暗笑,下身猛力一下顶插,织芝顿时「噢」的
一声,雪白娇躯像一尾触电的鱼儿,在我怀内剧烈弹动,白皙的裸背上,黑红色
的狰狞纹身隐约浮现。

  我笑盈盈地凝视织芝,她被看得满脸通红,索性把头埋到我右肩,娇嗔似的
轻轻说了一声。

  「相公是坏蛋……」

  我侧过头吻她,将织芝紧紧抱住,腰间加快了动作,织芝上下起伏着身体,
浑圆雪白的乳房,在我胸前来回摩擦,沾满了我们身体之间的汗水。

  当最后的高潮终于来到,织芝满足得高声欢叫出来,背后的龙蛛形象越见清
晰,手掌紧抓着我的肩膀,一头橘亮的长发像波浪般甩动,胸前可爱的玉兔上下
跳动,本来悬在半空的小香臀死命坐下,紧密迎合我的顶送。

  被包裹在温暖膣道内的肉杵,迅速膨胀起来,将一股股蕴含生命精华的浆液,
送进织芝的体内深处,强烈的脉动、急促的喷射,让织芝再次颤抖起来……「啊
……相公……好相公……织芝对你……」

  云消雨散,耗尽体力的阿雪已经睡倒在地上,看那香甜的睡容,恐怕不到日
上三竿,不会清醒过来。

  我将阿雪用她的衣裙包裹,抱送回她的寝室,让她能在床上安枕高眠,有紫
罗兰守在门外,她这一觉可以睡得非常安全。

  当我重新回到款客的小厅,织芝并没有坐在那里等我,而是随意披起一件袍
子,连扣子也不扣,踱步到厅外的走廊上,脚边放着一瓶美酒,手里拿着一个酒
杯,徜徉晚风,凝望着天上的明媚月亮。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了酒,或许她一开始就有带在身上吧,不过那并不是
吸引我目光的重点。我只注意着,她身上那件淡白色的袍子,衣料透光率极佳,
在月光映照下,近乎是半透明,算得上饱满的酥乳撑得胸前鼓涨,两点娇嫩的晕
红也明显突出。

  亮眼的橘红发色,在月色下闪闪发光,当微凉夜风吹掀起薄如蝉翼的衣袍,
织芝苗条娉婷的身材、雪白柔嫩的皮肤,就在我眼前裸露无遗,背后黑红色的龙
蛛刺青,在雪嫩肌肤衬托下,分外显得狰狞;特别是在衣袍拂过柔软纤腰和细致
双腿的那一刻,若隐若现的性感姿态,让我看得微微一呆,才刚刚发过的下身再
次积蓄起活力。

  我一下子走靠过去,来到织芝的背后,伸手环抱住她的柳腰,从轻薄的丝袍
底下伸进去,掌心贴放在她火热的小腹上,脑里不禁回忆起数年前的那个夜晚,
我冒着极大的危险,将水火魔蛟的龙丹度入她腹内,成为第一次运使地狱淫神成
功的例子。

  那天晚上,我觉得我们两人的心极度贴近,几乎可以说是融合为一,但这次
在萨拉重遇后,我却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感觉,曾经无比契合的两颗心,生出了许
多无形的嫌隙,直到刚刚,虽然我仍不知道织芝今晚为何来此,可是经过那样刚
才的激烈欢好后,我有点觉得……好像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个晚上……

  「雪姐姐睡了吗?」

  织芝低声问着,却没有回头,只是很自然地移动身体,在我怀里找寻一个最
舒适的位置,这动作我们并不陌生,之前在娜丽维亚,我们有过很多个晚上这么
相拥而眠。

  「是啊,看不出来你的体力倒比她好,她都睡了,你还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

  手指在柔腻的小腹肌肤上游移,我注意到织芝呼出来的气息中,有着淡淡的
酒味,那张因为酒意而泛红的娇颜,更是明艳不可方物,忍不住拂开她的发丝,
在那尖尖长长的耳朵上印下一吻。

  织芝轻呼了一声,然后就沉默下来,我知道她必然有话要说,所以也维持静
默,等待着她的开口。

  「我…我已经决定了……」

  开口说这句话,对织芝而言似乎并不容易,可是一旦开了口,她就很果决地
把话给说完。

  「我要去索蓝西亚访问,等到后天的庆祝宴会结束,就和索蓝西亚的使节团
一起上路。」

  假如没有前面半晚的温存缠绵,织芝现在这么说,我可能就会把这当成是双
方翻脸的通牒讯号,要开始准备采取手段了。

  但是现在,我却只是静静地等她说完,因为我相信她不会只有这样简单的一
句,肯定还有些别的理由,会陆续说出来。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我很犹豫,有些事情我想了好多天,还是想不出答
案,心里好乱好乱,最后决定今晚来见相公你,因为这些事一定要亲自确认过,
我才能肯定……」

  织芝告诉我,这次我们两人初重逢在萨拉时,她就觉得我对她的态度有些古
怪,好像生疏了不少,虽然我们两人过去在娜丽维亚也是交媾比说话更多,但那
时候肉体关系频繁的两个人,好像彼此心灵上有种无形的羁绊,而这次我的态度
虽然改善许多,但那种深深的羁绊却好像没有了。

  而当她收到了我的委托,预备要开始制作服装时,她发现两套服装都是女性
款式,便从中推想到我是为了其他女人来向她做委托。当时,她的心里非常挣扎,
并且非常地不好受。

  「那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好奇怪,我与相公你的契约应该很单纯:你买下我
的命,改造了我的人生,我就把我的灵魂与肉体全都出卖给你……除了这些以外,
我们都不应该向对方索取更多。」

  织芝轻声道:「所以,如果相公你身边有了其他的得宠姬妾,我应该要觉得
高兴,因为这样子你就不会太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也可以少接客几次……呵
呵,就算已经把这当作终生职业了,能够多休假几次,没有哪个娼妇会不愿意的。」

  彼此是在娼馆相识,被蛮横地夺去了处女之身,后来订的约又是明白说着出
卖肉体,因为这样,以前在娜丽维亚的时候,织芝一直把自己看成是我的「私人
妓女」而即使我要她去接别的客人,相信她也不会拒绝。

  对于她这样的心态,我知之甚详,但却从不曾开导过什么,毕竟我与她是契
约关系,不是谈情说爱,如果她能早早认命,安于这样的自我定位,对我来说那
是上上大吉。

  「我……我应该要很高兴的,可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甚至连作品都做不下去。」

  那几天,织芝反覆看着我给她的委托书,还有相关的尺寸数据,几次想要动
手制作,却觉得满心烦扰,就是没法好好做下去。

  这是她之前从来不曾有过的经验,即使好不容易按耐下烦躁心情,快手快脚
地把东西做出一个雏形,但是看着那即将成形的衣袍,却仍是忍不住满心气苦,
拿起手边的工具,一刀一剪地将那衣袍裁成碎丝片缕。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我在爵府里等得无比焦躁时,织芝那边却迟迟出不了
作品,而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聪慧如她也终于确认了某件事。

  「我想找相公你说话,但你却没有出现,后来再见到你,是在山庄里遇袭的
那一次……」

  那一次的会面相当糟糕,尽管我刻意维持着彼此的和谐气氛,但织芝的灵巧
慧心却已经看出不对。我的不愿承诺,让她确认自己的期望肯定会变成奢望,我
们两个的关系,在娜丽维亚约定的那天起,就已经被锁死,不会有任何改变。

  「起初我很难过,为什么我的心情无法得到回应呢?明明我是这么地喜欢相
公,但是你却对我的心情无动于衷,我觉得好难过好难过,那天……是我第一次
为了男人掉眼泪,可是后来我发现了,原来被改变的人是我,你仍然是你,与我
们在娜丽维亚相识时一样,完全没有改变。」

  织芝的语气仍有着笑意,但从旁边看过去,她眼眶边的晶莹光亮,已经说明
了她的心情。

  看见这么一幕动人的景象,我应该感到非常激动,因为这么一个清纯可人的
精灵少女,目前在萨拉城里是如此的炙手可热,大把王公贵族等着向她讨好,却
向我倾诉着爱意,我有什么理由不欣喜若狂,庆幸自己蒙受苍天眷顾呢?

  但是我就是激动不起来,彷佛织芝所倾诉的对象并不是我,只是某个与我相
同姓名、相同在此的陌生人。

  过去在南蛮,龙女姐姐向我轻诉情思时,我曾经很天真地欣喜若狂,以为捡
到天上掉下来的宝贝,可是现在我已经学到,老天不会平白无故从天上掉宝贝下
来,所以我分外无法理解,我有什么地方值得织芝这么看待,一个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不要的无赖,如果认真计较起来,我甚至是她的杀母仇人,她有什么理由
会这样看上我?

  我无法理解,所以……我无法接受。

  「本来我很忌妒雪姐姐的,我以为她是相公你心里的人,所以怎样都想要见
她一次,想知道我输给了怎么样的人,可是见了之后我却觉得很遗憾,因为我们
两个人在你心里的位置是一样的。」

  从我僵硬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织芝俏然转身,水晶般的闪亮眸子凝视过来,
柔声道:「我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吧?相公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呢,因为你不想被自
己不能掌握的东西给牵绊,所以你也不要任何的东西。不只是我,恐怕连雪姐姐
都进入不了你的心,对吗?相公……你真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不想回答,因为太多的情感并非处世之道。虽然被织芝看穿了我谎言下的真
心,这有些棘手,但是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东西,要叛逃也是应有之理。

  只是,在我的记忆中,鲜少有这种被人逼到角落的感觉。更奇怪的是,这次
逼迫我到角落的并不是什么强敌,而是一名纤弱灵巧的精灵少女。

  「可是,为什么你从来不对我们许诺呢?就像别的坏男人那样,只要你用承
诺轻轻哄着我们,我们就什么都不会发现,至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
会难过,也不会伤心,如果你真能那么无情,为什么你连一句谎言都不对我们说?」

  为什么不说呢?说谎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的人生就是由连串谎言构成,
为什么不说?或许……是因为我有恃无恐,所以才不屑为之吧。

  我苦笑着,纳闷起自己的诡异思路,尝试找出一个能自圆其说的理由,可是
没等我找到,激动的少女就扑抱过来,毫不介怀地用她纯洁的香躯,温暖我的身
心。

  「相公……你真是个温柔的人,明明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却还是对我们保持
诚实。这样的相公,对我来说,你是一个最温柔的人。」

  温柔的人?我是吗?我是吗?我……是吗?

  「相公,相公,相公……」

  耳边连续三声急促的呼唤,少女的声音骤转成哽咽,与她豁尽一切的紧密拥
抱,一起冲击着我不知所措的麻木感官。

  「我可以……我可以爱你吗?就算不能一直在一起,每次见面要装作不认识
你,那都没有关系;你要我用匠师的身分帮你搜集情报,我也会尽力去做,这是
你当初培养我的理由吧?」

  你是这样子以为的吗?但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要让你帮我刺探情报,当初培
养你成为匠师,只是为了一个比这更卑劣的理由……

  「我们之间只有契约关系,你不会真正喜欢上我,这些我都不理;你身边有
雪姐姐跟着,或是以后还有什么别的情妇,我也全都不在乎,真的,我一点都不
会在意。」

  那只是……一时激情的想法吧,现在的你,已经是大地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这么委屈?即使现在被情感冲昏了头,等到你以后清醒过来,
也一定会……

  而且,你的母亲……是被我害死的……

  「就算、就算你是我的杀母仇人,我都可以忘掉,这样也不行吗?当初…
…是相公你把我从那丽维亚带出来的,教我怎么作梦,给了我现在的人生,现在
的这个生命……是与你共有的,因为有你,织芝·洛妮亚的存在才有意义,在分
别后的每个夜晚,织芝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点……求求你,不要留下我孤零零
的一个人。」

  精灵少女悲伤的恸哭声,听在耳里,让我模糊的眼中感到一阵湿润,彷佛回
到当年在娜丽维亚的某个夜晚,失去母亲的孤弱贫女,抱着逐渐冰冷的尸体,也
是这么声嘶力竭地哭喊。

  不应该有反应的……

  不应该被感动的……

  既然到最后还是什么都给不了她,不能够向她保证什么,现在作这些有什么
意义呢?结果只会像我与月樱一样,再次伤害着彼此。

  这些我明明知道的……

  「这个样子……还是不行吗?我不可以爱你吗?不可以让我爱你吗?我好爱
你啊……相公,我爱你……」

  当少女勉强止住哭声,挤出一个强自欢笑的表情,柔腻地在耳边轻语,诉说
着她满腔的真心,当我感觉到那即将枯萎冷却的期待,我再也克制不住,用同样
紧密的搂抱,回应着她。

  流停在她芳唇上的晶莹泪珠,好烫……

              第四章雾里看月

  织芝在清晨以前离开,秘密的来,秘密离去,答应说会在前去索蓝西亚之前,
把那两套订制的服装送过来。

  对于是否应该拦阻她前往索蓝西亚,我感到一阵犹豫,但最后还是决定放手,
让她去索蓝西亚看看,一方面我想知道索蓝西亚的情报,二方面……如果我想改
变当初的策略,那么现在就不该让织芝与冷翎兰感情太好。

  目送着精灵少女的离去,看着她深情的眼眸,我感觉到一阵难言的唏嘘。

  娜西莎丝言而有信,当我中午奉诏出门,预备入宫晋见,就从街道上的欢声
如雷中,得知伊斯塔顺应时代潮流,娜西莎丝发表加入国际联盟的通告,从这一
刻开始,整个大地历史将进入新的里程碑,因为在这之前,大地上从来没有在和
平时期成立过跨种族的国际组织……虽然这组织一成立就要与黑龙会开战。

  这个消息的震撼力很强,特别是之前还有一堆学者专家信誓旦旦,认为伊斯
塔一定抗拒到底,甚至有可能与黑龙会联手。不过对于早就知道这消息的我,自
然是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

  娜西莎丝成了多国媒体追逐的焦点,不过伊斯塔驿馆大门深锁,娜西莎丝对
各方势力都避不见面,对此各方都是谣言四起,有人猜测她正在计划什么;也有
些人得到消息,娜西莎丝发表完声明后就闭门不出,可能是闭关修练邪术;但根
据我的猜想,这妖女很可能是被那个玉子灵猫迷得神魂颠倒,所以才举措失常。

  伊斯塔、索蓝西亚、罗赛塔、阿里布达、金雀花联邦,大地上最强势的五国
都已经通过,剩下的就只是细部研讨问题,我一下子变得没事一身轻,只是想不
到当我这闲人上街露面时,会被大批民众簇拥着包围。

  群众都是善忘的,而且……为了顺应明日的情势,人类会很自然地把昨日给
忽视掉,所以本来还沸声扬扬的第一夫人丑闻,在国际情势一下子转变后,各大
媒体都很有默契地忽视,街头上的人们也都闭口不谈,就好像现在,这些明明几
年前还把我像瘟疫一样赶出帝都的人群,大声围着我欢呼,把我当成民族英雄一
样。

  嘿,一个在外交上只懂得抱金雀花联邦大腿的国家,有什么资格出民族英雄
了?只不过因为金雀花联邦的大总统,对我大加赞扬,说我出生入死,是促成这
次联盟的头号功臣,将会名留青史,我就一夕间再被捧上英雄宝座,连国王陛下
都连连下诏,要我晋见受嘉奖。

  不过,宦海起伏,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既然莱恩送了这个天大人情给我,
我也没理由浪费掉,再怎么说,我并没有清高到主动拒绝奉承与谄媚,反正这群
东西早晚会再把我赶出去,我就在那之前,尽可能从他们身上捞取利益吧。

  「法雷尔将军,您和您的父亲一样了不起,将来我儿子也要投入你们的麾下,
杀掉那些伊斯塔狗子。」

  「这位夫人,伊斯塔已经与我们共组国际联盟,令公子可以从事一些更有益
国家社会的东西,比如说写写书、画画漫画之类的,不用送他上战场了。」

  「约翰大人,您真是好样的,这次为我们大大扬眉吐气,如果我女儿去年没
有出嫁的话,我一定要她进入侯爵府来伺候您。」

  「伺候我吗?那她可真是不幸啊。」

  被人群挤得水不通,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起初还很有耐心地堆出笑脸,
但是走了一刻钟发现自己只推进了约莫三步的距离后,耐心就迅速消失,不自觉
地流露出心底真话,虽然有所警觉,但实在忍耐不住。

  「法雷尔将军。」

  就在我认真考虑是否该拔剑斩人开路时,救星出现了,一对铠甲卫队排众而
入,为首的队长向我鞠躬行礼。

  「莱恩大总统有请,请您立刻前往驿馆。」

  「哦?但是我正要去敝国王宫面见陛下,这恐怕……」

  「您无须为此而担心,这个问题我们会替您打发的。」

  从手下人的态度,可以揣摩出为上位者的心意,不过从来没有忠君思想的我,
当然不在意我们的国王陛下是否被人看不起,反正每次被召去,不是挨训,就是
要对着一个为女儿哭泣的老头子,这种场面能少则少,不去最好。

  我搭上了他们的马车,在金雀花联邦卫队的护送下,顺利脱离了人群包围。

  从马车上往下看,人群依旧是欢欣鼓舞,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车队平安而迅速地到了驿馆,我问了一下门口,得知不良中年刚刚离开。似
乎是因为联盟终于成立,所以明晚要在驿馆举办盛大宴会,为此已经策划多时的
茅延安,去找人开始安排布置了。

  与茅延安没碰到面,我是理所当然地不觉得遗憾,就这么长驱直入,去会见
莱恩,心里多少有点纳闷,不知道他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接见我的地方,是驿馆后头的花园,当我进入花园的时候,里头没有看到任
何的侍者,只有莱恩独自坐在一张白玉桌旁,回休楚则像护卫一样站在他身后,
等待着我的到来。

  看这情形,像是一个普通规模的小宴,尽管没有其余宾客作陪,让我觉得有
点奇怪,可是莱恩一向喜欢摆出平易作风,所以也不是太值得讶异。

  「请坐,约翰,你不会了解我今天有多么高兴,我作了二十年的梦想,终于
能够实现。」

  莱恩向我举杯,玉杯中琥珀色的美酒,映出了他已有几分醉意的虎眼。

  「多谢你的帮忙,让国际同盟成立。往后大地之上就可以逐步减少战争,将
不再有人为了无聊的理由死于非命,不再有家庭因此破碎,各种族的关系即将进
入新的一页,我们终于迈出了往大同世界的一步……这个理想能够成真,莱恩·
巴菲特虽死无撼了。」

  金雀花联邦的大总统向我举杯,又称赞我的功劳,我自然是很惶恐地与他干
了一杯。当那香醇美酒流过喉间,则听到他缓缓地一声叹息。

  「可是,为了成立国际联盟,我们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大总统,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尽了我的责任,为大地上的黎民尽一点
心力而已,实在承担不起您这般……」

  我照例说几句大违心意的客套话,哪知道莱恩斜睨着玉杯,淡淡笑道:「承
担得起的,法雷尔将军少年英雄,不独是雄心万丈,更是色胆包天,连金雀花联
邦第一夫人的清白都敢玷辱,还有什么事情承担不起的?」

  「啊?」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我刹时间身上寒毛直竖,惊得魂飞天外,手上一下用
力过度,竟然将玉杯捏破,只听见莱恩的冷笑声与说话一起传来。

  「那日你们两人在楼上缠绵燕好,我就坐在这里,从头到尾,没有一件事能
逃出我的耳目,只要我一声令下,你这无耻淫徒立刻会被乱刀分尸,冷弃基那老
匹夫绝不会为你说上半句好话……你知不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是多么的耻辱?
亲耳听着妻子与情夫通奸,这是什么感觉?我行若无事地忍到今天,你又知不知
道是为什么?」

  一字一句,在我心头掀起了无比震撼。我一直都低估了这头百里雄狮,以为
当日与茅延安的那番作做,可以把他瞒过,却忘了他能在权力斗争中屹立不摇,
稳坐金雀花联邦至尊之位十二年,岂是普通角色,竟然一早便知道我与月樱的奸
情,利用我帮他作事,直到一切大功告成,这才反脸摊牌。

  就算给我一千一百个藉口,我也找不到让他不杀我的理由,更何况莱恩这个
鸿门宴准备十足,我根本没有逃生的希望。对着莱恩那杀气腾腾的冰冷眼神,我
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手脚麻木,脑里千百念头纷至沓来,情急之下,居然胡乱
出口一句。

  「不、不关她的事……这全都是我在主导,她是……她是被我强迫的……」

  一句话出口,连我自己都感到很讶异,一股凄凉的感觉充塞胸中。明明已经
对这个女人绝望,明明最美的梦想已经破灭,明明我身边已有了个更好的阿雪,
但是到了这种时候,我仍然不自觉地袒护着她,这是否说明我真是个大笨蛋呢?

  但就在我自艾自怨,无心顾及旁事时,莱恩突然微微一笑,适才那种令人脊
椎发寒的杀气消失无踪。

  「呵,想不到你会这么说,不过这样反而更无奈,因为这只是证实了,你与
我……我们两个虽然干了一番大事,但到头来仍只是一个失败者而已。」

  「呃!你说什么?」

  莱恩的态度丕变,让我从悲凉心情中迅速回复神智,脑里冷静一想,顿时觉
得莱恩对我似乎没有杀意,刚才的那番表现,故作声势的意义居高。既然是这样,
那么我也不再绕圈子,直接问他打算怎么样。

  「呵呵,别担心,我今天只是单纯找你喝酒,聊一点英雄背后的故事,没有
其他的意思。」

  莱恩为我斟了一杯酒,道:「联盟已成,月樱和我后天会启程回金雀花联邦,
听说往后她不会再和你见面,这点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人生就是如此,好
聚好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句话听在耳里,实是百感交集,跟着莱恩向我问了几句,而我把如何得知
他性癖的事全部推在茅延安头上,这个大问题一解决,后头就很好谈了。

  莱恩表示,他从小就有大志,希望能掌握大权,做一番轰轰烈烈、有益千万
人民的伟大事业。他练武习文,让自己变成无比出色的人物,为的就是取得总统
大位,十二年前好不容易壮志得偿,却有政敌挖掘到他的性癖丑闻,拿来攻击,
为了清除谣言,他唯有迎娶名满大地的第一美人为妻,以示清白。

  「十二年来,我不曾爱过她……其实在最初相逢的时候,我确实为了月樱而
心动,这是我第一次对女性有爱慕之心,但我随即发现,月樱的心里已经有了一
个男人,而我绝不打没有胜算的仗,所以就立刻割舍下对她的情感。」

  莱恩缓缓道:「这些年来,我们两个是合作关系,也可以说,我完全是在利
用月樱,但我不后悔,因为我得到圆梦的机会,去改革我的祖国。这十二年来,
无论是金雀花联邦或阿里布达,老百姓都过得比以前更好,大地各国减少了征战,
我们的付出,是有意义的。」

  「所以你就让姐姐成为你梦想的陪葬?」

  「有一件事你要先弄清楚,当年我向月樱求婚,贵国国王曾极力反对,我虽
然开出以她下嫁换取阿里布达再兴的条件,可是自始至终,我不曾胁迫过她,是
月樱自己同意这样的交易。」

  听见这话,我心头顿时一阵愤慨,连拳头都握得死紧。难道,莱恩就是为了
政治利益,所以才让月樱去办那个什么乱交派对,出卖自己的肉体,来当作交易
吗?

  「呵呵,你好像搞错什么了,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乱交派对是有的,可是乱
交派对有很多种,也没人规定派对的主人一定就要下场啊。」

  莱恩笑着对我说,巴菲特家族在金雀花联邦是由商而入政,但是在官商勾结
的过程中,有些传统被一直保留下来,其中最具代表性、也最有实质利益的,就
是每逢月圆之夜的颓废华丽宴。

  参与的都是政商名流,甚至不乏宗教界人士,所有人都是戴眼罩型的半面具
入场,享用美酒、美食,然后与巴菲特家族所聘用的俊仆美婢,来一场肉欲横流
的狂欢直至午夜,然后隐密地散去。这些接受招待的政要富商,隔天自然就好说
话得多,作什么买卖、推行什么法案表决,往往因此顺利通过,久而久之,就为
巴菲特家族缔结下政商方面的丰富人脉。

  「月樱希望能够有一点贡献,所以要求接下月宴的主持工作,但宾客最多只
是亲吻她的手背和手指,在那以外的部分,连我都不曾一亲芳泽,何况别的男人。」

  这话听在耳里,带来的感觉就像晴天霹雳,我一时间脑里浑浑噩噩,只听莱
恩继续笑着往下说,表示月樱的倾城之姿,在金雀花联邦亦是颠倒众生,每当她
以一袭冰丝般的白纱礼服入场,天姿仙容或是戴着眼罩面具、或是蒙着面纱,全
场的男性全都为之惊艳,许多平时威风八面的达官贵人,这时只求能够跪下来,
轻轻捧起女王的玉足,亲吻她的鞋尖,便于愿足矣。

  「夜宴时候的月樱,与平常不一样,眼神里头总带着几分恍惚,人虽然在那
里,心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想月樱在感情上一定经历过什么,但是成婚多年,
她并没有告诉我那些,而我只知道,月樱当初在萨拉城里有一个情人。」

  莱恩望向我,缓声道:「过去每次月樱收到有关你的消息,就会很开心,我
曾以为是你,在前来萨拉之前,我一度对你非常妒忌,但事实却证明并非如此,
你与我一样,都是秋月天女身前的失败者……」

  我仍未从那沉重的震惊感中挣脱出来,但听了莱恩这句满是苦涩的感叹,忍
不住出声问道:「那……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

  「不知道,这里毕竟不是金雀花联邦,探子的能力有限,而且事情太久,无
从查起,如果是伊斯塔的巫师团群起合作,用魔法显影,那么或许可以调查出来,
但……我自己认为,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你的父亲,源堂·法雷尔。」

  变态老爸?

  这个答案虽然离奇,但我却不能否认这是可能性最高的一个,因为当初月樱
的生活很简单,除了皇宫,最常待的地方就是我家爵府,与变态老爸也确实见过
几次,如果说因此而有了什么,这确实也说得过去。就连我自己之前猜想,也把
这个答案列作预备之一。

  「等到我们离开萨拉,这些事就都无所谓了。我与月樱虽然没有感情,不过
这些年来她在背后默默支持我,扮演好第一夫人这角色,给过我很多的帮助,可
为人知、不可为人知的都很多,我对她……确实有一份愧疚,希望可以弥补,所
以如若她选择了对象,我不会阻止,还很乐见其成。」

  莱恩拍拍我肩头,道:「勇敢选择自己所爱,是男儿本色,你对月樱的执着,
我很欣赏;更重要的是她也对你有情,所以我曾经认为,把月樱托付给你,该是
很好的选择,想不到……最终你仍是没法把握,也或许是她对你的情还不够深吧。」

  从莱恩的话里,我隐约听出一丝意味,就是他认为月樱对我只是移情作用,
真正慕恋的对象是我那变态老爸,也因此,月樱最后选择放弃我而离去。

  但我仍是不解,我对月樱的执着,那是没话说,但讲月樱对我也有情,这话
却从何说起?

  「你以为我们金雀花联邦的绅士,都是无能的废柴吗?月樱身上有一串魔法
珠链,能……」

  「只要她用珠链传出危急讯息,你们就会感应到,过来救人是吗?」

  我知道这种东西,那是出自光之神宫的法器,专门给一些贵族女眷携带,一
遇到危险,就念动法咒,法器自然会通知人来救援。我与月樱初次合欢的那晚,
我曾对此特别小心防范。

  「你的资讯太落后了,那是七年前的旧产品,已经被我们淘汰了,新一代的
魔法珠链只要主人遇险,会自动发讯,以免主人在失去意识时遭遇不测,这七年
来,不计那些被废掉四肢、只剩一口气的,回休楚一共杀掉了二十七个意图不轨
的淫徒。」

  「那我……」

  「是月樱在那之前把珠链扯断,才救你一命的,这些你没有发现吧?」

  一句话说得我呆若木鸡,莱恩微笑道:「月樱这些年来,对男人都很冷淡,
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她,但既然她会想要袒护你,你在她心中确实是个特别的人。」

  莱恩笑了起来,说当他终于得知月樱与我的情事,一方面感到些微妒意,一
方面又顾忌丑闻外,动摇他的政治地位,所以曾经好几度想要杀我灭口,但是考
虑到月樱的心情,所以终究没有动手,想不到一念之仁,最后竟然是由我为他完
成了梦想。

  「往事已矣,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这次你扬名国际,往后将平步青
云,荣华富贵、美人佳眷,唾手可得,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

  结果,莱恩特别与我见面,为的竟是在离去前开导我一番,期望我别为情事
所误,走上正途,而不是就此消沉下去。

  我脑里还很混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莱恩,不过既然他摆出这么
器重我的姿态,我也没理由恶言相向,所以勉强堆起笑脸,用很奇妙的言语来道
谢。

  「莱恩大总统果然是英雄豪杰,能人所不能,我很佩服。」

  「一样的政治领袖,却未必有着同样的嗜好;我和贵国国王有点不同,不爱
听场面奉承,只爱听真话,你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问了,因为这个问题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问道:「绿云遮顶是男人最大的耻辱,我不相信世上有任何男人可以戴绿
帽而心平气和,那天我和月樱在楼上翻云覆雨,为什么你可以静静坐在这里喝茶?」

  这个问题非常不礼貌,而且还很有挑衅意味,谁知道莱恩听了一点也不发怒,
反而仰天大笑。

  「哈哈哈,那天我确实坐在这里,但是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心平气和,相反地,
我还非常激动。」

  一个非常激动的雄狮,没有冲上去手刃奸夫,坐在这里干什么?

  莱恩伸出了他雄厚的手掌,而与他相握的大手来自另一个人……一个始终在
我们谈话中保持沉默,身躯魁梧的男人。

  回休楚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和与他执手相握的莱恩一样,都是一种
无比幸福的笑容。

  现在不用说也知道,回休楚为何感激我帮助莱恩与月樱,还送了我刀谱,而
莱恩那天又在这里做了什么,一瞬间,我还真是好恨自己为什么问了这问题……

  「……莱恩大总统果然是英雄豪杰,能人所不能,我很佩服。」

  在结束谈话后,我向莱恩要求,希望能见月樱一面,但却遭到婉拒,莱恩认
为现在让我们两人会面不太妥当。

  我没有强力要求,就这么离开了驿馆,主要的理由,也是因为我认可莱恩的
话,现在会面并不妥当,我还需要时间去厘清一些东西。

  如果说豪华夜宴的情形,与我认为的全不一样,那么,面对我质问时候的月
樱,是什么心情?

  或者该把问题往前延伸,当决定要回到阿里布达时,月樱的心情如何?这可
能才是一个真正的关键之题。与月樱约定终生的那个男人,真的是变态老爸吗?

  之前月樱对我的照顾与关爱,那都是移情作用下的结果吗?

  突然间我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再逃避的问题,如果不能够找到那个男人的真
实身分,一切都将陷在死胡同里头。

  但这却并非易事。姑且不说我一个人势单力孤,就算有国家力量当后盾,莱
恩用金雀花联邦的特务组织进行调查,还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除非如他所说,
能够得到伊斯塔的帮助,动员到他们的巫师群起占卜、窥影,才有希望查出这件
多年前的隐事。

  可是……娜西莎丝阴险毒辣,要与她交易,还不如找恶魔做买卖,那样还比
较安全。

  这样说来,事情的解决方案已经很明显了,同样是与虎谋皮,起码选择比较
咬不那么大口的一方。

  回到爵府后,我立刻宣布拒绝一切打扰,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取出了那枚与
菲妮克丝联络的银戒,稍加摩擦,彷佛一早就等待在那里的菲妮克丝,立刻就出
现在我身前。

  不知是否刻意打扮过,被我召唤出来的菲妮克丝,依旧是艳光动人,穿着黑
色紧身薄毛衣,胸前一对豪乳鼓突突地,外面是黑色皮夹克,下面是条精美油亮
的黑色皮短裙,脚蹬着黑色高跟的长筒靴子,黑色的裤袜隐约可见。一身黑色配
上白皙雪肤、盘起来的典雅红发,在秀雅大方中透露出一种性感和诱惑。

  「怎么啦?帅哥哥,今天这么有空?那就顺便来照顾一下人家的生意吧。」

  「好啊,就作吧。」

  「呃……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

  当我一反平时的皱眉与厌烦,直接点头答应,这个明快而果决的作风,反而
让菲妮克丝大为诧异,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帅哥哥,你是说……你今天……要许第三个愿望吗?」

  「没错,你不是很期望有人照顾你业绩吗?快点进行手续吧。」

  尽管有些冲动,但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月樱在我心中的重要程度不输给阿雪,
既然我能为阿雪许下两个愿望,那么在剩余的三个中,为月樱用去一个也是很合
理的。

  再者,靠着菲妮克丝的帮助,让我先后摆平了索蓝西亚与伊斯塔两国首脑,
大大出一口恶气。以事件的困难度与牵涉之广来说,就算耗去两个愿望都很应该,
但菲妮克丝却给了我一个天大便宜,以这心情来说,我也该还给她一些好处。

  「你这人真是奇怪,作起事来好像很自私,可是每次都是替别人在许愿。」

  彷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菲妮克丝摇着头,目中尽是惋惜的神色,道:「如果
真的那么想得到,直接许这个愿望不就好了吗?」

  「就算我直接许愿,你就作得到吗?你能改变她的想法、改变她的坚持?」

  「这个……」

  我想是不行的。之前我许第一个愿望时,菲妮克丝并没有改变阿雪的心智思
想,而是用毒辣诡计来奏功,这件事对阿雪造成很大的伤害,我并不希望再来一
次。

  「就算你能改变,我也不要。我可不想像那些浪漫小说的男主角一样,许错
了愿,还要再浪费一个愿望改回来,真是有够挥霍。」

  或许是歉意使然,我现在不想对月樱使什么心计,所以第三个愿望的方向非
常简单。

  「我希望,我能知道十二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月樱姐姐的那个情人到底是谁。」

  在我说出愿望的同时,菲妮克丝弯下腰来,红发垂在雪嫩的脸蛋侧,海水般
靛蓝的眼瞳中,有着浓浓的惋惜,还有浅浅的悲伤,但在我为之迷惘的瞬间,她
拂开我额上的头发,在额头轻轻一吻。

  「约翰·法雷尔,我祝福你美梦成真。」

  被菲妮克丝吻在额头,我刹时间感到晕眩,但是再睁开眼睛来,她已经不在
我面前,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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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第三愿望

  菲妮克丝能够协助查出伊斯塔、索蓝西亚的机密情报,神通广大之至,当然
也能查到十二年前萨拉城内发生的大小隐事。我本以为,当我许完愿望之后,菲
妮克丝就会像上次那样,扔给我一个纸袋或是什么,阅读完毕之后,就会理解到
事实真相。

  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眼前一无所有,而我在惊愣中徒然枯坐,等着会否有什
么奇异现象发生,直至桌上红烛燃尽,长夜到了尽头,天方破晓,我才慢慢坐起
身来,存疑自己是否被耍了。

  一个女恶魔心性狡诈,那是不在话下,但是我与菲妮克丝的契约未了,还有
两个愿望没用,她应该不至于拿正经生意来开玩笑。

  心里狐疑,我从床上站起身来,从未关的房门大步走出去。

  窗外天色初亮,冷冷的雾气迎面而来,熟悉的景物有些看不真切,我伸腰活
动筋骨,就往外头缓步而去。

  「妈的,菲妮克丝在搞什么东西?」

  我一面咒骂,一面走到了前院。几个老而不死的东西起得颇早,已经出来洒
扫整理,不过却没有看见紫罗兰,或许又和阿雪睡在一起了吧。

  直走出门,我没有和几个老家伙打招呼,他们也像往常一样,对我视而不见,
这些都是早已习惯的事,但走出大门,倒是没有见到昨天那样的人潮,让我不禁
怀疑,是如今「民族英雄」的疯狂热度退得快?还是又发生了什么打落我光环的
丑闻?

  早晨的雾气不重,从爵府往附近商店街的路上,有三五行人散散经过,在与
他们错身而过的时候,我没有打招呼,但他们也像视而不见一样,就从我身旁大
剌剌地走过去,当我不存在似的。

  (搞什么鬼?我变成透明人了吗?哈哈?

  这个诡异的念头一闪即逝,但是这股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浓。在我抵达商店
街的过程中,前后遇到了十七八人,但即使我刻意摇手打招呼、大声喊话,那些
人也像全然听看不到般,自顾自地走过去。

  (难道……菲妮克丝这个臭婊子,真的把我变成透明人了?我许的愿望不是
这样啊!

  越想越是不对,我打算拦下一个人问问,怎知道伸手一拦,居然从那人身体
穿透而过,如同捕风捉影,回手一挡,再次摸了个空。还不只是这样,当我乱挥
着双手确认,却发现我无法抓住任何东西,不管碰着什么实物,都如同碰到幻影
般穿透过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菲妮克丝把我怎么了?难道这一切只是某个虚影、梦境?
究竟他们是虚影?或者我是虚影?

  在困惑的步伐中,我终于抵达了商店街。本来我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吃早餐,
但现在哪里还有半分胃口,我站在那间一如往常热闹的早点铺子前,怔怔出神,
思索这一切异常的源头。

  突然,我看到了一样事物,险些给惊得跳了起来。在这家早点铺子里头,有
一个很奇特的人,正坐在那边,一口面饼、一口牛肉汤,大快朵颐,这个人我曾
有一面之缘,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但那次的会面却改变了我一生。

  我微颤着身体,也不管自己是否当真变成了什么鬼透明人,就朝着那张桌子
走去,迳自坐下,很奇异的,我并没有穿过椅子摔坠下去,而是很正常地坐在椅
子上。

  在桌子的另一侧,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僧人,满面刀疤,已经看不出原
来的样子,凌厉的双眼,瞪着手中的面饼与牛肉汤,再缓缓移到我身上。还是那
么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但我却不会忘记,数年前的那一天,就是这个和尚敲我
家的门,卖给我那本淫术魔法书。

  「既能相见,便是有缘人。施主,请问你是……」

  带着询问的语气,却让我如释重负,因为这代表至少还有人可以看见我,我
并没有变成什么透明人。不过,这个和尚的记忆实在是差劲了点,难得他乡遇故
知,我得让他想起来才行。

  「善哉。贫僧破杀,欲来向施主结个善缘。」

  我说着那年他敲门造访时所说的话语,话才一说,和尚立刻两眼圆睁,很诧
异地看着我。

  「施主,听说你长年为了不孕所苦,贫僧有一部奇书,名为种玉诀,需得七
七四十九名处女……」

  我又说了这一句,这时,不待我继续说下去,和尚放下手中的牛肉汤与面饼,
口诵一声佛号,笑道:「施主,你可是姓毛?」

  没错了,就是这一句,当初这和尚一度错认我是姓毛的人家,他确实认出我
来了。我哈哈一笑,道:「大和尚,我不姓毛,难道你姓毛吗?如果我不姓毛,
我们两个又怎么会碰头呢?」

  「果真是你。施主,老僧等你很久了。」

  「是吗?我也想念你得很啊,你为什么看得……」

  本来想问为什么只有他看得见我,但却想起这和尚却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或
许菲妮克丝就是送我来见他。当初他身上怀有众多异宝、秘笈,连淫术魔法书这
样的失传秘本都能卖给我,说不定有些什么其他好处可捞,更有甚者,说不定能
从他身上探出法雷尔六大暗黑召唤兽的秘密。

  「和尚,这次又有什么收获啊?」

  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套话,我随口问了一句,预备用这进行攀谈,哪知道随意
问出的这句话,居然像是在水坝上打出了一道口子,这名相貌凶恶的大和尚,开
始一面叹气,一面说着他辛苦搜集珍宝的血泪史。

  「其他的倒也罢了,最近为了搜集阿里布达王国的秘传,几次潜入皇宫,遇
到里头的高手侍卫,拼个两败俱伤,险些就无法生离皇宫……」

  这点还真是奇怪,如果皇宫里头真有高手,那么后来何必要我去执行机密任
务?而且根据我的记忆,这时代的萨拉城没有什么公务员高手,反倒是曾经出过
一个很厉害的盗贼团,着实闹了一段时间,才被歼灭。

  (那个盗贼团叫什么东西?好像……叫什么什么十虎的?

  这个问题一时想不出来,我便专心听和尚说话。那还真是有够凄惨的经验,
被追杀、被刑求、被火烤、被野兽咬,光是看他身上一道道丑陋不堪的错综伤痕,
就可以想像这和尚所受的苦痛。但真正让我为之心惊的,还是这和尚的来历。

  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从字句中推测,这和尚并非大地上任何一国的
人士,而是来自海外异国。据他所说,他的国家沉睡着一个魔王,这个魔王非常
地强大与恐怖,虽然目前处于沉睡状态,但是他与国内的有志之士却都认为,魔
王即将苏醒复出,届时便会血染人间、涂炭生灵。

  (原来是海外异人,难怪看得见我,难道菲妮克丝施放的这个魔法,不能影
响外邦人士吗?哪有这样的鬼魔法?

  我一面困惑,一面却感叹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经,我们这边虽然没有乱世魔王,
但却有邪恶组织,反正这类组织作的事情都差不多,一旦得势,绝对不会是造福
乡里,而是生灵抹黑又涂炭,黑得一塌糊涂,所以基本上我也很能理解他的苦痛,
有一搭没一搭地陪说话。

  「最近贫僧和同伴搜罗到不少好东西,其中还有昔日大魔导师法米特的遗物,
但是那魔头实力强大,这些未必能够克制他……」

  除了淫术魔法书之外,法米特另有遗物在世?

  我听得怦然心动,开口待问,却听到和尚叹气道:「故老相传,这块土地上
有一门武术,能够克制那魔头的邪恶神通,那就是法雷尔世家的玄武真功,但这
是人家的秘传神功,绝对不肯轻易传给外人,我徘徊多日,却是苦无门道,你说
该如何是好呢?」

  和尚一面说话,一面看着我,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这是某种暗示。

  玄武真功是我家传神功,如果是在爷爷或是变态老爸的手里,那当然是头等
重要事物,等闲不能乱传,但对我来说这东西根本是废物一件,留着也多余,能
拿去换些有意义的东西,有何不可?要是当真得到六大暗黑召唤兽的秘密,那岂
不是有两件传家宝了?

  「这个简单,和尚,你要玄武真功的秘笈是吗?这个你真是找对人了,我帮
你搞定吧。拿纸笔来,我先交给你一部份,你确认看看是不是真的。」

  只此一家的独卖品,哪里会有假的?幸好前些时候月樱让我练功,我记下了
玄武真功第一层的口诀,不然仓促间要我默写,我哪里写得出来?

  而当我大笔一挥,将第一层心法概要一挥而就,和尚捧着墨迹淋漓的纸录,
大呼真迹。

  「可是……字迹好像丑了点。」

  「将就吧,武林中人有几个文武双全的?既然四肢发达,字丑一点是应该的。」

  「那倒也是,可是,为什么只有第一层?」

  我告诉和尚,这件事关系重大,后几层我要过几天才能给他,而既然大家那
么熟了,请他把法米特的遗物借我一观。

  本来我以为这要求不容易,说不定还得下迷药或是用强,哪知道和尚不假思
索,一口答应,从袈裟里掏出一物,很豪气地摆到我面前。

  「这就是大魔导师法米特的遗产,贫僧千辛万苦地挖掘出来,但却无法破解
其中奥秘,公子助敝方取得玄武真功,有大恩于贫僧同胞,此物就归赠予公子,
希望您能够破解其中秘密。」

  和尚递来的东西,是一块琥珀般的透亮晶石,有拳头大小,表面光滑,不知
道已经过几百年的岁月婆娑,在黄晕光泽的内部,好像有着什么东西,但定睛看
去,却又什么都无法看清。

  听和尚的话,这块黄晶石虽然隐藏着秘密,但却连他自己都无法解开,换言
之根本就是废物一块,难怪顺水人情做得如此大方,就这么骗了我一章玄武真经,
真是可恶。

  或许是看出我脸色不快,和尚念了一声佛,说出家人做事不打诳语,绝不会
做欺人诈骗的事,法米特的遗物这只是其中一部份,另外还有一本书册,目前不
在身边,等到我把玄武真功的全文交付,他就会送给我。

  这么说倒是很公道,毕竟这种事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也不可能单方面太
占便宜,不过当和尚问说要如何交东西时,我有点气恼他的明知故问,便道:
「那还用得着说吗?你以前又不是没来过,想要玄武真功的话,直接到法雷尔爵
府来找我吧。」

  没有秘笈,那个纪念品也好,我一句话说完,伸手就抓过那颗黄晶石,想要
揣回怀中带走,哪知道当我的手掌碰到黄晶石,却好像触电一样,整个人刹时间
浑浑噩噩,恍若灵魂离体,全然不知身在何处。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和尚早已经无影无踪,而在一旁推醒我的,则是恶形恶
状的店老板,说什么我已经在这里呆站一个多时辰,店铺要关门,我的和尚朋友
没付钱就跑了,要我老老实实付钱。

  乍听到这段话,我有几分错愕,因为这代表店老板看得见我,要不然怎能对
我发问。

  「老板,你看得见我吗?」

  「废话,我看不见你,难道我在和鬼说话吗?」

  不只是店老板,连旁边几名伙计都为了过来,对我露出狐疑的眼神,大概是
以为我要吃霸王餐,准备揍人送官了。

  我不欲多生事端,拿出一枚银币付账,同时把手里的黄晶石收入怀内,心里
犹自思索着问题。如果说刚才那段透明人的经历,是由于菲妮克丝的魔法,那么
现在能够被人看见,就代表魔法已经被解除了,但是……我许的愿望根本没有完
成,这之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这枚黄晶石确实有古怪,因为那种经由碰触,
撼人神智的现象,正是魔法器物蕴含强大能量的徵兆,和尚并没有瞎吹,法米特
确实在这块晶石里头藏了什么。

  脑里想得迷迷糊糊,店老板那边却闹了起来,说我使用假钱,还是个笨贼,
因为我付账的那枚银币,虽然样式、图形、花纹都对,但上头铸刻的年代是白龙
飞舞四十八年,而今年才不过三十六年,根本不会有这种钱币。

  可是我自己很清楚,那枚银币是来自我三天前才收取的贪污贿赂,是今年才
从铸币厂出来的崭新钱币,绝不会有假,而老板刚刚说今年怎么了?

  白龙飞舞三十六年?十二年前?

  「老天……」

  我不可置信地呻吟了一声,声音听来近似歇斯底里了,也直到此刻,我才约
略了解到菲妮克丝做了什么。因为我要求要知道十二年前的真相,所以她把我送
回十二年前?

  时光魔法!

  这据说是根本就不存在于人间的魔法,至少在现今所流传的各种魔法中,并
没有这方面的具体成就,只有无数魔法学者投入时间研究,并且一一留下失败的
叹息。

  我曾经看过相关的论文,支持这方面研究的魔法学者,提出尝试的构想,并
且解释这种术法的高风险、高牺牲、高能量,不管用什么途径来达成,都是万般
艰难;而反对者则认为基于时光的不可逆性,时光魔法根本不可能被实际开发。

  这个学术争论在魔法文明史上已经持续千年,以那种困难度来说,不仅娜西
莎丝使不出来,就算是当世黑魔法之王,黑龙王黑泽一夫,都使用不了这种法术,
这不是力量上的问题,而是知识与学理上的问题。

  但娜西莎丝却会施展,这个女恶魔也算得上是神通广大了。不过根据我的了
解,这种几乎可以说是绝秘禁咒的魔法,即使能够成功,顶多也只能把人送回过
去一段时间,便被时光流给送回来,换言之我停留的时间有限;另外我记得时光
魔法的最大限制,就是即使运作成功,也顶多只能把人送到过去,却不能接触过
去的人、事、物,否则世界早就大乱了。

  我越想越头痛,尤其是知道自己停留的时间有限,只能赶忙进行动作,先忍
痛从钱包里掏出一块金子,付了饭钱,再问问店家现在是几月几号,最近有什么
事要发生?

  店老板两眼一翻,瞪着我说道:「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是外地来的啊,连这
么大的喜事都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明天就要嫁到金雀花联邦,马上就是大总统的
第一夫人了。」

  妈的!还居然给我挑了个关键时刻,菲妮克丝也真是会选时间……

  我不再多话,马上就往皇宫方向跑,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到皇宫门口,劈头就
问长公主月樱殿下在不在。门口的卫兵被我问得傻眼,本能地回答说已经外出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厉声喝问我有何企图,不过我没等他们围起来抓人,已经抢先
一步跑了。

  「现在」是十二年前……

  他妈的,这是什么语法?

  不过我现在就处于这荒唐状态中,没权没势没人认识,做什么都不方便。而
月樱不是一个喜欢到处乱跑串门子的人,如果她不在皇宫,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
我家。

  想到她在出嫁前夕,居然仍往我家跑,这份亲厚之情,着实让我整颗心都热
了起来。但另一个大问题却让我的脑子迅速冷了下去,当我跑回到爵府大门前,
我仍然想不出自己该怎么进去。

  假如是半个月之前,我根本不会顾忌什么,但我现在已经知道家里那几个老
而不死的东西,全都是如妖如魔般的嗜血凶人,而爷爷又定下了「女进男不进」
的该死家训,要是就这么冲出去,我可能就被几个老东西秘密分尸,莫名其妙死
在过去。

  但我能怎么办?难道要冲进去告诉他们,我其实是你们家的小少爷,现在是
从遥远的未来穿梭时空,回到你们这个时代,请你们让我进去,协助我办事。

  几个老东西看来不像是喜欢看小说的人,我这样跑进去疯言疯语,肯定死得
比什么都快。菲妮克丝还真是抛了个大难题给我,我许愿是为了知道过去的真相,
不是为了回到过去玩生存游戏啊。

  说到菲妮克丝,我反而想到了一些问题。不久前我从爵府出来时,也遇到了
福伯他们,当时他们对我毫无反应,如今想来,他们是根本就看不见我,所以才
让我从容出入。这个现象很符合传说中时光魔法的运作特色,就是被传送回过去
的人,只能游魂似的观看,无法接触到过去的人、事、物。

  但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能被人看见、能够实际触摸到人的?是因为那和尚?还
是因为说……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我脑海,让我可能掌握到这些变化的真正原因。

  首先,我完全排除这是菲妮克丝的魔法影响。魔法这种东西虽然玄奥,但也
是根据天地至理的平衡在运作,像时光魔法这样的禁咒,菲妮克丝能单纯施展,
将我送到过去,这点就已经极其困难,要说还能让我随心所欲,改变过去……如
果她是某个大魔王或是远古魔神,我会考虑相信,但是一个中阶的恶魔使徒?我
不信。

  假如这一切只是某个意外的变化,那么发生异常的开始,是我遇到了破杀和
尚。那么,这是破杀和尚的神通,还是什么别的理由?如果说是他的神通,我也
很难相信,理由与菲妮克丝一样。而若这不是人力影响,那么造成这个变化的理
由,就是某事或某物了。

  答案……就是我怀中的这颗黄晶石。

  蕴含着强大能量的人、事、物,有时候会因为巨大能量而产生扭曲,令其所
在的时空发生异变。这颗晶石既然是法米特的遗物,有什么能量蕴含其内,这倒
也说得过去,以法米特的绝世魔力,影响时空轴的扭曲,完全说得过去。

  换言之,破杀和尚能够看得见我,并不是因为他神通了得,而是因为他身上
有这颗黄晶石……或许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强大能量聚合体吧;他离去后,我能
够行动如常,与过去时空的人接触,那也是因为我身上带了这颗黄晶石。

  既然是这个样子,那么我该采取什么策略就很容易了。只要取下这颗黄晶石,
我就会回复一个时光流中的透明人,因为照天地法则来推判,这时的我不应该存
在于过去,生存在这个时光轴中的人,自然看不见多出来的另一个「约翰·法雷
尔」而靠着这个方法,我很轻易就进入爵府。先在爵府外找个地方,把黄晶石悄
悄掩埋,确认自己已经没人看得见之后,我迅速从爵府后门溜了进去。

  一如我所料,没有黄晶石的影响,我的移动不会造成任何物理变化,就连那
堵可能被施过魔法防御的大门,都不能阻碍我的行动,一下子就穿透过去。

  轻易进入爵府后,我继续长驱直入,在里头寻找月樱的踪影。月樱在出嫁前
夕仍然在我家过夜,照理说这是很重要的大事,但我却没有丝毫印象,事实上,
有关那个时间所发生的种种往事,我能清楚记得的还真不多,这不能不说是一件
怪事。

  后院两名老仆的随口谈话,让我知道月樱正在前面,和这时候的我一起玩耍,
听见这个消息的我,迅速赶到了前院,那里有足够的空间,是很适当的游乐所在。

  一踏足前院,我便听见那欢愉的连声嘻笑,感染到那份遗忘多年的喜气。

  前院架起了一张浅浅的拦网,正在打着金雀花联邦传来的网球游戏,几名忙
着手边工作的老仆躲得远远,不来干涉这边的嬉戏。

  月樱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粗布衫裙,仍做着清丽的少女打扮,未施脂粉,仅是
用一帕白布包裹住她的粲然金发,连蓝色长裙的外头都还另外罩了一袭围裙,十
足便是一副家居装;就这么端着一个乘着糕点与红茶的托盘,笑吟吟地站在一旁,
看着场中的球来球往。

  这副打扮是我深埋于梦中的温馨记忆,看着这样的月樱,典雅高贵中不失少
女清纯,笑容中蕴含着活力,与洒在她身上的晴朗阳光映合无间,找不到半丝阴
霾,全然不似如今被金雀花联邦玷染污浊的样子,我心中一阵难言的感动,就想
要奔前过去。

  月樱自然是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一双妙目紧盯着球场中的两个人,表情一
下着急、一下欢愉失笑,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觉得如遭雷殛,半晌说不出一
句话。

  在场中奔来奔去追球打的,是两个六七岁的孩童,身穿着网球装,很认真地
追求挥拍,其中一名黑发紫瞳的女孩,甚是清秀可爱,眉目之间依稀有些熟悉,
我第一印象是以为看到幼年的星玫,但是转念一想,十二年前的这时候星玫还是
个襁褓婴儿,哪有办法出来这样子打球?

  这么说,这个小女孩是……

  「兰兰,小心啊!」

  月樱着急的叫唤,让我吃了一惊。这个看起来很伶俐可爱的小女娃是冷二臭
婊?他妈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咧,明明小时候长得这么甜美可人,为什么长大以
后变成整天冰着一张脸的女变态了?

  但不可否认,尽管年纪幼小,用系带扎着一圈漂亮马尾的小翎兰,看来已经
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尤其是每当输球追赶分数时,眉目中那股慑人的坚强英气,
已经看得出日后为将的沉稳风范了。

  不过,想不到她小时候真的在我家玩过,也想不到小时候的她,居然比年纪
大了以后更有女人味。每当她轻扭腰肢,快步追着球挥拍,短裙飘飘扬起,那个
被雪白亵裤给包裹住、像个生涩果实般的小屁股,就看得我心头一热,得在心里
向旁边的月樱告罪一声。

  「快点往左、快……唉,你又漏接失分了。」

  与十二年后相比,冷翎兰如今的动作相当纤弱笨拙,或许是还没有正式习武
吧,在对面那个女童的敏捷抢攻下,她很快就输了球。

  「哈哈哈,兰兰又输了,这次你要输什么给我啊?」

  赢了球的那名女童趾高气昂,得意的表情,看了让人很想过去踹两脚。不过
我虽然觉得有点眼熟,却认不得她是谁,看她那身彩衣纹饰精美,应该是出身贵
族,但我为什么不记得有其他贵族的孩子来过爵府呢?

  「哼,有什么了不起,输你就输你,有一天我一定会赢回来的。」

  「哈,下辈子吧!」

  虽说年纪幼小,冷翎兰的倔强脾气可真是一点都不改,但是做鬼脸的动作却
让人觉得非常可爱。相较之下,对面那个女娃儿的骄纵表情,就让人很想过去甩
她两耳光。还有……这是我家,这个时候的我跑到哪里去了?

  「好啦,停一下,吃点东西再玩吧。」

  「月樱姐姐!」

  月樱笑着走过去,把托盘上的糕点分给两个女孩子,搂着她们温言慰问,拍
着那个陌生女孩的发带,轻笑道:「「不可以唷,兰兰是女孩子,你要礼让她,
要有礼貌一点,知道吗,要乖乖的喔……约翰?」

  「嗯,知道。」

  那孩子的一声答应,让我从头顶凉到脚底,十万火急地抢上去一看,一时间
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是那个轮廓、那个表情,
却让我一点一点地认出来……这个身穿女装的小孩子……是六岁的我。

              第六章临别之夜

  往左边看看,六岁多的冷翎兰实在很可爱,黑色的发丝绑成马尾,在脑后俏
丽地摇摆着,剪裁合身的网球装与短裙,露出雪藕似的手臂、包裹在黑绒长袜里
头的粉腿,俏丽又高贵,真是让我看得很心动。

  看着冷翎兰叉腰挺胸地说话,像是一头骄傲的小凤凰,我多少也就能够理解,
为什么她老子我老板会有那样的特殊嗜好。如果这是我的女儿,我恐怕……

  往右边看看,同样六岁多的清秀女童,穿着蕾丝短裙和白色小背心,头发用
缎带扎成两个小包包,手指着冷翎兰又跳又笑,十足一副活泼娇憨的模样,讨人
喜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看见他就想一把掐死他,然后再举刀切腹自
杀呢?

  (妈呀,真是要命,虽然每个英雄都有不光彩的过去,可是……他妈的这也
未免太不光彩了吧!

  实在是应该很庆幸,这次回到过去的壮举只有我一个人成行,要不然现在该
立即处理的问题,就是如何杀人灭口,尤其是那个会画画存证的茅延安。

  不过,在一开始的强力冲击过去之后,我也慢慢有了点印象,想起一些早已
模糊的残余印象。我小时候的身体似乎就不怎么好,家里那些老不死也不是带小
孩的能手,由月樱姐姐接手后,她除了帮我改善饮食之外,也依照东方岛国的习
俗,把我全部的装束改成女装。

  真是一个有够变态的国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习俗与信仰,但那边的
倭人似乎相信,在男孩子成年之前会受到鬼怪骚扰,所以让未成年的男孩作女装
打扮,能逃过灾厄,平安长大。这个说法似乎有点真实性,因为姑且不论鬼怪,
连我都认不得我自己了……

  (为什么我对小时候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当真是因为太过耻辱,年纪
大了以后自动忘掉这些丑事吗?可是……我真是全不记得了。

  不只是这「玫瑰色的童年」我甚至对冷翎兰没有半点印象,一直以为我与她
不曾有过接触,直到现在亲眼目睹,才相信我们小时候不仅认识,还是相当熟的
青梅竹马,而一直被掩埋在记忆角落的影像,也渐渐浮上眼前。

  是啊,为什么我之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哈哈,兰兰好烂喔,球又接丢了,去捡去捡。」

  「去就去,有什么好得意的?我马上会把分数追回来。」

  真是想不到,原来我生命中还真有某个时期,可以用这种口气对冷翎兰说话,
如果换作是现在,这种嘲笑口吻一定会造成重大代价。

  尚未习武的冷翎兰,动作相当笨拙,老是漏接,让球飞落到后头的花丛里头
去,跑去花丛里找球的时间比打球还多。

  不过,每当她趴在花坛的磁砖上,弯腰翘着小屁股,裙摆下的蕾丝小内裤就
完全处于不设防状态,一览无遗。

  对于男人来说,偷窥女性裙下风光,是一件非常兴奋的事,而网球装的蕾丝
小内裤,也确实是一个很诱人的景致,但我却没想到,能有一天这么近距离地窥
看冷翎兰的裙底风光。

  (人活着总是有希望……神啊,我感谢你。

  小小的蕾丝内裤,与香臀贴合得极为紧密,深陷出一道浑圆的凹痕,让人不
由自主地想靠近吸气,一嗅那股甜美的芬芳;随着上半身来回移动,包裹在蕾丝
内裤下的小白臀左摇右摆,翩翩舞动,像是一头稚嫩的小母兽抬着屁股喝水,清
新中散着诱人犯罪的性感,看在雄性生物眼中,绝对不是只有想去摸一把而已。

  (呵,理智是一回事,身体的反应却满老实的……神啊,这是你给我的考验
吗?哈哈。

  尽管明知道不妥,但热血却忍不住疯狂往下身涌去,触碰禁忌的甜美罪恶感,
让我甚至不想控制自己的污秽欲望。

  「你把球打到哪里去了啦?我都找不到……」

  「是你自己笨才找不到,让开啦,我帮你找。」

  似乎印证了福无双至这个道理,就在我胯间热血看回不回、欲小不易的当口,
眼前一下子出现了两个稚嫩的俏臀,穿着不同花色的蕾丝亵裤,摇摇摆摆,在看
似正常的画面中,蕴含着不该存在的火辣诱惑,而我尽管拼命诅咒自己,极力想
要冷却下来,但硬挺的胯间却没有那么听话,一时间硬度顺着早先的欲望直线提
升。

  (喔!不、不要、不要啊……这个时候不能硬啊,看到不该硬的东西还硬,
会变成莱恩,会变成基佬的……哦,神啊,诅咒我也别用这方法。

  有点像是给人鸡奸般的痛苦感受,我双手抱着头、闭着眼睛,面孔因为极度
的心理挣扎而扭曲,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说什么理智如何、身体反应如何之类的
鬼话。

  (老天啊,我千辛万苦回到过去,是为了发掘事情真相,不是为了发觉自己
的性向啊!

  比起失落的记忆,我觉得这一刻的打击要大得多,幸好两个小鬼很快就找到
了球,跑回月樱旁边,收了球拍,相争着吃起月樱所作的糕饼。

  也许生在王侯之家是一种幸福吧,我突然想起,十二年前的阿里布达王国不
比今日,当时经济混乱,贫富差距极大,一般民生凋蔽,许多失业贫困的父母生
无可恋,就是这么准备了糕点,招来儿女共同分食,一夜之后,全家死光。

  这样的频繁情形在当时并不算什么新闻,直到月樱出嫁金雀花联邦,莱恩大
力与阿里布达合作,给予各种政治、经济优惠后,阿里布达才迅速发展到今天的
规模,所以对阿里布达的百姓来说,月樱就像是舍身救世的女神一样。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月樱哄着两个孩子,温柔的表情中带着几分不舍。

  这该是她最后一次为他们准备点心了,明天就要远嫁金雀花联邦的她,此刻
在想些什么呢?

  「月樱姐姐,我不要你走。」

  「姐,你留下来,不要嫁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两个孩子的哀求,打破了不协调的温馨气氛。虽然年纪小,但他们并不是不
知道明天之后的诀别,在勉强振作出笑脸之后,终于还是回归应有的孩童面孔。

  「姐姐,也很想留下啊……」

  轻俯着两个孩子的头发,让他们抱住自己的浅翠围裙,月樱面上的凄婉与温
柔,让我都为之不忍,不自觉地跨前一步,但当我与她的目光一触,却发现那里
头有着更多的坚决。

  「小弟、兰兰,原谅姐姐吧,姐姐有不能不走的理由啊……」

  那个理由,是因为这个国家吗?我正作着这样的思索,另一边的福伯快步走
近过来,尽管时光回到十二年前,但他看来并没有年轻多少,真是个可怕的老妖
怪。

  福伯打断了这边的说话,告诉月樱皇宫又派来了使者,请两位公主回去,但
月樱却告诉福伯,想在离开萨拉之前,多和两个孩子聚聚,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
时光,请福伯代为打发使者。

  「明白了,那么……以法雷尔家族的名誉保证,长公主殿下今晚可以安心,
您不会受到任何的打扰。」

  有点怪异,福伯离开时候的背影,看起来不似平时的老态龙锺,反而像是一
个要上战场作战的勇猛武者,这实在是一件很难想像的事。

  之后就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两个孩子止住哭声,又开始和月樱玩闹在
一起,彷佛要把往后十二年的欢乐一次用尽般,连在旁边窥看的我,都感染到那
种满溢的幸福,浑然不觉时间飞逝。

  六岁的冷翎兰,与长大以后的她判若两人,一点都看不出老成多智的样子,
很骄傲又淘气地与玩伴争论,尤其是听他们两个吵说「有小鸡鸡有什么了不起」
之类的无良议题,让月樱红着脸排解争吵时,那个模样实在令人莞尔。

  这样的温馨气氛中,我仍在思索着一件事,就是月樱的秘密情人。她明天就
要出嫁了,以她对这个情郎的重视,不可能不见他最后一面,但月樱摆明今晚不
想离开爵府,难道她与那个男人约在爵府碰面?

  就客观条件来评估,爵府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偷情环境,隐密又不怕被打扰,
可是如果没有外人能进来,难道那个男人是爵府中人?但……爵府中的男人非老
即残,就算月樱再有同情心,也不用找个又老又残的男人来相恋吧?莫非……

  (难道……是变态老爸?

  这个疑虑再次泛上我心头,如果是十二年前的变态老爸,正值青壮盛年,仪
表出众,武功绝顶,又是举世赫赫闻名的英雄人物,确实有资格让任何女人倾心,
而若是他一声令下,家里这些老不死也必然奉行,什么皇宫国王的面子都不给,
左右盘算,倒是最符合可能性的一个。

  (妈的,我才不要月樱当我后母咧。

  在意识到自己回到过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打算,如果找到月樱的那个情
郎,我要作的事情就是立刻宰了他,宁可让月樱空等十二年,也绝不让他们欢喜
团聚,我脑子又没疯,才不做这种损己利人的蠢事,但倘使那个男人真是变态老
爸,我凭什么去杀人灭口?

  大半天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天幕黑沉,已然入夜,我看着月樱与两个孩子
用过晚饭,心里则是暗自悔恨没有偷带便当,肚子饿得发昏。晚餐后,月樱把冷
翎兰先交代人送回皇宫去,自己则留在爵府,这个不寻常的动作,再次让我疑心
她是否正等着什么人。

  可是情形却出乎意料,送走妹妹的月樱,好像平常那样要把幼时的我哄上床
睡觉,而在上床睡觉之前,则是要先净身沐浴。这在一般民家来说,是再正常也
不过的事,但我却快要看傻了眼睛。

  (哦!不会吧……月樱姐姐是和我一起洗的吗?怎么我都记不得有过这么好
的事?哈……哈哈,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嘛,不过就是姐姐帮小弟弟洗澡
而已……

  一般情形下,这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但当窗外多出一个不该存在的隐形偷窥
者,事情的意义就不同了。看着月樱轻解罗裙,缠发成髻,用一件洁白的大毛巾
裹住身体,尽显一身婀娜多姿的玲珑曲线,窗外的我看得身体一阵火热,几乎就
要硬着胯下冲进去。

  「乖,小弟,自己把衣服脱掉,头发也拆下来,就像平常那样……」

  月樱坐在一张木凳子上,把年幼的我抱在大腿上,温柔地帮着宽衣,轻轻的
话语中有着伤感。

  「以后,你就要自己脱衣服洗澡了,不会有人能再帮你,但也不会有人再让
你穿这些轻飘飘的衣服了……」

  还真不愧是轻飘飘的衣服。在外头偷窥、下身火烫的我,看着年幼的自己脱
下裙子,唯一的感觉就是全身热血瞬间由胯下直冲脑门,怒发冲冠,恨不得当场
死去……

  那个变态小子,穿裙子、梳包包头已经够该死了,裙子底下居然还穿着一件
性感的蕾丝三角裤,两侧是细细的丝带,中间的单薄布料上除了有彩蝶图样,蕾
丝荷叶滚边,最下头还有一朵鲜艳的玫瑰刺绣!

  (小、小小年纪就穿这么淫荡的内裤……我法雷尔家族世代英名,如今就毁
在你这个小变态的下半身上,叫我死了之后哪有脸去见种马爷爷?神啊,就算有
报应,也不必这样子报吧,他还只是个无辜的孩子……虽然是一个穿着女人内裤,
变态到没药救,应该早点被天打雷劈的无辜孩子……

  窗外的我,顾不得下体的火热硬度尚未消褪,胸中只充塞着一股悲怆,很想
对空流泪,而浴室里头的两个人却全然不体谅我心情,还在那边甜言蜜语。

  「小弟,姐姐为了你的平安,这几年一直让你穿这些衣服,你以后会不会怪
姐姐?」

  不怪……才怪,我的头好痛!我的心在狂喷鲜血!我他妈的仰天长啸、壮怀
激烈啊!

  「不会啊,这些衣服有什么不好呢?能穿姐姐穿过的小裤裤,我觉得好舒服,
好开心喔。」

  彷佛为了证明自己的喜悦,那个一脸纯洁笑容的孩子还蹦蹦跳跳,夸耀似的
摇着臀上的蕾丝内裤;月樱是掩着口笑骂他淘气,我却是脑里轰然一响,眼前发
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冲击,刹时间万念俱灰。

  (爷爷、爹、没见过面的母亲大人……孩儿不孝,不能承受这残酷的人间,
决定一死了之……今将远征,临表涕泣,不知所云……

  正当我解下裤带,想要找棵树悬挂自尽,了此残生,浴室里头已经换了另外
一番情景。月樱帮小男孩脱光了衣服,冲好了水,打上肥皂,简单洗过一次,跟
着就是要进烧好热水的大浴盆,但那小鬼却只想要往外跑,不愿好好洗澡。

  「不行唷,没洗好澡不可以出去。」

  月樱没有去追那小鬼,只是盈盈站在那红漆大浴盆旁边,纤纤素手解开裹身
的毛巾,典雅而高贵的动作,美得像是一场舞蹈。

  毛巾底下并没有赤裸,而是穿着贴身内衣,随着毛巾揭开,她的雪肌玉肤一
寸一寸地裸露出来。月樱这时的衣物并非金雀花的西式风格,遮胸的不是胸罩,
是一件月牙白的牡丹乳兜,恰到好处地遮在胸口,乳兜下的浑圆峰峦,与十二年
后几乎没有差别,让我惊讶于月樱身材保持之完美。

  「小弟,这个样子……你也还急着跑出去吗?」

  彷佛神话中媚惑人心的海妖,月樱的甜腻笑声听得人心神荡漾,当她在浅笑
中解开乳兜的细红系绳,褪除下来,那个狡猾小鬼就不再嚷着要跑,而是好像很
期待一样地站在门口,凝望着眼前的至美香躯。

  「嘻,还不肯过来吗?那……如果这个样子呢?」

  嘻笑声中,月樱已经脱下了乳兜,一双白洁无瑕的玉峰,就像两个成熟的蜜
桃挂在身上,任君采摘;她全身几乎一丝不挂,只剩一条轻薄的丝质内裤,包裹
着丰满的屁股,如出水芙蓉般站在浴盆旁,沾在身上的晶莹水滴慢慢滑下,柔和
灯光的掩映,使她的娇肤更显柔美润泽,动人心魄。

  那小鬼欢呼一声,三步并两步地从门边跑回去,主动跳进浴盆,激得水花四
溅;月樱看到了他的滑稽模样,得意地笑了一笑,缓缓跨步进入浴盆。

  「小鬼,每次都要这样子才肯进来洗澡。」

  「嘻嘻,我喜欢姐姐光溜溜的样子嘛,而且姐姐不是也喜欢我的……」

  看得出神,我没听见那小鬼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月樱抬腿跨步的姿态性感极
了,纤腰与雪臀慢慢地扭动,令我回忆起交媾合欢时,她的香躯是何等的柔软;
贴臀的丝质内裤早已被水湿透,随着抬起大腿的动作,洁净的三角方寸若隐若现,
柔光闪闪。

  可能因为动作大了点的关系,小内裤的一边缩到了臀沟里,整个雪白的屁股
露在外面,但很快就被月樱用手拉住边缘,恢复了原状,迅速没入水中。尽管只
有一瞬间,但诱人的性感景象使我兴奋异常,像是一个木人般僵在那里,完全不
能动弹。

  「洗干净一点,脏小孩没人会喜欢的,今晚以后……你就要学着自己洗,不
可以再淘气了。」

  月樱拿着湿毛巾,仔细地帮那小鬼擦拭身体,专注而认真的表情,彷佛散发
着一股慈和的柔光;而那小鬼也安静下来,像是感染了即将离别的哀伤,任由月
樱为他洗拭身体。

  我一方面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即使是目前的我,都还没有机会与月樱一起鸳
鸯共浴,想不到这小鬼头却有此艳福,假如他不是十二年前的我,我一定找机会
把他干掉,管他成年不成年;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怪异,这一幕看似温馨动人
的画面中,似乎蕴藏着什么不协调的诡异。

  正自思索,静静洗澡的小男孩,呼吸突然粗重起来,那种闭目喘气的样子,
让我感到怪异,而月樱眉目似笑非笑,在热腾腾的蒸气掩映下,瞧来宛若那晚的
如薰醉颜,深埋在浴盆里头的一双素手,好像在做着什么。

  我心里好奇,猛一跨步穿墙而过,来到浴盆旁边一看,登时心头狂跳。

  擦拭身体的毛巾飘在浴盆一角,月樱两手合捧在男孩股间,纤细的手指围拢
圈住玉茎,轻轻地套弄。

  「乖孩子,舒不舒服?快活的话,要向姐姐说喔。」

  「舒……好舒服……姐姐,再大力一点……」

  「好乖的孩子,姐姐最喜欢你了。」

  温暖的素手握住玉茎,白嫩指头在茎首轻轻滑过,强烈刺激从玉茎传遍全身,
可爱的玉茎迅速勃起成棒状,在那又爱又怜的温柔抚弄中,交替套弄,不一会就
青筋凸起,在月樱温暖的小手里勃动。

  男孩坐在月樱的怀里,闭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是正承受着极大的欢
愉;月樱亲昵地搂着他,任他躺靠在自己饱满高耸的玉峰前,一手捧托着他胯间
囊袋,一手则轻轻套弄玉茎,由于形体幼小,拇指还不时在茎首的马眼上搓摸。

  浴盆中两人的神态甚至欢喜愉悦,像是一对亲爱的姐弟,又像是一双甜蜜的
爱侣,就只是双方的年龄实在太不相称,让这幕情景看来充满怪异。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相亲相爱,月樱的笑靥看来一下无比熟悉,一下却又全然
陌生,特别是她眼中焕发的喜悦爱恋之情,生气勃勃,与我记忆中那个酒后完全
变了个性格的女子重叠。……但现在的月樱并没有喝酒。

  在我的困惑中,男孩发出一声闷哼,把充满生命精华的黏稠液体喷射在柔软
掌心中。月樱一点也不嫌脏,在男孩的热切注视下,把掌心的些许黏液一口一口
地舔净,然后又像情不自禁似的,搂着男孩耳鬓厮磨。

  「小弟,小弟,你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心里都那么欢喜?
身上又是发烫,又是说不出的快乐……」

  「姐姐,我喜欢你喔。」

  「是吗?那最好了,姐姐也喜欢你啊,如果你也喜欢姐姐的话,姐姐会永远
永远都只喜欢你一个人的。」

  极度亲昵的耳畔私语,让我心中一惊,脑里想起了某种可能,只是一时间还
没能真正意会过来,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他们出浴盆冲身,然后连衣服也不穿,就
用两条大毛巾裹着身体,笑嘻嘻地跑出浴室,直奔向卧房。

  毛巾遮掩不住绮丽春光,「秋月天女」又白又嫩的浑圆玉臀,随着小跑步而
摇曳生姿的俏模样,几乎让我忍不住嘘声口哨,可是整个场面的怪异气氛,却让
我身体凉飕飕的,只感到一阵寒意。

  爵府里的几个老东西不聋也不瞎,他们两人敢这么放肆地跑到卧房,却「恰
好」地没有任何闲杂人等经过,那肯定是双方都心里有数,知道沐浴时会发生什
么事;而看他们两个人相亲相爱的样子,这绝对不是第一次,而是行之有年了。

  (我……我是不是在作梦啊?今天荒唐的事情好像太多了,菲妮克丝可能把
我的脑子弄昏了,所以才……

  一再告诉自己这是幻觉,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高唱反调,因为从我目睹月樱
对那小子的亲爱动作后,一些深埋在记忆角落的遗失画面就蠢蠢欲动,迅速在脑
海里闪过,让我明白这些事确实是发生过的。

  姐弟两个人跑进卧房,身上衣衫不整,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根本不问即知,我
还没跟进房去,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淘气的稚嫩男声。

  「好姐姐,我想你帮我用脚弄……」

  「嘻,你这坏孩子,哪来这么多怪把戏?将来长大了,真不知道你会怎么样。」

  我穿墙进去一看,月樱和男孩裸身坐在柔软床褥上,身上再没有一丝半缕的
衣物,彼此的表情都是平和悦乐。

  月樱羞涩地瞥了男孩一眼,神色有些奇怪,不像是在看疼爱的弟弟,反而像
是撩拨着小情郎的欲望,跟着,她轻轻将洁白无瑕的香躯往后一仰,斜靠床头,
伸出了一双玉足。

  那真是好美好细的一双小脚。

  形状姣好纤细的莲足,皮肤薄薄的又白又嫩,皮下的青筋隐约可见,在没有
点灯的一室黑暗中,十六岁少女的如玉香躯,彷佛是个白皙的发光体,以曼妙的
动作轻扬莲足,让玉茎在光滑的脚背上摩擦,划出一个又一个带着粘液的圈。

  男孩的呼吸声再次混浊起来,参杂着满满的欲望,玉茎被少女柔嫩的脚掌并
拢夹住,来回作着抽插。

  细嫩柔滑的脚掌,动作一下轻一下重,恰到好处地摩挲着玉茎的嫩皮,造成
的快感一波比一波更强烈。

  「姐、姐姐……我受不了了,小鸟鸟好热……又要尿了……」

  「还不可以喔,你还是小孩子,一天里头尿太多次会伤身体,所以……还不
许你出来。」

  龟头在一根根纤细的脚趾缝处窜来窜去,彷佛有意捉弄,月樱轻声娇笑,一
下快如闪电的动作把腿收回,让正濒临喷发边缘的男孩瞬间由天堂坠落地狱。

  「姐~~姐姐~~」男孩痛苦的哼声,像是要大声哭了出来,但这撒娇的动
作却似乎让月樱极为欢喜,笑靥灿如夏花,红唇娇艳欲滴,那一瞬间由圣洁至淫
靡的万种风情,就算是定力再强的苦行僧侣,也为之怦然心动。

  不过,那种放纵情欲的艳丽,只是一闪即逝,马上就被心疼不已的关爱所取
代,月樱让啼哭的男孩半躺下来,缓缓轻移雪臀,对着那犹自竖立的坚挺玉茎坐
下,温暖地包裹起男孩污浊的欲望分身,拨开他额前的头发,来回亲吻他发烫的
额头。

  「乖,姐姐最疼你了,刚刚对不起喔,小弟是姐姐的心肝宝贝,是最可爱的
小情人,姐姐才舍不得让你难过呢,乖,别哭了喔……」

  硬得发痛的玉茎,深入进女性柔软温热的膣道,男孩痛苦的表情立刻得到舒
展,破涕为笑,把头深埋进面前高耸的雪白乳峰,随着女方的节奏,有一下没一
下地挺动身体。

  姐弟两人热切地需索着彼此的身体,在临别之前的寂静夜里,发着细细的情
欲娇喘。十六岁的少女香躯,雪白细嫩,像是一条赤裸的白蛇,紧密缠贴在男孩
的身上,做着一个又一个紧密相缠的动作。

  而看着他们相亲相爱的交合,种种似曾相识的画面,不住在我眼前、脑海中
飞快掠过,最后在一下无声的霹雳震撼后,我回想起多年前的所有事。

  不论清醒与否,月樱她真的是一个很喜欢小孩子的人。

              第七章偶逢故人

  脑里浮现的往事千头万绪,但大致上与我这些时间所听到的相符合。由于变
态老爸长年累月驻守边关,不在萨拉城,月樱怜悯我一个幼儿被扔在爵府,交由
福伯等人照料,所以常常主动来照顾,还带着同样年纪的妹妹一起过来。

  当时,我天生体质就不好,又给福伯他们的笨手笨脚照顾得半死不活,月樱
的到来,简直像是救命女神的恩赐。尽管从此被改扮成女装,想起来非常别扭,
但如果不是这样,小小年纪就已经严守男女之别的冷翎兰,大概不肯和我玩在一
起。

  所以回想起来,我和兰兰……冷翎兰那个女人,小时候的交情确实是很好。

  有多好呢?大概是一起尿过床,一起比赛谁尿得远……这样的程度。

  月樱对我的疼爱,那是没有话说,但是当整个幼年记忆完全清晰以后,我发
现月樱其实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平时虽然不显著,但是只要是酒后,就会像变了
一个人似的,活力十足,做出一些不合淑女礼仪的狂野举动。

  这是单纯的酒品不佳吗?我想是藉酒抒发的成分居多,因为月樱的酒量其实
很不错,与其说是醉,倒不如说是心理上的自我催眠,把压力释放出来。

  记忆中最明显的几段,就是有几次夜阑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我被细细的
啜泣声给惊醒,朦胧地看见月樱正坐在床边,低声哭泣。哭泣的理由不得而知,
只有那抹孕育于眼中的深刻悲伤,让人由衷地感到心痛。

  不知道是第几次目睹这样的场面后,一直只是默默看着的男孩,大着胆子有
了动作,来到那个不住挥拳痛捶膝盖、哭得涕泪纵横的少女身边,轻轻拉着她的
裙摆。

  「姐…月樱姐姐……你别伤心了啦,看见你哭,我好难过喔。」

  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安慰话语,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引起了少女的激烈反应,
将男孩搂抱到怀里,大声地哭泣。男孩有些迷惘,有些难过,还有些紧张地不知
所措,一切本应该到此为止,可是,在他意会过来之前,少女的啜泣声越来越小,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火热的视线。

  事情很自然地发生了,尽管这并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

  男孩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要脱掉他的衣服,把玩他尿尿的小鸟鸟,又摸又舔
的,一点也不嫌脏,他只知道,那种感觉很舒服,比什么游戏都好玩……真的,
即使是我现在回想,都还觉得真是他妈的好过瘾,爽到快要流口水了。

  这样的游戏,当然不只是有一次。

  彷佛像是染上了某种狂热的毒瘾,少女不能自拔地迷恋上男孩肉体的每一寸,
从头到脚,彷佛怎么拥抱都不够的热爱,而男孩不知情地顺从了她,两人在那间
卧室里,一次又一次地发生不为人知的关系,尽管他们在人前总是牵手嬉戏,笑
得纯洁灿烂,但是在光明之下,黑暗的影子越来越深。

  一开始,男孩只有想要尿尿似的冲动,直到半年后的某一个深夜,少女首次
试着让男孩进入她圣洁的身体,在那天晚上,男孩第一次感受到射精的奇特滋味,
并且对这感觉乐此不疲。

  「小弟,你……会不会怪姐姐和你……嗯,会吗?」

  少女轻抚男孩的头发,面上除了合欢之后的艳丽绯红,还流露着一种像是忧
伤,却又令男孩难以判断的神情……当然,在十二年后他终于明白,那种神情叫
做「愧疚」「怪什么东西啊?姐姐是世上最好的人,就像别人家都有的妈妈一样,
姐,我们再来一次吧。」

  「嗯,你现在还不怪,可是以后你懂事了,一定会怪姐姐的……对了,小弟,
等到你以后长大了,姐姐当你的新娘子,来补偿……不,来照顾你吧,好不好?」

  「姐姐当我的新娘?好啊,好棒喔……可是……可是我上个月已经和兰兰约
定,要娶她当新娘了,我……我可不可以两个都要啊?」

  「你这个贪心的小坏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呵,姐姐和你勾手指头,
但这件事不可以让兰兰知道喔。」

  「嗯,我们一言为定,等我懂事了,我要娶你们两个当新娘子。」

  那晚的约定,往事历历,如在眼前,当这些被尘封许久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
我第一个感想就是为之哑然失笑,因为以体质来说,我实在不能不佩服那个死小
鬼,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好体力,纯以射精后迅速回气的时间,可能犹在今日的我
之上……唔,难道我的身体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好?连内功都练不起来?

  至于月樱,我有一种「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想不到我
如此大费周章,不惜用灵魂许愿回到过去,竟然是为了查一个一直在我身上的秘
密,月樱完全没有和我提起此事,是否在暗自期待我主动向她提起旧约呢?

  「记得吗?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我不是女神,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扮
成圣女,也没有要人把我当成圣女……」

  「谢谢你,约翰,谢谢你曾经这么喜爱过月樱公主,让她一直干净地活在你
心里……」

  月樱那天与我在庭院分手时,曾经这么对我说过。当我知道她在金雀花联邦
主持宴会,并不如我所想像的那样时,我曾经一度困惑过,不明白她为何要将错
就错地承认,如果她直接告诉我真相,那么我一定不会那么说话的。

  之前我自己的推测,是因为月樱对我的怀疑与妒恨感到伤心,所以才用这样
的方式来拒绝,但是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月樱……有着喜好男性孩童的倾向,说得白话一点,就是恋童癖。

  这些并不是很好解释,但年仅六岁的我,长相并不是很俊美,虽然清秀,但
远算不上美少年的程度,有哪个女人会对一个六岁的男孩着迷……唔,话还是修
正一下好了,毕竟我早上也曾为了六岁的冷翎兰勃起过。

  总之,从月樱对那男孩的态度,那种并非单纯关爱,而是一半附着于肉欲之
上的强烈情感,还有从血缘方面考证,想想我国陛下的特异行径,这个推论的正
确性高达九成九。

  一个有着恋童癖的公主殿下,如果宣扬出去,那确实也是一件丑闻了。我国
的律法并没有特别保障儿童权益,但至少在一般的道德标准来说,这确实是一种
罪行,也就难怪月樱始终守口如瓶,宁愿选择与我就此分别,因为如果我不能接
受一个染着污秽的圣女,当然也就无法接受真实的她,当我有朝一日记起儿时种
种,分离便随之而来,与其如此,不如趁现在就分了。

  月樱的想法是如此,那么,我的感受如何呢?

  确实,我对心中的圣女形象破碎,有着些许的失落与怅然,但是当那些情感
慢慢沉淀后,我发现我还是没法自拔地喜欢着她,就像她当年克制不住地迷恋上
我一样。

  恋童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以结果而论,这件事并没有伤害到什么人,至
少比起她的亲生父王,月樱并没有在与我欢好后,将我活活扼杀弃尸;她在金雀
花联邦的时间里,也从不曾听说她有类似的行为;更重要的是,每次我们欢好后,
她眼中那股深深的自责,说明她虽然无法抗拒诱惑,但心里是一直充满罪恶感的。

  当我把这一切彻底看清楚以后,我并不会觉得好脏,会是非常厌恶。白玉孤
月,浮悬于天,有时云雾掩过,遮天蔽日,但是等云雾散了,就会露出夜空中的
冰洁月色,映着周围的漆黑夜幕,淡淡地发着特有的洁光,人们就会发现,月亮
始终都在那里,不曾改变,变的只是云雾,还有偶尔转过头去的人,但悬挂在天
上的,一直是那同一个月亮。

  凝视着月樱一面细细呻吟,一面摇曳着满头金发的艳姿,我突然觉得,我比
过去更喜欢她了,而且不再是一个弟弟对姐姐的仰望,只是单纯的男对女,爱慕
与欲望。

  只要一个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就可以了。即使这不合社会道德,又或是
有些变态,但只要双方你情我愿,这就只不过是一场年纪悬殊的特别恋情,没什
么大不了的。

  从我个人的意愿,还有眼前那小鬼的欢喜表情来看,我看不出我们两人有什
么不赞同的感觉。而事情可以这样结束,真是上上之喜,这一趟不算是白来,回
去以后可以直接去找月樱,把话说清楚了。

  (要怎么样才能见到她呢?这个……

  突然的寂静,打断了我的思索,从窗口望进去,姐弟两人的畅美交合已经结
束,体力本就不是很好的男孩,在愉悦的幸福感中沉沉睡去,趴卧在姐姐浑圆的
高耸胸前,作着最后的好梦。

  月樱恍惚着表情,似乎也相当疲倦,却仍搂抱着沉睡的男孩,轻轻地亲吻,
一手伸到被褥之下,男孩股间的位置,像是为他细心地清理秽渍,又像是依依不
舍地撩拨把玩。

  「小弟你真淘气,又在姐姐身体里面留那么多东西,这两天可不安全呢…
…如果真的有了你的孩子,你叫姐姐该怎么办才好呢?嗯?」

  已经熟睡的男孩,模糊地发出一句呓语,不知道是听见了耳边的轻笑声,还
是在胯间的爱抚搓摸下有了反应。

  「假如真的发生了那种事……姐姐就为你生个孩子吧……」

  伴随着亲吻,月樱轻声地说出了这句话语,语调虽轻,但却让人感受得到她
的认真,听在我耳里更是如同晴天霹雳。

  「小弟,你说这样好不好?让姐姐帮你生个孩子吧,明天天一亮,姐姐就要
嫁到金雀花联邦,再也不回阿里布达了,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你……小弟,姐姐好
害怕啊,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想你,我……我不知道
怎么在金雀花联邦继续过下去……」

  略带哭音的话语,激烈震撼在我心头,一时克制不住,往前走了几步,靠近
到月樱身旁。

  月樱清艳的面容,不管看几次都使我迷醉,但她此刻眼中的深情与依恋,却
是我之前从未看过的,这点委实让我惊愕不已。

  姐,嫁到金雀花联邦,竟然让你不快活到这种程度吗?

  「嘻嘻,你真是没血又没眼泪,姐姐这样和你说话,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嘿,和姐姐说句话吧,我们像以前那样勾勾手指头……来,把指头伸出来,勾
勾手指……姐姐天一亮就不在啦,可是如果你和姐姐约定,将来有一天你会亲自
到金雀花联邦接姐姐,那么姐姐就会忍着思念,等着你的到来……我最挚爱的小
情人啊,你愿意和我这样约定吗?」

  「我愿意,我一定会去接你的。」

  心情激荡之下,我不禁大声地应答出来,还本能地去握月樱的玉手,却握了
个空,整个人顺势扑过床板,直摔到地上,这才醒悟到自己的状态。

  不属于这个时代,又没有佩带法米特的魔石,我等于是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东
西,月樱没法碰触到我,也不可能听见我的声音。

  可是,不晓得是什么地方出了错,那一句话才喊出口,月樱就好像听见了一
样,整个表情又惊又喜,笑逐颜开,握住男孩的手,喜孜孜地轻笑道:「我听见
了哦,你刚刚亲口答应了,我真的听见了喔……我会在金雀花联邦等你的。」

  眼前景象绮妮温馨,但我却不知为何觉得一阵寒颤,头皮发麻。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樱当真听见了我的话吗?

  如果是,那么……与她缔结约定,让她在金雀花联邦空等十二年,却始终没
有出现的那个人,岂不就是我了吗?就因为现在的一句差错,让她空等十二年?

  难怪……难怪冷翎兰会说讨厌说话不守信的男人。

  千辛万苦回到过去,就是为了犯下一个本来不该存在的错误吗?

  (不行,得把这个错误改正回来……

  我心里一急,马上就想再说些什么话,去改变这个将成既定的过去,但话刚
要出口,又硬生生止住。

  (月樱姐姐的精神好像不太稳定,如果把这个希望抹去,她在金雀花联邦能
撑得了十二年吗?这……

  迟疑不决,我一时间真是无法做出决定,只见月樱笑吟吟地摸着男孩的小脸,
深情而专注地轻声道:「谢谢你,小情人,谢谢你给了我支撑下去的力量,你要
好好地长大,我会在金雀花的城堡,等待我的小骑士。」

  男孩并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当月樱再次吻上了他的额头,熟睡不醒的他下
意识地挪动身体,在母性的高耸胸部找寻最舒适的趴卧位置,发出一声模糊的低
语。

  「嗯……妈妈……妈妈,你不要走……」

  轻声呓语,没有回应月樱的期望,她的微笑多了一丝遗憾与苦意,却仍是温
柔地将男孩搂在胸前,作着最后的诀别。

  「小傻瓜……我不是……你的妈妈……」

  所有想弄懂的问题,全都已经清清楚楚了。我没有办法那么快从连串冲击的
震惊中回复,但那些都是我回去以后的问题了。

  悄悄地站在人群中,没有人发现我的存在,而我踩着幽魂般的步伐,跟着那
个送亲队伍一路走到城门口。

  我亲眼看见那座马车出了城门,看见月樱对着后头的人群挥手,再一次感受
到那久违的离别之痛,但我却知道自己并非是最痛的人。

  最痛的那两个人,是站在我身前的两个孩子,虽然没有哭出声,却不住地抹
眼拭泪,紧紧地握着拳头,表现出来的不只是悲伤,近乎是悲愤。

  其中一个孩子,已经换上了男装,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用打扮成女孩子了,
生命中最亲密的女性离去,在他心里造成了一些不能挽回的影响,是伤害,也是
成长,因为他正努力地安慰着身旁那个紧抿嘴唇、咬出渗血牙印的俏丽女孩。

  「兰兰,你不要难过,我一定会把姐姐带回来的,将来有一天……我一定、
一定会的。」

  「真的吗?约翰你可以把我姐姐再带回来吗?」

  女孩止住了啜泣,但却没有露出欢颜,眼神中写着再明显也不过的狐疑。

  「你的本事那么差劲,武功又不好!我听他们说,金雀花联邦的人很厉害,
还有光之神宫撑腰……」

  女孩低声说出了她的担忧与怀疑,声音慢慢又低了下来,像是要再次哭起来,
但男孩却在此时冒出了一句。

  「没问题的,什么贼秃、洋鬼子,我全都不怕,因为……我有一个很强的爸
爸。」

  男孩安慰着女孩,说自己明天就出发去找爸爸,只要在他那里学成了本事,
什么人撑腰都不用怕。

  这小子自信满满的话语,倒是让我吓了一跳,还真想不到自己有过这么崇拜、
尊敬父亲的「正常」时期,居然遇到事情还会想向他求援,看来没经过教训的人
果然很天真。

  「对喔,约翰的爸爸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有他帮忙,姐姐一定很快就能回
来了。」

  像是得到了最强大的援助,女孩破涕为笑,抓着男孩的手猛摇,彷佛只有如
此才能表示谢意。

  「谢谢你,约翰,也谢谢你爸爸,你们真是好大好大的大好人。」

  银铃似的欢喜笑声、充满信任的期盼眼神,让我只想抱着头落荒而逃,尤其
是看着他们喜悦的天真样子,我真是不敢告诉他们即将面临的残酷未来。……仅
仅十二年后,你们其中一个会变成下流阴险的恶毒胚子,另外一个会变成冷血高
傲的女变态,幼时的友谊将荡然无存,你们会仇视彼此,到死都有解不开的冤仇
……

  我不顾一切地逃开出去,在一阵疯狂奔跑后,重新回到爵府的门前,找出我
埋藏那枚黄晶石的位置,开始挖掘起来。

  (奇怪,为什么我会没有遵守约定?我不是没多久就去找变态老爸了吗?为
什么我对这件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回忆起来,我确实记得自己曾经离开萨拉,在几名军装护卫的带领下,前往
阿里布达的西方边境,「第三新东京」要塞,照时间算来,就是在这件事的不久
之后,但好像又是因为接到他的信,所以我才被找过去的。那么,在我抵达之后,
发生了什么事呢?

  不知道,这点还真是想不起来。

  也不知是否因为年纪太小,还是什么别的理由,我对于那次的西方国境之行,
只依稀记得一些画面,其中最清晰的一个记忆,就是我那个变态老爸,坐在那张
万年不变的办公桌上,面上虬髯杂乱生长,交叠在面前的两只手掌遮住表情,让
人心寒的锐利目光却由墨镜后直透过来。

  「我不练,就算练了这种东西,也不可能得到幸福。如果练到最后也不过和
你一样,那我宁愿一辈子当废柴算了。」

  「那你可以回去了。要你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把这个给你,如果你不想练,
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毫无情绪波洞的平稳声音,给人的感觉是如此冰冷,没有丝毫身为人父的亲
情温暖,而这幕记忆成为了我往后许多年中,对变态老爸的唯一印象,让我没法
对他有任何好感。

  如果照这个画面来看,我确实见到了变态老爸,而他也把家传武学交给我,
只是当时的我抗拒去练。可是,既然已经为了月樱下定决心,一定要取得力量,
接她回来,为什么我会抗拒变态老爸?

  我的体质不好,一练家传武术就会吐血,这点我是知道的,也因为如此,我
几乎不曾进行武术修练,莫非……我是因为在第三新东京要塞里练功成伤,贪生
怕死,所以才抗拒修练,而且回来以后自暴自弃地把所有事情忘记,当个缩头乌
龟吗?

  他奶奶的仆街东西……

  这个自我结论令我目瞪口呆,几乎羞愧得想自尽在路上,连忙用理性安慰自
己,告诉自己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在这些模糊的记忆里,还有太多不能连贯
的谜团,尤其是……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为什么我会依稀感觉到,当我与
变态老爸对吼的时候,我身上是被像绑粽子一样给五花大绑呢?

  (怎么会忘掉那么多东西……难道……我的记忆有问题?有人对我进行过记
忆操作?

  在众多荒唐的可能性中,这似乎是唯一的合理解释。我精神蓦地一振,暗暗
下了一个决心,就是要去一趟第三新东京要塞,找变态老爸把前因后果弄个清楚,
问出真正的答案。

              第八章水都十虎

  「对,就该这么办。」

  有了这个决心,感觉就轻松得多。回顾这次的时间之旅,能够弄清楚十二年
前的事件真相,又还捞到一个法米特的遗物,内中可能蕴藏十二召唤兽的解秘迷
团,虽然不能说是大有所获,但也说得过去了。

  现在要设法做的,就是找路回去,问题是找路出门容易,该怎么找路回到未
来,这个就很匪夷所思了。不过,所有的术法,都有一个维持的时间限制,只要
时间到了,应该就会自动把我送回未来。

  (不过……菲妮克丝那婊子该不会故意弄鬼,把我抛弃在这里,要我多许愿
来勒索吧?

  想想实在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我仍倾向去相信,恶魔虽然会故意陷我于危
难,可是应该是利用某些其他事件,不会直接在交易上玩弄手脚,所以我目前真
正该做的,就是先去把那颗黄晶石给挖出来。

  正要离开,却突然看见两个不速之客朝这边走过来,不是别人,就是我才刚
刚甩开的冷翎兰与那小鬼,仿佛是我抛甩不去的愧疚之心,在这里又窄路相逢。

  我想躲到别的地方去,但却突然发现了一点异常,两个小鬼没有带护卫,只
是以平凡的服装作掩饰,不起眼地自由活动,但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却好象有人
在跟踪着。

  (什么人?皇宫里派出来的高手护卫吗?

  我暗自纳闷,定睛看去,两个小鬼刚好转入旁边的大街,那个跟踪者也转了
过去,身法颇快,显然武艺修为不错。

  (身手不坏,但是还不够格当皇家侍卫,到底是什么人?

  我很正常地跟踪过去,与其说是我在意冷翎兰与那小鬼的安危,其实我是被
另一样东西给吸引住,刚才简短的惊鸿一瞥,虽然没看得很清楚,但那窈窕纤细
的身影,无疑是一名极具姿色的女子。

  跟着他们转进了大街,人潮着实不少,但也因为密集的人潮,跟踪者难以施
展身法藏匿,我很轻易就找到她的身影。

  那是一个很抢眼的红衣少女,穿着一袭贴身的武士劲装,腰间悬挂一柄长剑,
身材高佻,几乎不逊于男子的身高,和附近的女性相比,分外显得鹤立鸡群,明
艳中别有一股爽朗英气。

  她挽起了头发,在头顶梳了两个包包,然后分两边披垂散下,直垂到腰侧,
随着那又圆又翘的丰臀,来回摇晃,诱人遐思;武士袍的下摆,有着很长的开叉,
从那开叉缝口斜瞥过去,在一双极膝的火红战靴衬托下,白嫩修长的大腿分外显
得欺霜赛雪。

  从身后看,我无法确认她的长相,只见她背影苗条纤细,蛇腰隆臀,肌肤白
晰,甚是性感火辣,肯定是萨拉城中有数的美女,但不知为何,我又总觉得这背
影看来很是眼熟,好象在哪里看过,却偏偏想不起来。

  (到底是怎么搞的呢?

  我在后头不快不慢地跟着,心中疑惑难解,眼见那两个小鬼的路线是走向爵
府,而这名红衣少女紧蹑在后,究竟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绑架?

  (哈哈哈,哪会这么巧……我刚刚好回到过去,就碰到绑架案件,这世上有
没有这么衰的?

  仿佛有意与我唱反调一样,当我脑里还在自嘲紧张过度,红衣少女的步伐陡
然增速,一下子快若闪电,从间不容发的人群空隙中闪过,来到那两个小鬼的身
后,手刀轻轻一斩,两个孩子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已经晕倒在她臂弯。

  整个过程如同电光石火,两个孩子才一晕倒,红衣少女抓着他们冲天而起,
在附近屋檐上几下起落,转眼间就不见踪影,只剩下地面上哗然一片的群众,还
有一个不知所措的我。

  「妈的,真的被绑架了……被女人绑架,这算是桃花劫吗?」

  事情的突然演变,让我一时之间意会不过神来,可是正当我迟疑该做什么的
时候,几道人影突然从几个不同方位跃出,一起降落在大街上。每一个都是身躯
壮硕,披着斗篷,让人看不清楚身形与相貌,但是从那鼓鼓的腰间,可以确认他
们都贴身藏着兵器,而且看来还是重型兵器。

  这几个人掠出的身法极快,明显是武学好手,只是稍逊那名红衣少女一筹而
已,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分,但是萨拉城的百姓却似乎知之甚详,在他们
落地现身的那刻,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呼声。

  「水、水都十虎!」

  这个称呼连我都吓了一跳,那代表着十二年前一群肆虐萨拉城的极恶盗贼,
共有十人,为首的贼头九鬼鹰魔尤其厉害,据说是个出身于边境地带的巨盗,因
为在边境出了事,离开根据地到了萨拉城,凭着一身强横技艺,路上统合了一众
「志趣相投」的同伙,一时之间肆无忌惮,连续在萨拉干下几件大案,是当时阿
里布达境内人人闻之色变的辣手人物。

  那几个人一落地便怒骂连连,声音不是很大,而我仗着隐形人的优势,大胆
贴近过去偷听,刚好听见他们几个说追踪不上,必须找来同伙之中的魔法师,施
法追踪,这才有办法追上那个女人。

  这句话听来有些让人不解,语气中大有遭到黑吃黑的愤慨,我甚至不知道这
群盗贼的目标究竟是什么,难道那两个小鬼是他们的目标,而那名红衣少女则抢
先他们一步吗?

  想不出答案,我陡然惊醒过来,连忙三步并两步地跑回爵府,掘出了掩埋的
黄晶石,再匆匆赶回去,刚好就撞上水都十虎群贼会聚的场面。那真是人强马壮
的一幕,不但有武者、弓箭手,连僧侣与巫师都群聚在一起,这样子多元化、全
面性的盗贼集团,阵容强大不是普通小编制的正规军能相提并论,即使是十二年
后都不多见,无怪此时能够在阿里布达境内畅行无阻。

  携带黄晶石在身,我不再是隐身状态,稍微现形露出,被这群凶徒发现,就
会召致杀身之祸,所以屏气凝息,从角落窥看他们的动作。

  我不能对此事毫不关心,因为那两个小鬼与我关系匪浅,尤其是从今天起可
以不用穿女装的那个。我对这段绑架回忆没有半点回忆,照理说被美女绑架,我
不该没有印象,但月樱离去后那段时期的印象,刚好是我整个记忆里头最模糊的
一段,让我没有半点回忆。

  水都十虎的首领,九鬼鹰魔,是一个国字脸的壮硕男性,左右腰间配着两把
厚背长刀,坦露出古铜色的胸膛,一身雄壮肌肉满布着各种伤痕,尤其是左眼的
一道毁目伤疤,让他看来满面煞气,显示出他的不好惹。

  从交谈的语气听来,他们已经跟踪那两个小鬼数月,只是一直碍于法雷尔爵
府的戒备森严,所以难以得手,好不容易决定今天下手,却被那名红衣少女给捷
足先登,功败垂成。

  红衣少女似乎是九鬼鹰魔的旧仇家,所以才会有这黑吃黑的举动。九鬼鹰魔
紧握着刀柄,似乎是非常愤怒,只是没有大声咒骂,紧绷表情要手下兄弟做事,
由那名巫师施法,一个淡红色的魔法阵圈漂浮显现,像是某种指标罗盘似的,指
向西方。

  有了方位,水都十虎群起而去,由于十个人擅长的技艺不尽相同,各展神通
起来,那确实是浩浩荡荡。我在后头穷追不舍,可是修为与他们有一段不小距离,
眼看就要被抛下,灵机一动,从路旁边抢了一头马来,将黄晶石系在马尾上,然
后策马狂奔。

  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有效,亦或只是掩耳盗铃,但是整个奔驰的过程中,
水都十虎的成员虽然注意到后头这匹狂奔疯马,几次回头探看,最后却都不做反
应,把头转了回去,对马背上的我视而不见,由此看来,我的想法应该成功了。

  水都十虎并非每个人修为一致,特别是那两个带着长炼重锤、钉刺钢盾的巨
汉,跑起来的速度落在马匹之后,所以我放慢速度,小心跟踪,一时间还能维持
不落于后。

  目标地点是萨拉城外的一处山谷,劫走那两名小鬼的红衣少女在那边停了下
来,没有继续移动,似乎在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我抵达的时间已经慢了一步,战斗进行了一段时间,山谷中真是尸横遍地,
一堆死尸堆满了进入山谷的狭窄通道,每个死尸的头上都裹着白布,显然是来自
同一个团体,本来设埋伏在山谷上方,想趁水都十虎被诱来通过时,由上至下奇
袭,但却因为实力悬殊,反被水都十虎杀得乱七八糟。

  (搞什么鬼,这伙人的数目还不少啊,是什么盗贼团过来黑吃黑?还是来复
仇的?

  横躺在峡谷里头的尸体,虽然四分五裂,散落各处,但怎么算一下也有近百
具,萨拉城内的军队真是无能到极点,居然让这么庞大的一个盗贼团潜入到附近,
却没有任何反应与反制措施。

  为了安全,我在峡谷外头就下了马,等着水都十虎的所有人都进入峡谷后,
才缓慢收回黄晶石,悄悄跟进峡谷里头,沿途看到的尸体惨不忍睹,有被火焰焚
烧焦黑;有被奇形兵器与弓箭透体而过,留下一个血洞;也有被重型兵器整个打
得稀烂的。

  那两个使用钢盾和重锤的巨汉,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对方的防
御阵线彻底摧毁,不过远远从后头看去,那批头缠白巾的汉子虽然明知不敌,但
反抗仍然非常激烈,甚至是以同归于尽的战法,绑上火药或魔力结晶,以自爆的
形式扑冲上去,与水都十虎战斗。他们的那种战法,甚至让我感受到一种悲壮,
从这个感觉里,我不禁开始思考,这是不是一件单纯的黑吃黑行动?

  (奇怪,不太像是利益冲突,难道真是为了某种复仇?

  像水都十虎这样的盗贼团,手底下累积的枉死冤魂肯定过千,大地上到处都
是仇家,以这点来说,他们就算被什么仇家追杀,这也一点都不奇怪。

  当我一面这么思考,一面走出峡谷,另一边的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那还真
是很惨烈的画面,人群分成两方对峙,其中一方的成员过半都成了尸首,仅余的
五个人里头,有四个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其中一个的半边身体已经被砸扁,
只有那名红衣少女还能昂首站立,虽然浑身鲜血淋漓,染湿衣裳,但眉目间的朗
然英气却未因此而稍减。

  另一方的水都十虎,如今只剩下七虎。在红衣少女那伙人的拼命搏斗下,他
们承受了相当的创伤,弓箭手、白魔法师,还有一名魔剑士,都已经横尸就地、
身首异处,剩下的人没有一个不身上带伤,有几个人甚至伤可见骨,靠着同伴的
搀扶才辛苦站立,可是,他们仍然保有战斗力,看那两名巨汉挥舞重型武器,虎
虎生风的样子,我毫不怀疑他们的战力,更何况还有那名目露凶光的九鬼鹰魔。

  光看这个情形,双方胜负之数已经相当明显,水都七虎一方获得了胜利,而
任谁也可以看出,这群被鲜血与怒意给激愤的凶徒,要如何报复敌人。

  「嘿,画眉死丫头,想为你那没用的死鬼老爹复仇吗?可惜你最后还是枉费
心机,不过你不用担心自己会与你那死鬼父亲同一命运,因为在我们将你大泄八
块,裸尸示众前,一定会好好把你给玩个够。」

  面上沾满鲜血,九鬼鹰魔的独眼看来格外狰狞,而当他大声发出狂笑,旁边
的几个同伙也都一同发啸助兴,相形之下,那个名叫画眉的红衣少女,就处于逃
生无门的劣势。

  「九鬼鹰魔,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种,暗算我父亲,今天就算我死在这里,
我族的族民也会记着这笔血债,总有一天会向你讨回!」

  画眉环顾周围死难族人的尸骸,紧抿着艳红的朱唇,明亮眼瞳中闪着仇恨之
火,表情满是悲愤,但她这样慷慨激昂的英烈之色,却让人眼前一亮,不由自主
地起了爱慕之心,我甚至觉得一股热流快速在胯间汇聚。

  「哈哈哈,难道我会怕吗?你们一族过来更好,省得我日后还要远奔千里,
把你们给彻底亡族灭种,我……」

  似是因为胜券在握,又想象着等一下恣意蹂躏眼前美人的绝妙感受,九鬼鹰
魔笑得极为得意。

  在之后的短暂时间里,从这两边的对话,我大概理解了画眉与九鬼鹰魔的关
系。

  以前九鬼鹰魔武功未成时,流亡于边境地带,被画眉的父亲所收留、重用,
还传授独门武功,谁知道九鬼鹰魔狼子野心,在某个晚上骤施暗算,先对画眉的
父亲与族中长老下毒,等到毒发,再冷不防地出手,将人一一杀死,更夺走画眉
父亲身上的秘笈,当晚便即远扬。

  九鬼鹰魔修练秘笈,武功日高,凶暴本性暴露无遗,更成为肆虐诸国的强横
盗贼,但画眉率领族人,千里追凶,终于在阿里布达找到仇人,埋伏报仇,只是
料不到九鬼鹰魔与过往已不可同日而语,更得到一众同伙相助,一场血战下来,
同行的族人死伤殆尽,连自己也不能幸免。

  在他们的谈话中,有些部分是我不能理解的,因为当时的风向不对,他们的
一段话我听得断断续续,没有很清楚,只听见画眉说九鬼鹰魔是来萨拉投奔某个
强人,还是某个势力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我并没有听清楚。

  除了这些,我另外还在担忧一个问题,就是那两个小鬼的安危。照理说,我
的人就在这里,如果过去的我当真出过什么事,我不可能后来还好端端的,然而,
道理是这样子没错,但我心中的不安却很难释怀。

  (万一那两个小鬼真的有事,那我该怎么办?该动手做些什么吗?

  君子不近危墙之下,我并不想靠近危险的所在,然而,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
事,我可以袖手不理吗?被害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啊,我并不是什么魔法学者,
不敢保证过去的时空轴发生了什么变化,会否影响未来。

  想想实在不安,我往旁边看看,从一名死尸的身上撕下白布,把脸反复缠上
了几层。

  「等一等,住手!」

  当两方人马对峙,情势一触即发时,两个满身血污的汉子从画眉一方身后十
数尺处出现,那里本来是一个短木丛,这两个汉子就是躲在那里。属于画眉一方
的他们,没有什么改变局势的力量,但却掌握到了一个关键,就是两个嘴巴被塞
上、脖子上架着刀、拼命踢打挣扎的小鬼。

  那两个汉子喊了一些话,我听不见,但是从水都七虎慢慢后退的动作,可以
看出他们是以人质为要胁,逼迫这群凶徒退开,让他们仅存的族长之女逃出。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还有点疑惑,水都七虎到底追着那两个小鬼要做什么?

  听起来他们好象已经盯了那两个小鬼一段时间,只是忌惮着法雷尔爵府隐藏
的力量,这才没有动手。

  冷翎兰怎么说也是公主之尊,如果绑架了她要求赎款,确实是有利可图,不
过,这时候的阿里布达民生雕弊,并不富裕,能支付多少赎金,我会很怀疑,除
非是看在刚刚嫁给金雀花联邦望族的月樱份上,从那边调来大笔金币,否则怎能
满足这群凶徒的胃口?

  我屏气凝神,远远地看着一切情势的演变,水都七虎慢慢地往后退,红衣少
女则缓慢往另一边退去,那两名身上有伤的汉子紧抓着人质,一点都不敢怠慢。

  正当情形顺利推演,水都七虎之中突然传出一声尖锐高音,听在耳里,震得
脑部发疼,而那名仅剩的魔法师念动咒文,两名制住人质的汉子脚下土地骤生异
变,趁着他们被那尖响给弄得心神失守,短暂变成泥沼的地面,令他们双腿笔直
沉入地面。

  「水池、龙崎!」

  画眉在那声爆音响起的时候,并没有为了耳内的剧痛而停顿动作,反倒抢先
窥破了敌人的计划,挥舞手中那柄快要折断的腰刀,想抢去援救同伴。但是她的
反应快,敌人动作更快,两名手持重型武器的巨汉虎吼一声,一下子便抢跃至她
面前,重锤、钢盾同时砸下,封死她的去路。

  「当!」

  金铁相鸣,画眉手中的腰刀迸碎片片,细嫩的玉手虎口破裂出血,在这两道
巨力合击之下,只要退得再迟半分,恐怕整条手腕都会被打得扭曲变形;而画眉
的身形轻巧灵动,趁着腰刀迸碎的短暂刹那逃开,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泄去承受
力道,立刻扑向她的两名同伴。

  可是九鬼鹰魔已经抢在前头。黑红色的披风翻飞,九鬼鹰魔在魔法师念动咒
文的同时,就飞身飙出,像是一只离弦之箭般射向敌人,两手分从腰间抽出一把
厚背长刀,挥舞成一个螺旋,斜斜地往前斩出。

  那两名挟持人质的汉子,好象想要举起手中人质威胁,哪知道一股无形的潜
劲骤然涌来,他们抱住人质的手臂,连同手中人质,一起向上方飞去;尚未感觉
到痛楚的他们,不由自主地顺势往上方看去,这时另一道刀劲力重千钧,狠狠砸
在他们的身体上,两具动弹不得的躯体立刻被打成稀烂。

  这一手刚柔并济,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运用得妙到颠峰,委实不易,让我
大大吃了一惊,看不出这名盗贼团头子手底如此强悍,一般如果有这样的武艺,
无论到哪个大国都可以受封高等军职,根本不用沦为盗贼。不过,这样一手兼容
刚柔的武技,大地上好象有另一门神通更加有名,那是……

  「卑鄙,我父亲的地霸气诀是这样用的吗?」

  「哈哈,只要好用,这世上有什么卑鄙不卑鄙?就算苦练到了你那死鬼父亲
的程度,最后还不是身首异处?如今我以双刀分使刚柔,发劲比他原先更快,老
鬼若是复生,必会大大地佩服我。」

  九鬼鹰魔长笑声中,收起双刀,展臂接下那两个由空中坠下的小鬼。由于劲
力震荡,那两个小鬼在半空中就已经昏迷了,九鬼鹰魔接住冷翎兰,便传抛给身
后的同伙,然后伸手要接那个让我尴尬的小子,只不过一面伸手去接,一面拔刀
出鞘,看来似乎有着将之一刀两段的打算。

  (太不公平了,这是什么差别待遇?

  惊见到这一幕,我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另一个声音却先我之前响起。

  「住手!你要做什么?」

  正在敌人包围中找空隙逃跑的画眉,停下脚步,怒喝了一声。九鬼鹰魔的动
作似乎出了她意料,我想她本来和我一样,都认为九鬼鹰魔一心要夺到那两个小
鬼,不会对他们怎么样,想不到九鬼鹰魔一抢到人,立刻就要下毒手。

  报应真是来得好快,接下来的情势,往令人惊奇的方向发展,画眉的责任感
之强,令我咋舌,居然反被九鬼鹰魔用人质威胁,放弃逃跑,束手就擒。我不是
很理解,但是听他们两边的对话,画眉好象是认为这两个孩子是由自己带来,就
有责任要保护他们的安全,所以被九鬼鹰魔一威逼,就放弃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真是了不起,怎么会有这么不知所谓的女人?

  我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是别的孩子也就算了,正
因为那个孩子就是我,所以我知道自己与这少女毫无关系,她居然为了一个没亲
没戚的小鬼而舍身,这点真是非常荒谬。

  为了贯彻侠道、义理,画眉血污斑斑的面孔上,焕发着英媚的光彩,看上去
确实让人不敢轻侮,当她伸出双手就擒,那几名凶徒甚至是迟疑了好一会儿,才
上前将她点穴制服,而看她一语不发,沉静地面对自己命运,眼神中却闪过悲愤
不平的神情,那一刻,我只感觉满身热血不能抑制地沸腾,很想很想恣意凌辱有
这种眼神的女人。

  唯一的反抗者被摆平,场面稳定下来。一如每一个三流戏剧中的邪恶角色,
九鬼鹰魔没有遵守诺言的打算,反而朗声大笑,嘲弄着对方的愚蠢,并且再次抽
出长刀,斜斜地瞄向幼时的我。

  「你!」

  每个走在侠道之上的伟人,都会经历过这样的体验,画眉愤恨地喊了一声,
做着已经太迟的挣扎,假如她能够逃脱今日之厄,那么这次的经验应该会助她良
多吧。

  「哈哈哈,你以为我真的会保护这两个小鬼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位
小公主娘娘我是要抓回去的,至于这个小贱种……哼哼,法雷尔家族与我仇深若
海,兰特·法雷尔淫我祖母、姑母、亲母,源堂更毁我一目,这笔帐我今天就用
他的小畜生来血祭。」

  这个仇恨实在太深,九鬼鹰魔咬牙切齿地说话,手上的长刀微微颤抖,掩饰
不住心中的愤怒与激动,但就在他将要把刀往前一送,让人头落地时,一个声音
阻止了他。

  「住手!」

  也许在别人眼中,这个高喊「住手」大步走出去的蒙面侠,非常地威风凛凛,
但只有我知道,自己根本是被硬逼出来,心里后悔得要死。

  然而,这又有什么办法?

  正要被宰掉的那个小鬼,不是什么闲杂人等,而就是我本人,要是我眼睁睁
地看着他被宰掉,那么站在这里的我会是什么下场,这点就很成疑问了。

  对于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场内的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七虎中的
几个人出声喝问,要我报上名来,而我到这时才发现,在那逐一掀去头套的几人
当中,竟有一名豹头人身的半兽女,曲线野性健美,皮毛与甲胄巧妙遮蔽住重点
部位,性感诱人……纯以颈部下方来看,还真是一名俏娇娃。

  但再怎么性感也没用,我并不是白澜熊那样的豪杰,不管胴体怎么火辣健美,
那个牙尖齿利的豹头就足以吓得我退避三舍,只有强镇定下心神,抢在他们前头
吼了一声。

  「好大胆的狗贼,居然敢动我的女人,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全都
给我滚过来受死!」

  这段话大声喊出,主要是为了分人心神,让水都七虎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
两名女性,而忽略掉九鬼鹰魔手中的人质,所以这句不知所谓的话一喊出,不但
水都七虎面面相觑,就连被制服在地上的画眉都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他们仍然视听懂了我的最后一句,张牙舞爪地攻击过来。跑在最前头
的,就是那一名半兽豹女,瞬间速度疾若闪电,本来确实有可能打个我措手不及
的,但却在我身前十尺处愕然停步。

  停步的理由,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身后冒出来的东西:一条软绵绵的粉
红色肉柱。快速地蠕动,分泌着晶晶亮亮的粘液,先是一条,迅速延伸出两三条,
在一众敌人为之呆愣的短暂时间,分化成数十条摇晃蠕动的粉红肉柱。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同一个疑问,同一个时间里,以五种不同的语言问出来,而答案当然只有一
个。就在我侧身滚倒出去的刹那,一头被我默默召唤出来的淫兽,已经无比淫荡
地朝敌人冲过去。

  在法米特的纪录里,一头淫兽可以消灭掉一小队铠甲骑兵,堪为百骑之敌。

  单独对战武道好手的效果虽然没有那么好,但也不可轻忽,尤其是当我使尽
魔力,连续召唤出四头淫兽,相互辅佐为阵,连环攻敌,敌人便惊讶地发现,他
们习以为常的战术难以得手。

  普通的斩击与劈砍,对于皮粗肉厚的淫兽根本算不上一回事,即使用上了重
槌、剑盾,刮下老大一块腥臭粘滑的粉红肉团,毫无痛觉的淫兽也并未因此行动
受阻,只是以身上的粘液尝试进行愈合,并且猛烈地向敌人还击。

  攻击性的黑魔法,对于淫兽的杀伤力比物理攻击大,但在魔法师眼中,却是
出奇地缺乏效率。不属于构成这世界魔法物理的六大系统之一,淫兽的躯体就有
着所谓的抗魔性,让他引以为傲的黑魔法收不到应有效果,一下漆黑电光过去,
淫兽皮开肉绽,体液喷溅,但喷洒到周围敌人之后,却反令他们意识渐渐昏沉,
欲火狂炽,不能自制。

  水都七虎终究是战斗经验丰富,很快就判断出我是类似召唤师之类的术者,
只要先干掉我,这些受到召唤而来的异兽就会消失,但在他们采取行动之前,我
早就绕到由淫兽所组成的防御线之后,好整以暇地发出嘲笑。

  「哈哈哈,去吃屎吧,水都的白痴,告诉你们,基于历史的不可逆性,你们
是不可能战胜的,快快向本大爷投降。」

  「蠢狗,说什么白痴话。」

  我是从未来回到过去,如果我输了这一仗,让幼时的我死于非命,那么我就
不可能存在,也不可能由未来回到过去。基于这个不可逆性,所以此战我必胜无
疑,这个想法……连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当然更不可能说服敌人放下武器了。

  但是,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没什么自信的我居然越打越顺手,尤其是本来
要阻截敌人追击的我,一时念错咒语,更将错就错,把召唤淫虫的咒文,改念成
更为简短的淫欲结界咒文,当那粉红色的淡淡薄雾轻洒下来,整个场面立刻就改
观了。

  从修练成功到如今,我的修行并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织芝、阿雪、羽虹、
月樱……这些卓越女性向我开放身心,任我摘采攫取的成果,全都助长了我的修
行,当我这次再度使用淫欲结界,漂浮在大气之中的结界壁,赫然由最初的粉红
色急速深化为褐色。

  褐色的淫欲结界,在格里帕多恩魔法书的记载中,那比初级的粉红结界更强
一筹,是一名淫术魔导师进步的证据。而当褐色烟幕迅速地覆盖四周,广泛地朝
各方蔓延出去,正在与淫兽搏斗的水都众虎也全部受到影响,眼神变得混浊,动
作也迟缓了下来。

  至于那四头已经受了不轻创伤的淫兽,同样也受到影响,可是以性欲本能为
动力的他们,却发生与人类截然相反的情形,仿佛受到强烈鼓舞一番,触手急切
地朝敌人吞卷过去。

  跟着,一场以生死为赌注的淫靡战宴就这么展开了……

              ~作者后话~

  给大家的感觉不知道怎么样?我自己是很喜欢啦,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喜欢写
一些黑暗东西,歌颂人性黑暗面的关系,这一次写月樱和约翰的畸恋,感觉超级
爽快的,好像回到国小时候上作文课的感觉。

  第四集换了画家,本来是想说到第六集东海篇的时候,才正式更换,不过一
来我没有耐心等四个月,二来我确实喜欢这位新画家的作品。再怎么说,阿里布
达毕竟是「艺术」作品,还是要找个下笔够「艺术」的画家,才够味道,而且,
我有一个理想,就是在往后的某一集中,推出全女性人物泳装集合或是旗袍集合
之类的彩页。

  要完成这个理想,先决条件就是每次封面画不同女性人物时,长相要不一样,
极度忌讳千人一面,所以卡漫风格比较合适,基于长远考量,画了一个新画家。
不过,由于画家太过合我心意,有些构图太过大胆,或是觉得人物的胸部太大,
就请保守的读者多多担待,人是不可能完美的嘛。

  这一次的封面,是娜西莎丝,在下一集会出现的舞娘装;封底,则是月樱与
小翎兰的姐妹合照。封面之中的一张侍女图,站在最前头的那一名虽然画得很美,
不过只是普通侍女,并不是特殊女角色,至于为何她的胸部如此饱满过人,理由
上一段解释过了,那是画家嗜好,我没意见……

  嗯,不知道大家对这一集的感觉怎么样,如果你们也喜欢的话,我就很满足
了。

  谢谢各位,那么,萨拉篇的完结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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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一章淫欲精灵

  在研究魔法各学系的支流中,有一派是研究形而上的物理世界,其中部分学
者所钻研的,就是时光与空间的相对关系。

  别小看这个听起来玄之又玄的离奇东西,假如这方面的学理没有办法得到突
破,那么不管魔法师再怎么拼凑咒语,也不可能产生相关的时光魔法。不只是时
光魔法如此,一切的魔法都是这样,除了极少数误打误撞被发现的术法外,九成
以上的魔法都是由魔法学者先完成理论基础,在论文基础上开发出实用技术,组
合出咒语,终于实体化成为我们今日所知的魔法。

  每一项新技术被开发出来后,就不可避免地会被人应用在战斗、军事功